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干嘛喝这么猛?”孙浩然拍了拍沈纵的肩膀,关心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
沈纵心想,我高兴起来才怪,谢沉渊眼睛都瞎了。
“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说,毕竟你现在又没住家。”孙浩然不是很理解发小,沈纵要什么有什么还自由的很,沈家一家都宠他,能有什么事能让这个小太子爷烦心?
“我想帮一个人。”沈纵看向孙浩然,目光有点不清明。
“额,那你帮啊。”孙浩然不解。
“可我帮不了他。”沈纵蜷缩在沙发里,双手捂脸,酒意蒸腾。
“他不在这里。”
“如果他到这个世界就好了……”
孙浩然嘴角略抽,望着在沙发上说醉话的发小。
沈纵说道最后感觉自己好像醉了,迷迷糊糊间,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得,感情我给你当保姆过来了。”孙浩然无语的把醉睡过去的沈纵拖回房里,无意间发现外面居然下雨了。
大雨哗啦而下,惊雷遍空,银蛇乱舞。
不同世界,却在同一刻下起了雨。
谢沉渊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配剑,慢慢起身,穿好衣服后,循着风雨声关了窗户。
期间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桌角,引起了一些响动。
失去光明之后,他连灵力也失去了,再也无法用灵力探查周围。
“公子,你的药来了。”
门外忽然响起小童声音,而后就是开门声。
“这屋子怎么不点灯啊?”小童借着外面的灯火将药放在桌上,顺便拿出火石将蜡烛点燃。
“你是不是看不见啊。”小童见屋内的男人双眼紧闭,不禁问道。
谢沉渊点了点头。
“好吧,中午的时候你朋友把药拿走了,后来我看他一直没有还药碗,便到这里查看了一下。”小童把药碗放在这个男人手中,对于受伤之人,他忍不住多嘴了几句:“结果那个药碗还好好的放在那里,根本没拿给你喝。”
“喏,这是今晚的药,你快点吃了吧。”
谢沉渊闻到了一股药味,低声道谢并解释了一下:“我的朋友是因为有事出去寻我了。”
“你眼睛看不见还能出去?”小童脱口而出。
等话出口顿时觉得自己失礼了。
小童悄悄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却俊美的过分的男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快喝吧。”
谢沉渊饮完:“多谢送药。”
“不用客气,我走了。”小童拿了药碗,不再停留,匆匆而去。
谢沉渊踱步至床边,将上邪剑放到床榻内,正欲找一块干布擦拭潮湿的长发时,忽然感应到了千彩蝶的到来。
他缓步窗边,打开一条缝,让千彩蝶进来。
耳边传来细微的气流扇动,那千彩蝶刚落到主人手背上,身体陡然冒出黑烟,翅膀断了一边,哀哀落地。
谢沉渊只觉得手背一痒,而后就是轻微的坠落声。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谢沉渊蹲身弯腰,双手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摸索。
怕再次伤了千彩蝶,他只能屏息垂首,尽可能的捕捉那细不可闻的翅膀扇动音。
越来越近了……
谢沉渊撕下衣角,将地上的活物囫囵包了起来,没有碰到自己的手。
这只千彩蝶一定找到了有关古灵髓的线索。
可惜他现在无法触碰也看不见。
亦不能用灵力为千彩蝶治疗。
风声忽大,谢沉渊抬头。
“谁?”
“谢道友,好久不见啊。”师无仪从窗外跳至屋内,青衫折扇,一派风流。
“白日我见了沈兄就知你一定在这附近。”
“可不就是缘分吗?”
谢沉渊眉眼清冷,心却沉了下去,刚刚他看到了多少……
“啧啧,沈兄让我买的蜜饯可真好吃。”师无仪抱着猫,落在谢沉渊的左边,随意将蜜饯放到桌上:“谢道友不若品尝一下。”
“不必了,我不喜甜食。”谢沉渊侧头“看”向师无仪。
师无仪笑了一声,他忽然倾身靠近谢沉渊,距离一指距离之时,仔细观察后,又退了回去。
“原来真瞎了啊?”
“如此光风霁月般的人物突然瞎了,可真是让人惋惜啊。”
师无仪摇着扇子,语气很是可惜:“大道门的天之骄子第一次下山就瞎了眼睛,果真是世事难料。”
谢沉渊长睫微动,终于开口了,他淡淡道:“师门藏能无数,我不过是普通一者,没有我还会有其他门人,大道之心不绝,世间恒在。”
师无仪摸了摸怀里的小猫,忽然笑的更开怀了:“我刚刚损你眼睛那么多次你都无动于衷,不过提了一句大道门,谢道友就反唇相击。”
“谢道友,看来大道门对你很重要啊。”
谢沉渊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师无仪。
师无仪笑声戛然而止。
摇扇的手顿住。
那是一双无机质的灰白色眼睛,瞳孔冷的像冰,宛若利剑。
“嘿嘿,不要那么生气嘛,我说笑的。”师无仪眼睛一转,扇子在手心收了起来,他走到窗前,细长眼眸微眯:“谢道友,我也知道我这人好奇心重,看见一只千彩蝶在雨夜穿梭,肯定要看看,这不巧,那千彩蝶的主人居然是你。”
“话说,千彩蝶这种珍稀灵气蝶类,谢道友也狠的下心伤害。”
“那小蝶不过碰了一下你的手背,就被你伤到了。”
“谢道友,你觉不觉得你的气息似魔呀…”师无仪似笑非笑的望着谢沉渊:“那千彩蝶好歹也是灵蝶,也只有魔气才能将它重创下一翅。”
谢沉渊定定望着师无仪,忽明忽灭的烛火将他的容颜也映的晦涩不清。
师无仪早已准备好了遁符,此刻又在窗边,心里底气十足:“难道谢道友要对我这个普通弱小的修行者出手吗?”
“就因为我发现了谢道友不可告人的秘密?”
师无仪双眼盯着不远处的谢沉渊,观察他的反应,继续说道:“毕竟谁能想到大道门的上邪剑君是一个魔修呢。”
“谢道友杀了我的话,你的这个秘密就暂时没有人知…”
就在师无仪心底盘算谢沉渊什么时候会动手,而自己的证据什么时间段拿出来最合适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道谢沉渊的声音。
“你走吧。”
师无仪一愣:“我走了,你的秘密可能明日,全天下就知道了。”
谢沉渊走到窗前,师无仪瞬间退到门口。
风雨渐急,谢沉渊推开窗,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袖,他支好窗抵,又回到了座位上。
竟是让师无仪走的更方便些。
师无仪狐疑的走到窗边:“我真走了啊,我这一走,你就是身败名裂了。”
谢沉渊用手拢住包裹千彩蝶的布,轻轻抚慰这只受伤的小生灵。
见谢沉渊不理,师无仪声音不由变大了:“我真走了啊。”
“我走了你可别后悔。”
“我这次真的走了。”
谢沉渊抬头,表情平静。
师无仪咬牙,忽然发觉谢沉渊这人实属一个硬石头。
静峙数息之后,师无仪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不杀我?”
平常人得知自己最大的秘密要曝光了,还是一个对自己很不利的秘密,不应该对知情人除之而后快吗?
为何谢沉渊反着来。
“喂,你说话啊…”师无仪这一刻不知为何自己一定要得到这个答案。
谢沉渊听着师无仪的问话,沉默了很久才回道:“我不会为了我的私心而去杀一个无罪之人。”
师无仪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没想到真的有剑修会这么死脑筋居然真的奉信无辜者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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