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牧秋:“?”
那人:“就是买红袖公子的初夜啊!看你器宇不凡,不是等闲之辈,应该不只是看热闹,而是奔着梳拢佳人去的吧?交流交流嘛,免得咱们竞价,被老鸨渔翁得利。”
城阳牧秋连眼神都懒得给:“没兴趣。”
那人:“这样,我先透个底,我准备了一万上品灵石,你呢?”
城阳牧秋:“……”
一万上品灵石?他虽多年不管账簿,却也知道,一万上品灵石,足够一个中等门派一年的开销了,就为了睡小倌一晚上?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败家子?
城阳牧秋不由得看向那人。
那“败家子”对上老祖眼神的时候,莫名被其气势吓得一抖,不敢再攀谈,闭了嘴连忙溜边儿,躲进人群里,还在小声嘟囔:“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凶啊,那个人也太可怕了,不过再凶也没用,秀春楼只认钱,本少爷就不信,还能有人比我准备的灵石多!”
城阳牧秋被迫继续听了一路的“红袖公子”逸闻。
譬如:“这次梳拢之礼与别个不同,除了比谁的灵石多之外,还要看客人们的自身条件!什么条件啊?自然是‘那块儿’啊!”
“这要是有人砸了灵石,却因为那块儿不行,人不是丢大了?秀春楼不想做生意了?现在妓子都这么嚣张,还敢挑客人的不是?”
“诸位稍安勿躁,我有确切消息,那位红袖公子与别人不同,并不只认灵石,若是‘活儿好’,梳拢之费可大幅减免,若是把他伺候舒服了,说不定还不要钱!”
“那当真是个妙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吹得那么邪乎,还没人见过他的真容呢,说不定貌若无盐。”
“既然是秀春楼的清倌儿,还闹出这么大阵仗,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再说,长得让人大失所望的话,不扔那么多灵石竞价就是,没什么损失。”
“今晚不就是梳拢之礼了吗?今晚就能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翻过鹿吴山时,已接近黄昏,城阳牧秋以为终于能与这些色令智昏的傻瓜们分道扬镳,得个清净,却没想到,寻气决显示,银绒所在的方向,又与他们的路线重合了。
这里是硕果仅存的妖族聚居地,而自家毛团儿还曾经被大妖追杀,城阳牧秋生怕银绒又被奸人所害,所以不敢打草惊蛇,只好忍着脾气,继续与精虫上脑的傻瓜们同行,按部就班地慢慢找,但也能稍稍放下心,至此,他已经能确定,银绒还活着,活人的气息与死魂是不同的,离得越近,越容易分辨。
也就是说,很快,他就能与自家狐狸相见了。
与银绒分别的日子,于他而言,可谓度日如年,不知道银绒感受如何?他突然遭难,应该是害怕的吧?他会不会思念自己,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多多少少会想念的吧?若是自己从天而降,救他于危难中,银绒会不会原谅自己从前犯过的错,答应跟自己回太微境?
城阳牧秋愈发迫切地想见到自家小狐狸,愈发迫切地憧憬,与银绒回归从前的生活,案牍劳形之外,亦有红袖添香,他愿意许他一生一世的庇护,自此常相伴。
没想到刚拨开人群,就有妖族护卫冲出来拦他。
今日是准花魁的大好日子,秀春楼打定主意振一振因前头牌被赎身而低迷的声势,因而大办特办,连护卫都选的返虚期以上的大妖,严防闹事者。
奈何,这些大妖哪里是城阳老祖的对手?捆在一起都不够看,轻轻一掌就被拂开,向四面八方摔去。
这一摔的惨相,直接惊动了老鸨。
青茗郎是见过世面的,虽然心里咋舌,不知引来了哪尊大佛,但还是摇着团扇,勇敢地笑着迎了上去,“哎呦,这位爷!小子们不懂事,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奴家在这里向您赔不是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城阳牧秋微微皱着眉,却没再动手,给了这妖一个机会:“让开,我找人。”
“哎呦找人呀?”青茗郎误会了,赶着今日的梳拢大礼,巴巴地往秀春楼凑,还能找谁啊?
