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别谢我。你娘。”
慕云河将那纸笺拿在手里,先是皱眉,继而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无奈的笑,转头看向那边还在懵圈中的白梵路。
“有人故意锁的,还留了条,想听听写的什么吗?”
不想,白梵路转身,如果慕云河之前说的那些全是慕王妃做的,那这件事毋庸置疑,也是她。
这当娘的,真是为儿子操碎了心。
他应该夸她姜还是老的辣吗?
白梵路循着感觉走,慕云河迅速过来扶住他,但其实明知对方也用不上。
他生怕白梵路误会,解释道,“我娘是好意。”
白梵路坐在床边不说话,慕云河也不敢贸然和他坐一处,道,“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上。”
能让堂堂的慕小王爷主动提出睡地上,这待遇大概绝无仅有了。
不过想来能有机会和慕云河在夜间共处一室的,也只有他的新娘子。
白梵路不想让自己有机会心软,倒头就钻进被子里。
慕云河却是跟了进来,白梵路感觉床塌下陷一角,正要翻身,就听慕云河道,“别动,我替你把头发散开,这样睡不舒服。”
凤钗还是好摘的,最难的是发带,对一般男人来说女人发式就是不必研究的东西,也的确研究不来,更何况慕云河是习武之人,让他解那发带也是难为他了。
不过他动作却很认真,一只腿屈膝跪在榻上,另一只腿伸在外面,不敢离白梵路太近,就斜着身子去琢磨那些缠绕的发带,时间久了多半都要手抖。
但他始终耐心细致,不曾有一次扯到头发,等白梵路回过神来,他已用指缝在帮他梳理长发。
手指从发间穿过……这感觉很微妙,安静地,还有几分撩人心弦的暧昧。
白梵路往被子里缩了缩,慕云河意会到,收回手挪下床。
初夏的夜间,还是有些微凉意的。
白梵路合衣裹着被子,也不觉得冷,他闭着眼半天没睡着,身体那股热度倒好像渐渐扛过去了。
他注意听,慕云河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呼吸听来也没睡着。但这么长时间,他几乎是一动不动。
他还穿着单衣呢,这样……会着凉的吧?
有前面几桩事在,白梵路也不用考虑这屋里是否会有备用能够打地铺的褥子了。
犹豫再一,思虑再二,反复再三,白梵路面向床帐里的虚空,不知对谁说了句话。
“你也上来睡吧。”
等了好久,才听得那人轻轻声响,身侧床榻上便又躺了一人,但他谨守礼节,没有钻进被子里,而是直挺挺躺在被子上面,动也不动。
白梵路想这又何必,都让上来睡了,就是怕他着凉,他这么躺着算怎么回事?
“被子……好像还挺大的。”白梵路淡淡道。
于是短暂的沉寂后,慕云河也钻进了被子里,他与白梵路离着大概一条楚河汉界的距离,从背后看着他。
又过了一会儿,白梵路不怎么舒适地动了动。
“是不是热?你还穿着衣服……”慕云河问。
白梵路的确是热,一个人在被里还不觉得,突然又来一个,这身繁琐的新娘服就太过厚了点。
“我转过去不看。”慕云河转身,意有所指。
白梵路听他果然转身,心想算了,脱掉外面的还有里衣呢,再说两人都已经说好了,慕云河刚才也规规矩矩的,他个大男子再扭扭捏捏倒显矫情。
于是白梵路坐起身,想将新娘服脱了。
可这新娘服除了腰封好解,里面还有一排暗扣,白梵路研究半天也没能完全解开。
“我帮你。”慕云河听出不对,等了一会儿还是主动提出帮忙。
白梵路现在有点出汗,急于想把这身裙子卸掉,就没推辞。
不过慕云河也是新手,这一会儿在胸前一会儿在腰间,同样手忙脚乱。
“我没替人宽衣解带过。”慕云河边解边澄清。
