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去人多的场所,任何需要购票或出示身份证件的地方我也都不能去,这就导致我们的娱乐活动范围急剧缩小,好在奚容似乎也并不在意。
我用羽绒服把自己包成一个球,晃晃悠悠地向前移动着,出门的时候差点因为体积太过庞大卡在门里。
奚容将我的手握在他的大衣口袋里,里面很温暖,他的体温简直是在诱我犯罪,让我忍不住想要把自己整个人塞到他的口袋里去,叫他走到哪儿都揣着我。
我们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到了公园,今天是个周日,天气晴好,有不少家长带着小孩在公园里游玩,草坪上还有几个孩子在踢足球,一片欢声笑语,热闹景象。
人工湖上还有几艘天鹅船在漂来漂去,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煞是好看,我突然来了兴致,抓着奚容要他跟我一起玩船。
奚容没说什么,乖乖被我拽到缴费窗口,给我们一人交了二十块钱,然后我们喜提一艘天鹅船和一个小时的游玩时间。
我们上了船,还好这船是有电动马达的,只需要控制方向即可,否则我实在想象不出奚容和我一起哼哧哼哧划船的样子。
船慢慢悠悠地往湖心开去,也离岸边嘈杂喧闹的人群越来越远,最后只余水声和风声将我们包围,就好像方圆之间一个小小天地只剩下我们俩,腿挨着腿,手牵着手,靠坐在一起。
我把脑袋枕在奚容肩上,趁机蹭了蹭,奚容侧过头,摸了摸我的脸。
我心中微动,顺势亲了上去。
我们交换了一个短暂而缠绵的吻。
然后我发现哪怕时至今日,我仍然要躲在见不得光不为人知的角落,才能安心地亲吻他。
我是游离在这个人世之外的存在。
——我是异常的。
结果最后我才意识到,说是玩划船,我俩其实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坐着而已。
但只要和奚容待在一块儿,多无聊的事也不会觉得没劲。
一个小时到了,我把船开回了岸边,刚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就好像踩在平地上那个地面都在上下起伏来回晃动,搞得我走路都不太稳。
奚容笑了声,说:“你怎么坐个人工湖上的船都会晕船啊?”
“我怎么知道……”我讷讷地回,“我以前又没坐过船。”
是的,别惊讶,我活了二十几年,从小到大,真的没乘过一次船。
小时候生在大山里,长大了来城里学习工作,因为以前家里很穷,我旅游的机会都特别少,还是认识了奚容之后,我们假期时才会到附近的城镇去逛逛。
我本来就不爱社交,用现在的话来说不仅肥宅其实还相当社恐,要是没人陪着我一个人是万万不敢背上包说走就走的,这就导致我过去的生活相当贫瘠,简直可以用索然无味来形容。
奚容不再嘲笑我,大概也没想到我玩个儿童娱乐设备都能出事,他扶着我,我们慢慢地从公园走出来。
谁知,正当我们经过公园门前那块草坪时,几个正热火朝天踢着球的孩子脚下失误,用力过猛,那颗足球偏离轨道,像一颗子弹般嗖地朝我们飞了过来。
奚容迅速拉了一下我的手臂,替我阻挡,我却因为那晕劲还没过去,反应迟钝,愣在原地,尚且没来得及完全躲开。
电光火石之间,那颗球直直地砸在了我的额角上。
“哎!”我抱着头痛呼一声,奚容紧紧护着我,焦急道:“没事吧?”
我被砸得眼冒金星,勉强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紧。
足球掉在脚边,几个孩子跑过来,扑闪着眼睛紧张地说:“大哥哥,对不起……”
我摆摆手,不欲多作计较。
我小的时候也不是没当过熊孩子,不过是被球砸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却没有走,眼巴巴地盯着我,眼神里好似还带着一些害怕。
一个家长模样的中年女人闻听骚动急匆匆地赶来,她瞧见我的模样,吃了一惊,颇为夸张地大叫起来:“哎哟哟,这是怎么了!是我家孩子弄的?怎么给砸成这样?怪吓人的,要不我们送您去医院瞧瞧,别是脑震荡了吧……”
她又大力地拍了一旁抱着球的小男孩一记,骂道:“你好好踢个球,能不能悠着点?成天使不完的劲,嫌我给你吃得太撑了是吧?净给我找事,看看把人家弄成什么样……”
奚容紧紧蹙着眉,瞧着我的目光亦相当凝重。
我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晓得我此时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所有人盯着我,都是这副一惊一乍的神情。
我心里凭空升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第58章
我的额角青了一大块,深红褐色的血从被砸破的地方蜿蜒流淌下来,映衬着苍白的肤色,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奚容没把我送去医院,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带我回了家,一路以手掌虚虚地捂着我的头,回避行人。
作为医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这样的情况……当然不是正常的。
我到家后才从镜子里看到我现在究竟是怎样一副惨状,怪不得那个小男孩的妈妈见了我第一眼就是一副钱包要大出血的表情。
我这哪儿像是被球砸了,被车撞了还差不多。
一瞬间,我心里凉到了底,就好像里面冒出一个大洞,丝丝地冒着冷风。
都这样了,我自然明白……
完了,瞒不住了。
不知是不是天气变冷的关系,我皮肤溃烂破损的频率减少了许多,但相对应的,那些伤口恢复和长好的时间也大大增加了,就仿佛我整个身体的“新陈代谢”也随着温度降低而放缓了许多。
原先我还不觉得什么,甚至对我来说这还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已经许久不曾病得起不来床,只是身上和后背以及腿上偶尔有一些破掉流血的地方,衣服一穿啥事没有,那无伤大雅的疼痛咬咬牙忍过去就好了。
一段过于安逸的日子让我逐渐放松了警惕。
于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具身体很可能在我不知不觉已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毕竟如今我连正常体温都已快要难以维持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暗示,可是我之前也并没有当回事,只想着等春天来了天热起来就好了。
因此我根本未曾料到,只消被球轻轻巧巧地砸了一下,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
春来冬往,季节轮换交替,是大自然亘古不变的规律。
可我,还能迎来下一个春天吗?
奚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我伤口周围脆弱的皮肤,眼神好像带着一种实质的疼痛。
我想说,真不疼,你别这样看着我。
我还没怎样,他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痛苦。
我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小声道:“没事,真没事,你别紧张。”
可看他那样子,我也知道这句安慰也只是徒劳。
奚容目光中所含的情绪让我看不分明,他那双眼睛就好像风暴之下的海面,波涛汹涌,暗无天日的水底隐藏着无数我难以分辨,看不透彻的东西。
我不自主地抖了一抖,心乱如麻,愈发慌不择路地徒劳解释:“真的,就是看着吓人而已,过几天会长好的,以前每一次都会长好的……”
奚容眯了眯眼,低沉着声音,咬字很重,一字一顿地缓缓道:“以前每一次?”
我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我一着急脑子就容易犯浑,这不,果然,又说错话了……
他死死盯着我,用冰寒的声音质问道:“你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随后,不等我回答,他像是立刻明白过来一般,道:“你之前一直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是吗。”
我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早已彻底懵了。
我甚至未曾来得及想到措辞狡辩隐瞒,他已经先我一步猜出了所有真相。
接着,奚容直接一把把我拎了起来,我近日手脚僵硬,又穿得多,本就行动不便,直接被他连拖带拽地弄进了房间里。
他阴沉着脸色,就开始一件一件扒我的衣服。
“奚容……奚容……!”我恐慌失措地叫着他的名字,无助地挣扎着,“别……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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