我开冥府食堂续命(54)
“天地玄黄嘛。”江元静对司南星还算客气,“这个事件要评级,最多也就是黄级任务,毕竟到现在也还出人命。”
他压低了声音,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在前头看路的烛幽君,“你叫来的这位,最起码得是地级水平的。”
司南星好奇地问:“那天帝和冥王是天级?”
江元静脚下一软:“你怎么张嘴就是这种大人物啊,这种大人物尊称不能乱叫的!”
“他们没有评级,万一真是到了要这种大人物出手的时候,哪里还来得及排什么等级啊,那还不是有多少人上多少人了。”
司南星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他应该是天级。”
江元静没听出他言语间的肯定,煞有介事地点头:“不无可能。”
司南星笑起来:“他是……”
“小心!”李妙大喊一声,猛地炸出毛茸茸的大尾巴,朝着树上冲去。
枝叶茂密的树冠里响起一声轻笑,一串肉眼几不可见的磷粉洒落下来,烛幽君皱眉:“回来。”
李妙立刻半空中刹车,以一般人类绝做不到的扭曲姿势避过,“啪”地落到了司南星身前,一拍自己的脑门:“嗨呀,差点就上头了!再给我一次机会烛幽君,我这次绝对寸步不离小老板!”
烛幽君往前一步,磷粉像是被他牵引着靠近,全部收进袖子里。
树冠上的人终于露出面容,他低伏着身体趴在树干上,垂下了脑袋,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还穿着那件和夏天格格不入的灰毛衣。
“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烛幽君。”
烛幽君看了他一眼:“原来如此,是个虫子。”
“呵呵,我可期待和你见面了,听说你应当是活得最长久的树了。”灰衣男子笑了一声,“我最喜欢年纪大的树了,年岁越久,树汁就越香。”
烛幽君还没反驳,司南星已经不赞同地“啧”了一声:“怎么能这么说我们烛幽君,什么年纪大,我们烛幽君只不过是生长期长了点,从化形开始算,还是妖怪里的年青一代呢。”
烛幽君看了看他,司南星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地看着他,“不要听他乱讲,你一点都不老。”
李妙缩在后面,惊愕地半张着嘴,戳了戳同样目瞪口呆的江元静,压低声音说:“你说我该不该提醒小老板,在妖怪们心中,说对方老,也是隐晦地说对方厉害……”
江元静咽了咽口水,迟疑着开口:“他能理解的吧?毕竟人类和妖怪有文化差异也很正常……”
“嗯。”烛幽君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李妙闭上了嘴:“我觉得还是不用说了。”
“嗤,有意思。”灰衣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露出了他特有的欠打的嘲弄笑容,“烛幽君怎么不动手?莫不是在忌惮我?”
“你不过是个虫蜕而已,骗不了我。”烛幽君无动于衷,“我只是想听听,你特地过来,是为了说些什么。”
“你当真想听?”灰衣人笑容古怪,“可别后悔呀。”
“司南星,你可知道,你孟西洲那一世,是距离成仙最近的一世。那一日云浮山头,飞仙霞光都已经现了,可你却死在了上头,三界又新出了一位风头无两的烛幽君。”
“嘿嘿,你真信是你写了四个字,他就跨过那道坎,成了这般强大的妖怪了?”
“他骗你的,他把你吃了,嘻嘻。”
“你也不想想,他那一身滔天煞气是怎么来的,自然是因为吃了你这样的大功德之人啊。”
司南星有些惊讶,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觉得离奇:“烛幽君,他这么胡说八道,你不揍他啊?”
烛幽君神态自若:“听听他还能说什么。”
“你不信也就罢了。”灰衣人眼带怜悯看着他,“我不过是可怜你。”
“他这种大妖,天劫自然也是毁天灭地,如今对你好,也是为了弥补当初亏欠的因果,好让天劫劈得轻一些。你也不想想,冥府当真会为了你一个凡人大动干戈吗?”
“他们是为了他们强大无匹的烛幽君,你这种凡人的性命,谁在意呢。”
司南星摇了摇头:“你就算要挑拨离间,为什么选对我说?我就算真信了你,去恨烛幽君,打算找他报仇,可他哪怕站着不动让我打,我也掰不断他一根树杈子。”
“你恨他,那就够了。”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灰衣人骤然靠近,几乎贴到司南星脸上,他带着还不掩饰恶意的笑,在他耳边低声说,“他想你爱他,而我要看着你恨他。”
血色枝桠骤然穿透他的身体,灰衣人如同纸糊地一般被揉成一团,这果然不是真身,只是个虫蜕。
烛幽君面色如常:“他说的都是假的。”
“我知道。”司南星点头。
烛幽君不去看他,转身往展厅走去:“最后一句也是。”
司南星:“……咳,是是是。”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渡厄君:你对他有情。
后果:噗噜噜噜。
黑衣人:他要你爱他。
后果:虫蜕-1
方婆婆,危。
第43章 张生
司南天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了。手机完全没有信号,但好歹还能看看时间,不然就看着这儿一成不变的日头,司南天可能会完全没有时间观念。
他还记得自己似乎是一头扎进了画里,这个画中的世界比他想象中更完善。那副画仿佛是看着这个世界的一个视角,真正进来以后,才发现,外面没看到的地方也有很多。
他一开始十分谨慎地没有到处乱跑,到随着他逐渐深入的探索,他发现这里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危险。如果不是毫无人气,他可能会以为自己是误入桃花源了。
他大着胆子来凉亭这儿,是记得画上这儿有个人的,他觉得按照常理,想要出去应该得来找她。但他来到凉亭这儿,却并没有见到人影,只能无奈地拎起个圆凳当防身工具——手里有点什么,总归比较让人安心。
“哗啦”
身后忽然传来水声,司南天扭头看过去,凉亭边上有一条不深的小溪,他已经观察过了,里头一条鱼都没有,只飘着一些浅白色的花瓣。
现在突然有了动静,司南天谨慎地往那儿挪了两步,微微探出头张望。
他这一伸头,和那边打得难舍难分的杀鸦和画中女子六目相对。
杀鸦翻了个白眼:“跑啊!傻子!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她大概还当司南天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说话,一边把画中人的头按进水里,一边愤愤骂着,“白长那么大个了,真就只长个子不长心眼,这明显不对劲的地方也敢瞎凑热闹……”
司南天木着脸听着,忍不住开口:“那个……”
“嗯?”杀鸦猛地抬头,“你听得见了?”
司南天抓了抓头:“也看得见。”
被按进水里的画中女子猛地抬起头,一张清新素雅的脸上挂着水珠,泫然欲泣,我见犹怜,她看着司南天的眼中闪着欣喜与深沉爱意,饱含深情地喊了一声:“张生!”
“你认错人了。”司南天举起手里的圆凳,问杀鸦,“要武器吗?”
“不用!”杀鸦潇洒地一甩头,“你姐我十三岁就能拎着板砖殴打村头小流氓了!就这?这玩意也太弱了,这也敢做坏事啊?”
“而且我发现烛幽君给我造的那只手,揍人格外顺手……”
画中女子居然真的落下泪来,她垂下眼,叹了口气:“我早该知道,你投胎转世,怕是已经不记得我……噗噜噜!”
杀鸦无情地把她的脑袋按下去:“我跟你说,你随便把人困住,这是违法的啊!我现在揍你算见义勇为!快点,老实点把我们放出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