“……我知道。”白梵路答,不过也没必要现在声明这种事,虽然他听了之后,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舒服的。
许是这样解衣服两人不说话会尴尬,慕云河又道,“所以我娘才担心我没经验,怕我今晚会伤到你……”
“……这、这种事情,不用解释的。”
白梵路慌了,他看不见,只觉对方的手隔着衣料在他身上游走,明明是足够厚度的衣服,偏偏这触感还无比明晰,必定是心理因素作祟。
白梵路手攥着下裙,刚想这衣服怎么还解不开,结果肩上一轻,那件大红的喜袍终于下来了。
但连带着滑下来的还有里衣左肩的衣领,以及因为裙子敞开隐隐现出某个部位的变化。
白梵路迅速抬手扯住下滑的里衣,七手八脚把两人喜服揉成团,随手扔到床尾,自己钻进被子里。
被子被掀开一点点,白梵路浑身一激灵,身后的人靠了过来。
“你对我也有感觉的……”
“不是!那是因为催情酒!”白梵路急忙否认。
糟糕,被套了话,原本慕云河不一定看见了,但他这就是承认自己有反应的事实。
“其实我准备好了,不会弄伤你的……”
“我没准备好。”白梵路气闷道。
怎么觉得这人离他又近了,刚刚的楚河汉街好似在变窄。白梵路使劲缩成一团,掩饰自己此刻越来越失控的异状。
但已经晚了,有只手绕过他的腰,准确落在他身前。滚热的手温,烫得白梵路浑身一颤,差点晕过去。
“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所以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慕云河在他身后,额头顶住他后颈,似乎在竭力压抑什么,也有些发抖。
白梵路已经不能思考了,他只觉得不对,但又抗拒不了。
“还说不趁人之危……你明明答应的……别……别这样……放手……”
白梵路几乎是在哀求,嗓子里带了泣音。
听说床第之间,越是表面内敛规矩的人,反而越容易动情,慕云河原先是心不在此,临时抱佛脚去学了点理论皮毛也觉得不过尔尔。
但眼下见白梵路这反应,他才忽然感觉,以往挂在嘴边那晃人耳目的所谓人间妙处,都不及此情此间的万分之一。
慕云河轻轻咬住白梵路耳朵,“我是答应了暂时不圆房,没说不能这样。”
白梵路脑子里一白,这是犯规!不带这样玩儿的!
“别怕,我只是想帮帮你……”慕云河在他耳垂上辗转,“师兄……让我帮帮你……”
白梵路听见那声“师兄”,浑身如被电流窜过,喉间不可抑制地逸出一丝低吟。像被迫拖出水的鱼,在网子里挣扎,喘得厉害,却无论怎样张嘴都无法呼吸。
而他无意识扬起下颌时,那人滚热的唇落在他颈间,恍惚中,白梵路听见低声诱哄,“师兄,叫我阿湛吧,我想听。”
“乖……叫我阿湛……”
白梵路完全不得思考,所有感官尽数集中到身体的那点,堵在一处不得冲破。
他颤抖着发出一声轻哼,“阿湛……”
“不够,还要听……再叫……”
白梵路觉得自己要都被逼哭了,他又恨又气又急,连声唤,“阿湛!阿湛……”
可剩下的呼唤却尽数被吞没在喉间。
慕云河倾身覆上来,掰过他下颌,不由分说吻住了他。
白梵路身不由己,在那种让人眩晕的感官刺激下,他被迫张开嘴接纳这个几乎窒息的深吻。
舌尖一会儿被惩罚似咬住,一会儿又被勾着无处躲藏,对方一路攻城掠地,无论身体还是心都被禁锢得死死的,想跑却跑不开,只能溺得越来越深。
唇齿交融间,合卺酒的香味犹在浮荡,慕云河觉得自己千杯不倒,如今这一杯就够醉了,连白梵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主动迎合,都已经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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