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梵路这次是真忍不住,差点噗嗤笑出了声,“早说让你自己拿着了。”
他将钱袋扔给小六,小六乐颠颠赶回渔村,吱吱从他身后的布袋里也探出脑袋来,又恢复精神,好奇地东张西望。
白梵路摇头,“这孩子,真是……”
不远处山后雪傲娇地踢踏两下蹄子,又是甩头又是打响鼻,似乎对白梵路这句话持极大的反对意见。
正在这时,空中青光一闪,白梵路抬头看去,是青鸟姗姗来迟,扑扇翅膀落在他肩头。
旁人听来吱吱喳喳的雀鸟叫声,进入白梵路灵识里便成了一句话
“毓芳事未决,师兄可先行前往凌城,不必等我。”
白梵路脑子里反复琢磨这句话,觉得他意思应该是一时半会儿去不了,这样说来,自己也无需多着急了。
想到云湛可能在毓芳城被绊住的原因,白梵路瞬间联想到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也好,让他多见见世面,指不定就忘记和原主的恩怨纠葛了。
白梵路心情轻快,看到往回跑的小六更是锦上添花,主动迎上前。见小六来来回回出一脑门汗,以法术替他拂去。
小六还要把钱袋给白梵路,白梵路这次坚决不收。
“你不要不行。”小六急得横眉竖目。
白梵路不接受花式撒娇,他这次有现成理由拒绝,“你总不能每次想买东西都得问我要银子吧?”
“为什么不行?”
“我不会一直在的。”
“……”小六攥着钱袋,眼神里的光像风中摇曳的火,眼看着要熄灭,“哥哥你也要丢下我吗?”
白梵路默了半天,拉过山后雪的缰绳,道,“算了。”
“我就知道哥哥你最好了!”小六满脸放晴,不忘拍马屁。
白梵路暗恼自己每次都对少年心软太没原则性,站上飞剑与他拉开物理上的距离,求得一点自欺欺人的内心平衡。
小六翻身上马,一手握着缰绳,边走边悠闲地啃鱼糕。
“哥哥你吃吗?”
“不吃。”
“喔……那我就自己吃啦。”
用美食计诱惑白梵路下来骑马,失败。
小六也不气馁,愉快地轻哼一声:以后有的是机会!
白梵路就稳稳踩在剑上,跟随山后雪散步似的飘着,小六正在他斜前方,恰好可以让他有机会暗中观察。
不过没看出什么特殊,倒是吃东西那股子专注认真的劲儿,让白梵路突然想起最初遇见的那小乞丐,也是一口一个“仙人哥哥”地叫着,还说他“真好”。
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样了,云湛让他去的地方他去了没有,会不会像原来,流落在外缺衣少食?
还有“他”……现在又在哪里?算起来,也应当二十二岁,快大学毕业了吧。
“小六。”白梵路忽然道。
小六回头,匆匆咽下一口鱼糕,仰看白梵路。
白梵路淡道,“你和我一道去凌城吧。”
“啊?真的!咳咳咳……”小六太兴奋了,以至于都把自己呛到。
白梵路正色,“但事先说好,钱袋必须你留着,而且到了凌城,我们便分开。”
“为什么呀?”又委屈上了。
事关人身安危,白梵路这次不打算迁就他,“你若不听话,那便……”
“我听我听,我什么都听哥哥的,只要你别现在就不要我。”
少年低头,自上方白梵路看不清他的脸,但那突然垮下来的肩膀,还是让他瞧得心里难受。
想了想,白梵路补充,“你不是想拜师吗?这一路我便教你些防身的法术,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白小路:我怀疑有人拿了所有人的剧本在开上帝视角。
云狗湛:……
作者:那必然只能是我啊。
白小路:我不信。
云狗湛:……(都怪你好好的让吃什么鱼,突然灵光了作者:……(嘿还怪我嘞
第28章
既然注定会分别,那就换种方式补偿,心里或许能少些牵挂。
虽则答应要教防身的法术,可白梵路其实也不知从何教起,因为他不是原主,这一身修为并非从零学起,而算与生俱来。
怎样才能教一个普通人学习法术呢?白梵路试着从以往看过的修仙小说里找线索,却无甚收获。
他看得也不算多,再者主角团们要么天资聪颖一教就会,要么天资愚钝际遇奇佳,要么就像云湛那样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缺,一年更比百年强。
白梵路委实犯了难,可每每被小六一本正经站在面前、无比认真又期待地盯着看,他就又是想笑又是心慌,生平第一次当老师,生怕误人子弟,怪不好意思的。
强忍尴尬,白梵路清清嗓,装腔作势,“修为乃法术之基,你现在体内半分修为也无,恐怕是放不出法术来的。”
“那怎样才能获得修为呢?”
