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听得云里雾里,心中不安感却是越来越强烈。
他抓住谢沉渊的手,脸色不知是不是被山风吹的,异常煞白:“沉渊。”
谢沉渊握紧沈纵的手,一步一步踏上铁链锁桥:“静心,莫往底下看。”
沈纵紧紧抓着冰冷的铁链,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气,竭力让自己不去看下面。
等脚踏实地了,沈纵脚步虚软,靠着谢沉渊才能站稳。
莫殇打量了一下沈纵,道:“沉渊,你确定要带着他进入困天牢,我听你师尊说,他是你的心魔所化,不如交给药师谷那帮人,说不定可以炼化也说不定。”
谢沉渊听懂了言下之意,莫殇长老这是想杀沈纵,很大可能还是师尊让他这么做的,也许,他们认为,杀了沈纵,自己就能重新回来炼道,这样一举两得。
“阿纵他就留在我的身边。”谢沉渊想了一下,从袖口处撕下一块长条。
沈纵看向他,神色惶然。
“里面多妖魔,嗜血肉,不见为好。”谢沉渊遮住沈纵的眼睛,而后紧握住他的手:“等会不用在意那些妖魔的话,他们伤害不了你。”
“好。”沈纵心稍微安了安,不知是不是无法随时脱离这个世界的原因,他发现他现在对这个长生大陆充满了恐惧。
这是一个真正肉弱强食,吃人的世界。
他有点害怕。
莫殇长老提着一盏牛角灯,照亮了阴森黑暗的牢内。
有诡异的气息闻到新鲜味道蠢蠢欲动起来。
困天牢,一层五个囚犯,有活有死,一共有七层,现已住到了五层,如今,谢沉渊所往的正是第六层,脚步声响在寂静中,一点点幽光从黑暗中亮起。
不时有咕咚声响起,像是一个饿极的人看见食物发出饥渴的咽口水声音。
而他们的目光如影随形的盯着进来的人。
沈纵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股视线留恋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肚腹部,大腿上,那股馋涎欲滴的视线犹如毒蛇阴冷,心情紧张之下,沈纵握着谢沉渊的手越发用力,冷汗浸满了后背。
他们在用看食物的眼神看他。
“有人进来了!”
“啊,好想吃啊,好想吃啊。”
“怎么会这么香,好香啊,老夫好饿啊。”
“病痨鬼,说的我们不饿一样。”
“莫殇长老,你身后的那个人类是不是给我们当餐的啊。”
“进来一个新面孔,是个魔修啊,还带着一个储备粮,这个魔修不错,头脑聪明。”
这些交谈的声音窜进沈纵的耳朵里,不时有细微的铁链拖动声音沙沙响起,而后就是充满恶意的笑声。
“小子,小心那个魔修实在饿的受不住吃了你,不若,你到老夫这边来,老夫留你一腿一手。”
沈纵捏紧拳头,心中只有一个心念,他再过一会就回家了,谢沉渊说过,他会让他安全回家,他相信谢沉渊。
在黑暗中,他能感受到谢沉渊一直握着他的手,带着他走路。
终于,莫殇停了下来,他将牛角灯插在山壁凹处,顿时,昏黄的光照亮了这一角。
他拿出钥匙打开牢门:“进去吧。”
谢沉渊带着沈纵进去。
沈纵终于体会到了盲人是什么感觉,他坐下来,像是坐在了石头上,又冷又硬。
“沉渊,我能摘下来吗?”沈纵侧耳倾听了一下,发现周围安静的过分,和刚刚嘈杂恶意的环境完全不同。
“再等等。”谢沉渊沉默了一会,说道。
沈纵不明所以,但他习惯性的听沉渊的话。
“那等能取的时候,你告诉我,我再取下来。”沈纵声音压低,害怕自己大声说话招惹那些妖魔不满,听那些妖魔的话,他们似乎很久没吃人了,想想就可怕。
“好。”谢沉渊瞧着阿纵听话的样子,应声回道。
莫殇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取出被铸在牢房石壁处的勾骨八鲮刺。
勾骨八鲮刺乃是用罕见的九星镇魔铁陨打造而成,而九星镇魔铁陨克制一切魔气,妖魔们只能用自身□□打熬困天牢内的阴寒和饥饿,不是没有妖魔想逃跑,但是首先牢内妖魔都会被勾骨八鲮刺刺穿肩甲,活动范围极小,再者勾骨八鲮刺用玄元精铁深铸在金华山山壁内,若要挣脱开勾骨八鲮刺,除非有撼动山体的力量,如若不然,被勾骨八鲮刺生生撕开身体导致丧命的妖魔也不少见。
所以除了掌门的钥匙,不然,谁也逃不了。
莫殇走到谢沉渊背后,呼吸微重,而后放缓,勾骨八鲮刺忽的刺出。
“时间快到了。”谢沉渊忽然说道。
沈纵一愣,而后瞬间明白了谢沉渊的意思:“真的吗?”
