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死后,我的一切都是师父的。”
楚栖启动阵法,他修为虽低,但胜在对灵力把握精准,转瞬移出几十里不在话下,就是丹田一瞬间会空荡荡的,需要缓上大约半个时辰。
几十里外的密林内,空气突兀地泛起波纹,很快,少年扯着他的神君从波纹中走出。盛夏的天气,迎面而来的热气闷的楚栖差点窒息,他挥袖引来一股清风吹去燥意,回头见神君依旧月明风清的模样,忽然不知哪里来的体贴,主动将他腕上锁链隐去,道:“师父,你怎么了?”
从醒来开始,他就觉得师父不太对劲儿。
难道还在为昨日弄晕他的事生气?
“我想家了。”神君淡淡道:“想回神殿。”
楚栖抿了抿嘴,好不容易把师父偷出来,他自然是不想送他回去的。
他闷不吭声地继续往前,师父也没有继续再说话。
楚栖没有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最熟悉的地方是山,最好的家是山洞,与是当天晚上,他便带着自己的大宝贝住在了山洞里。
他在山洞里放了降温法器,又生了火,望着对面沉默的神君,心里忽然有些慌。
说不出哪里慌,就是六神无主似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父……你等我买个大房子,不会比神殿差的。”
“随你吧。”
竟是劝他都懒得劝了。
楚栖不怕他生气,也不怕他凶自己,那样他可以叫嚣,可以反驳,可以将一身逆骨亮出来,无论如何都一定可以做出回应。但他很怕对方这样古井无波,叫他手足无措。
他甚至都不敢贴过去,因为师父好像真的讨厌他了。
楚栖闷闷不乐地挑着火,鼓了几次勇气,又问:“你怎么了呀?”
神君不理他。
“要不这样,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家,我找人建给你。”
“拿着你的鞭子找人?”神君说:“你手里有多少银子,可以雇的到人?”
“我可以去偷,去抢。”
若早知道,那一万年的福德多少也给自己用上一些,倒也不至于遇到楚栖这样的冤家。神君依旧淡淡:“随你吧。”
楚栖低下了头。
他试图看清楚自己和神君的未来几十年是什么样的,可这一瞬间眼前却好像蒙上了一层白雾。他只能看到自己死后,神君很快会修复好灵穴,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却看不到神君和自己一起可以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他连一个像样的家都不能给师父。
一夜无话,第二天,楚栖又带着他继续赶路,他想路上若能遇到富得流油的商人,就劫点财来,可是根本没有,每一个赶路的人都行色匆匆,穿着灰布破衣,楚栖这才发现,世界上跟自己一样的穷人真的很多。
离开客栈的第二个晚上,他带着神君来到了破庙。
两人站在庙门口,楚栖扭头看他,神君脸色淡淡,依旧看不出在想什么。
楚栖便用力扯了一下链子,将他拽了进去。
大宝贝清润无瑕,跟着他走进去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站着,没有落座。
楚栖只好从乾坤袋里翻出了一个蒲团,给他丢在地上,防止大宝贝染了尘埃。
他啃着硬邦邦的饼,看着对方安静地坐下来,忍不住鼓了鼓腮帮子,有些生气:“你的钱呢?”
“这次出来本就未带太多盘缠。”神君道:“是你说要给我一个家,如此这般,还要多久是个头?”
楚栖气呼呼地瞪他,又狠狠用牙齿撕下了手里的饼,道:“你再敢挑衅,我就在这扒你衣裳。”
神君识趣地移开了视线。
楚栖垂着脑袋去翻乾坤袋,他带的伤药是最多的,出来的时候钱都是神君拿着,楚栖平时买什么吃的都是他跟在后头付钱,当时他想的是没钱了直接从师父那里抢,谁想到师父到手了,师父的钱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楚栖丢下了乾坤袋,虎视眈眈地来看神君。
白衣神君坐在破庙也依旧是神君,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楚栖忽然爬起来,两步窜到他面前,直接跨在了他身上,先张嘴咬了他一口。
神君皱眉望他。
楚栖跟他对视,凶巴巴:“把你卖了换钱。”
“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楚栖的嘴巴扁成了曲线,他又咬了师父一口,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胸前,闷闷不乐:“师父,你的钱呢,我好带你去住客栈呀。”
“没钱。”
“师父!”
“凶也无用,没钱就是没钱。”
楚栖推他,师父不动,楚栖又推,师父还是不动,楚栖气急,直接将人扑倒在了干草上。
草灰从下面漫出,师父下意识合了一下眼睛,乌发落下一层薄尘。
“你肯定有的。”
“没有了。”
“没有就拿你人来抵。”
“随你。”
“……”楚栖决定从现在开始讨厌这两个字。
锁链丁珰,楚栖伏下身啃他脖子,神君偏了一下头,道:“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了么?”
“不会一直这样的,明天我就去城里找找,哪个有钱我就抢哪个,反正凡人肯定打不过我。”
“嗯,真有出息。”
话音刚落,便闷哼了一声。
楚栖在他皮肤上摁了个牙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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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神君一脸漠然, 不主动也不反抗,不是尸体胜似尸体。
楚栖扒到一半失去了兴趣,闷闷不乐地凑过来看他, 神君合目,一副老僧入定的状态, 尽管他依然平平躺在破庙的干草上。
楚栖伸手给他拍掉了鬓角的灰尘,看着他无暇的侧脸, 又吧唧亲了一下, 然后推他:“师父。”
“要下雨了。”
他话音刚落,庙外便开始滴滴答答,伴随着雨落的声音逐渐转大, 风顺着空荡荡的庙门刮了进来,楚栖打了个激灵, 跳起来去推破烂的门。
左边半扇还行, 但到了右边半扇的时候, 推到一半, 门掉了。
楚栖机灵地躲开, 避免了被拍在底下的惨剧, 但门落地之后溅起的灰尘还是弄了他满头满脸。
他咳嗽着扇风, 再去看神君,已经拢着衣服重新坐了起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朝这边看。
楚栖讪讪走过去:“师父, 门坏了。”
“嗯。”
“还下雨了。”
“嗯。”
“风,风越来越大了。”
“嗯。”
“你嗯什么啊。”楚栖急了:“想个办法呀。”
“能力有限。”
“你想,我做。”
“要花钱。”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楚栖咬着干草坐在他对面,愁眉苦脸。
雨水瓢泼似的, 屋顶很快开始漏水,楚栖被滴到脸上才反应过来,再去看神君,已经识趣地自己站起来,拿着蒲团换位子坐,他仿佛能未卜先知,身上半点儿雨水都没有。
楚栖也换了个位子,老天爷好像存心跟他过不去,他去哪儿哪儿漏,直到他鼓着脸颊,挪到了神君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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