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牧秋没再说“是”或“不是”,而是两指并拢指天,做出起誓的姿势:“有我城阳衡在,必护胡银绒周全,不做任何人的灵宠,否则——”
银绒及时捂住他的嘴,“停停停!心意到了就行,誓不能乱发的!”
城阳牧秋:“否则令我疯死于无情——”
“?!”银绒干脆一口咬住他的唇。
“……”
其实银绒也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只迷迷糊糊地想:看来一个人若真想发誓,别人是阻止不及的。所以话本子里那些女主说‘你不要乱发誓’,对方就真的闭了嘴,只是杜撰,亦或者对方就坡下驴,既做足了情深义重的表面功夫,又不用担誓言灵验的风险。
一吻毕,城阳牧秋终于放开银绒,气息已有些不稳:“就这么担心我?”
“修道之人,不能乱发誓,我师父说,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再给天道以借口,很容易应验的!”
城阳牧秋便笑:“那我不再发誓,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把“什么事”三个字问出口的时候,银绒身上的红色衣袍已经被剥开,露出奶白色的皮肤,城阳牧秋轻车熟路地吻住他的锁骨,又咬上他脖子上的玄精玉铃铛,发出一串叮铃铃的脆响,惹得人为之轻轻颤栗。
银绒本就是媚妖,意志力薄弱得令人发指,很经不起撩拨,一边用屁股后边的大尾巴缠住城阳牧秋结实的腿,一边很不真诚地说:“这不好吧,大白天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陈向晚还在外边呢。”
哪知,这句“陈向晚”捅了马蜂窝,城阳老祖的温柔褪了七七八八,换成不容抗拒的强硬,导致银绒接下来连说话气息都不够,断断续续。
“只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去深山老林隐居,跟在我身边,由我亲自护着你,可好?”
“可……可是……我总不……不能一直……啊……跟着……你……”
“银绒,跟我回太微境好不好?”
“不要……”
“银绒,求你,跟我回太微境好不好?”
“不……”
“你若不答应,我便再发一次誓,若你因不在我身边,出了什么事,连累我应誓而死,会不会内疚?”
“………………”
银绒再顾不上回答,在狂风骤雨般的酣畅淋漓中,舒服得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在心里鄙夷:祖宗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用自己的安危去威胁别人,亏你想得出来!
终于结束的时候,银绒为逃避城阳牧秋“威逼利诱”他回太微境,干脆化作小狐狸,而后就发现,尾巴下方的毛毛都打湿了,很是狼狈。
特别不舒服,可若是再变回来,又显得很刻意。
银绒咬咬牙,觉得不能跌份儿,遂抬起一只后爪爪,将自己卷成个毛团儿,将脑袋凑过去。
……然后,嗅了半晌,也没下定决心去舔。
太羞耻了啊!
城阳牧秋见状,二话不说去打了盆水,并以灵力加热。他虽然出于某些原因,习惯于用凡人的方式沐浴,却不是不会洗涤术,但最终还是选则了亲力亲为地给自家毛团儿洗澡。
水温合适,木盆大小也刚好,城阳牧秋红着脸:“还是洗一洗吧。”
银绒抖抖尾巴尖儿:“嘤嘤嘤嘤嘤嘤!”
——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刚才这样那样,什么事都做了,现在装什么单纯少男啊!
城阳牧秋撸了把银绒柔软的毛毛,便将整只狐抱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盆中,屁股沾水的一刻,银绒还是炸了毛,但很快,银绒便无毛可炸——成了一只落汤狐。
城阳牧秋便用皂荚轻柔地在他毛毛上打圈,边评价:“原来你原形也不胖,只是毛绒绒。”
银绒把脑袋搭在盆沿上,哼:“嘤!”