“嗯。”谢沉渊轻轻应了一声。
莫殇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如纸的谢沉渊,那个人看不到,他可看的清清楚楚,几乎是在勾骨八鲮刺刺穿锁骨的瞬间,他开口吸引了身侧青年的注意力。
做完任务,莫殇锁了牢门,转身离去。
沈纵动了动手指,耳边很安静。
“沉渊。”他莫名不安。
他似乎闻到了血腥味,谁被吃了?还是…谁受伤了?
“嗯,我在。”谢沉渊缓缓喘了口气,握住身侧沈纵的手:“你会回家的。”
沈纵张了张嘴,其实,他一直相信谢沉渊对他说的话。
“回到你的世界,暂时不要来这个世界了。”谢沉渊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把他的好友还回去,这个世界不适合阿纵。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让阿纵受伤,甚至失去生命。
这次可以保护,下次呢,下下次呢,他们属于不同的世界,也许,他们之间就不应该有交集。
沈纵浑身一震:“什,什么?”
什么叫暂时不要来了,沉渊这是什么意思?
心急之下,沈纵摘下布条,望着眼前这一幕,瞳孔骤缩,而后血色尽失,身体摇摇欲坠,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谢沉渊的两条锁骨被一个造型古怪的利器刺穿了,鲜血汩汩,几乎浸湿了他的衣裳,粘稠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涌出来,从石床上蜿蜒而下,滴入地面。
沈纵脑袋一闷,像是被人浸到了水里不能呼吸,眼前模糊成一片,连谢沉渊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啊啊啊!”
沈纵拼命大喊,双手捶地,终于明白那个洛笙为什么对谢沉渊进困天牢那么反对。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谢沉渊,他们凭什么,凭什么!!!
嘴巴里一口铁锈味,沈纵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痛,他爬上石床,用尽最大的力气去砸那根该死的锁链,它那么深,那么深,从谢沉渊的后肩甲处直接刺穿了他的整个胸膛而后弯月似的刀刃反刺进锁骨处,动弹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上刑。
沈纵摸到了一手的鲜血,温热的,粘稠的,都是谢沉渊的血,那么多,那么多…
可他砸不动啊,他根本砸不动…
沈纵感觉自己要疯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谢沉渊。
“阿纵。”谢沉渊拉住沈纵的手,制止他自残的行为,停息了几秒才继续说道:“不要伤害自己。”
沈纵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他张开双臂虚虚抱住谢沉渊,整个身体都在抑制不住的发抖,牙齿打颤:“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不应该兑换那个礼物的。
如果没有他多好,没有他,沉渊也许会有机会离开
谢沉渊侧头望着青年自责悔恨交加的难过神情,心里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阿纵,你不要这样。”
哪怕没有阿纵,洛笙带着心灯,可以找到他,而他跟着他们回去,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和其他人无关。
沈纵完全听不进去谢沉渊在说什么,他盯着谢沉渊血肉模糊的锁骨处,第一次那么深刻的有了恨意。
他恨伤害谢沉渊的所有人,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六个时辰一到,谢沉渊望着失去青年身影的牢房,抬手在虚空中轻弹了一下,似是有人在他的面前,而他弹了那人额头一般,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落寞:“怎么还这般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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