“您再等一等,我们红袖公子就出来了!”
“谁要见你们的小倌?”城阳牧秋耐心耗尽,但一个“滚”字还没出口,倒是先听到人群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吸气声,而后是嗡嗡议论,而后是欢呼叠在嗡嗡议论之上,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小倌终于揭开面纱,以真面目示人了。
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狐媚子,引得这么多人鬼吼鬼叫。
城阳牧秋被吵得心烦,一掌挥开青茗郎,却在抬头的瞬间愣住了。
第六十五章
那位穿红衣的狐耳公子,斜坐在贵妃榻上,赤着脚,一只雪白的玉足勾住落下的面纱。
红衣,雪肤,素手,墨发,艳色无边。
青茗郎爬起来,窥了眼城阳牧秋,看清他直勾勾望向自家花魁的眼神,不免有种扬眉吐气的爽感,拍拍身上的土,得意地哼了一声,扭着身子拨开人群,喜气洋洋地喊:“诸位稍安勿躁!既已见到红袖公子的真容,今日的竞价就正式开始!”
“不过还有个规矩,合眼缘者参与竞价,其余诸公亦可留下观礼,或是到偏厅略坐,自有其他公子伺候。红袖是初次,还望大家担待!”
自古名妓对恩客有些要求屡见不鲜,但大多是以才情,长相等作为具体要求,什么叫“合眼缘”?这也太主观了。
有人抗议,也有人炫耀自己的“内幕消息”:“这位红袖公子的要求,不大好说出口,只好说‘合眼缘’。”
“那具体是什么要求?”
“要会伺候人的。”
城阳牧秋听到周围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脸色登时更难看了,就要冲上去直接将人带走,却又有人说道:“能提出这种要求,又是媚妖,我不信他是初次。”
“管他呢,难道你是个童子鸡?”
“我听说,真是童子鸡人家还不要,说不定红袖公子就吃过童子鸡的亏,才提出这种要求,想找个活好的!”
城阳牧秋:“…………”
“我还没见过这么勾人的美人儿,管他是不是初次,再说初次我也买不起,看个热闹罢了,等他正式挂牌,我非要尝尝味道。”
“谁不想呢,那身段儿,那脚、那腿,真白!听说狐媚子的耳朵和尾巴都是敏感点,办事的时候一碰他们就受不了——”
这人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双手痛苦地捂住喉咙,好像被双无形的手扼住,没一会儿便口吐白沫,引起一片慌乱,但现场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点点骚乱并不影响“正事”。
“五千块上品灵石!”
“五千块上品灵石再加五百块中品灵石!”
“八千块!”
“一万,我出一万块上品灵石!”
“这位爷,您想竞价的话,还请移步这边!对不住,需要我们公子点头才行!”
银绒亮相之后,就被小厮扶着进了里间,坐在珠帘之后,听着越喊越贵的竞价,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咋舌。
天爷嗳,这么贵,就跟自己睡一觉?
从前在红袖楼的时候,最红的姑娘哼哼唧唧陪恩客一晚上,顶多几十块上品灵石,客人若是高兴,再赏一点宝贝就完了,这就是驰名修真界的大妓馆吗?他的价钱水涨船高,这么好赚的吗!
嗨呀,不止如此,老鸨还信守诺言,真帮他拦下了不少“歪瓜裂枣”的客人,银绒躲在珠帘后,甩着尾巴尖儿,悄悄看过去,果不其然,青茗郎又在干活了。
好像正在苦口婆心地劝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张开手臂做出阻拦的动作,等等,那个男人的身影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红袖公子,要不要休息一下?青掌柜的吩咐了,这竞价得持续到掌灯时分呢,您累了就去歇着,晚上还有得熬呢,别累坏了身子!”
想到晚上的事,银绒还有点小兴奋,从善如流地听从了小厮的建议,“好好好,那扶我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坐了一下午,肚子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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