其实银绒身上并不脏,屁股后边被濡湿了毛毛洗净了之后,便很容易搓出大量细密的泡沫,水温由于灵力加热,一直恒定,银绒越泡越舒服,忍不住把下巴埋进泡泡里,然后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慌忙站起来抖毛,抖了城阳牧秋一身水。
洁癖老祖脸色条件反射地沉了下去,却终究没发火,而是认命地又打了一盆水,回来的时候正见到“没了毛”的银绒在舔鼻子,于是放下盆,一把捏住他的嘴,一边温柔地用水洗,一边凶巴巴地呵斥:“不许舔!把皂荚吃进去了!”
终于把银绒洗干净时,城阳牧秋自己已经沾了一身的水,出了一身的汗,颇为狼狈,但他无暇顾及自己,以术法瞬间将银绒的毛毛烘干,下一刻,落汤狐便又成了那个皮毛蓬松顺滑的小狐狸,糯叽叽肥噜噜。
银绒一身清爽,非常满意,顷刻间化作狐耳少年,抬起胳膊嗅了嗅香喷喷的自己,出口还带着情事后的慵懒餍足:“好舒服。”
银绒又不大好意思地说:“牧秋,你怎么不用术法给我洗呀?”
城阳牧秋面不改色:“不会。”
银绒不疑有他,心想:这种不入流的小术法,祖宗应该是不屑于学的,毕竟他有那么多徒子徒孙争相效劳,还养了那么多傀儡仆从,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大约大人物们都不屑于在这种小事上亲力亲为的吧。
他却没看到,城阳牧秋出了门,步伐稳健地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用洗涤术将自己连同衣物一起洗净烘干。
陈向晚直到黄昏时分才有机会再见银绒,这一次没了东柳给他撑腰,于是直接碰上了城阳牧秋这枚硬钉子。
“手里拿的什么?”城阳牧秋凉凉地问。
陈向晚温文尔雅地一笑:“一些小零嘴罢了,都是银绒喜欢的,我不同于你,对心上人的喜恶记得都很清楚。听说你连他喜欢吃雉雪丸子都不知道,小银绒跟着你在蘅皋居一连吃了几个月的斋,饿得连弟子们给的——”
话音未落,城阳牧秋便一把夺过陈向晚的托盘,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零嘴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一切做得自然流畅行云流水,完全令人没有机会反应,“既然是你精心准备的,本尊替内人谢过。”
陈向晚:“?!”
陈向晚对于城阳老祖竟然抢别人零嘴的事情,十分震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内人?你叫他什么?”
城阳牧秋:“内人。”
城阳牧秋心情愉悦:“内人与本尊刚行过敦伦之礼,体虚无力,正该进些米水,陈少宗主有心了。”
陈向晚:“……”
陈向晚:“???”
陈向晚气得直呼老祖名字:“城阳衡!你、你何时变得这样无耻?”
城阳牧秋只留给他一个颇为欢畅的背影,随手布了个阻拦结界,咀嚼着这两个字“无耻”么?好像真有点,这完全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城阳牧秋像是回答陈向晚、又像是自言自语,很低很低地,带着一点笑意说:“近朱者赤吧。”
与小狐狸厮混久了,不知不觉的,城阳牧秋愈发有了‘人气儿’。
陈向晚兀自隔着结界怒吼呐喊:“城阳衡!什么、什么……礼,你故意骗我对不对?你能阻止我一时,能阻止我一世不见他吗?”
城阳牧秋波澜不惊的声音传过来:“陈少主还是请回吧,我与银绒不日就会回太微境,要事缠身,恕不能相陪!日后道侣大典上,定不忘向万剑峰发喜帖!”
陈向晚气得几乎维持不住大世家公子的体面,高声骂:“城阳衡!无耻!无耻之尤!”
“啪叽!”
是酒葫芦掉在地上的声音。
陈向晚转身就看到张熟悉的面孔。东柳抖着嘴唇,半天才凑出一句整话:“你你你,他他他,你叫他什么?沐秋他……”
东柳一拍脑门,“沐秋,牧秋,老夫怎么早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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