“嗯……”白梵路想了想,道,“多在灵气充沛的地方静修打坐。”
这么说应该没错吧,依稀弟子们每天除了打坐就是练剑。
“灵气充沛的地方?”
小六求知若渴发奋进取,将半吊子老师的话牢牢记着,一路都在思考哪些地方可能灵气充沛。
比如二人途径一座山,他得问一句灵气如何,白梵路就会晃晃脑袋,悠悠答: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山中无仙,自然不灵。
小六歪头,追问,“那哥哥进了山里,不就有仙人了?”
“……”白梵路稍顿,清嗓答,“需是本地仙人,外地的不算。”
小六背过身去,肩膀抖几抖,片刻后才埋头挤眼转回来,支支吾吾,“哦……”
白梵路觉得他刚刚肯定是背着自己偷笑去了,老脸一红,佯怒拿戒尺晃了晃,小六就可乖可怂地伸出手,让老师在掌心轻轻拍一下。
至于为什么会有戒尺这种奇怪的道具,还是小六自己突发奇想折根竹子主动要求的体罚措施。
哎,此事罢辽。
再比如二人途径一条河,小六也得要问灵气如何,学而时习之嘛,白梵路就耐着性子答: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水中无龙,自然不灵。
小六似有所悟,挠头问,“仙人哥哥,你是不是不想教我法术呀?”
“……”白梵路又顿了,心虚答,“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小六叹口气,无限怅惘,“那肯定是我太过愚钝,否则总也领悟不到什么呢。”
毕竟是自己水平有欠,少年一心向学可惜跟错人,白梵路有点内疚,而这点小内疚一直延续到晚上,看少年抱着吱吱独自缩在一边睡觉,怎么瞧怎么身世飘零孤苦伶仃。
越往北边去,温度就越低了。
几番踟蹰犹豫心理斗争后,白梵路轻声说,“你睡过来吧。”
他声音很低,是故意的,觉得某人能听见就听见,听不见就算。
但小六是谁啊?这声音就算是蚊子叫,他也是妥妥听见了的,于是明目张胆搂着小猴屁颠屁颠凑过来,紧挨着白梵路躺下。
白梵路有护体灵力,虽不知这份灵力能否泽被他人,但小六自己说了,“挨着哥哥,感觉好暖和呀。”
白梵路姑且就信了,因为他一靠过来,的确就不再瑟瑟发抖,这还让白梵路心里隐约生出一种成就感,大概是初为人师对学生油然而生的一种关爱吧?
莫非也是这个原因,凌青子对原主才格外特别,因为那是他第一个徒弟?
这么想来,也有几日没见到师尊了,一连经历不少事,总觉得挺久没见了似的。
其实严格说来,从穿书至今,他见凌青子统共就匆匆三面,可也不知为何,现在回忆师尊,却隐约有种怀念的感觉。
大概真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到凌青子对原主是真好,即使原主入魔,凌青子也未曾主动出手伤他,冰锥那次还是原主下决心与仙门划清界限时,夺了去自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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