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旷扯着谢闻渊的衣领,一手照着他点了点,警告道:“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一切就这么过去了。以前那些事,无论有多少借口,我可都还没说要原谅你!你留着这条命,等事情解决,我有的是账跟你算。”
谢闻渊连连点头,道:“你说的对。”
林雪旷哼了一声,松开他的衣领,原本要站起身来,谢闻渊却又拉住了他的手。
林雪旷道:“你还要怎么着?”
谢闻渊柔声道:“刚才那件事,咱们还没说完呢。命格不换,我也不能勉强你,但是要加个条件。”
林雪旷道:“什么?”
谢闻渊道:“咱们立生死契,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停,又说:“这一次,如果真能一切了结,你到那时依旧想要离开我,咱们再解开。”
林雪旷看着谢闻渊,谢闻渊的目光十分坚定,冲他抬起手来,掌心朝向林雪旷,微笑着说:“就算你再打我,这一点我也不能妥协了。”
林雪旷思量片刻,终究抬手,轻轻在他的掌心中拍了一下。
击掌约定之后,两人各自收回了手,谢闻渊轻轻将手掌握紧,保留住那点余温。
那么多个轮回中,他苦守住一个不能得见天日的秘密,不能诉诸于口,也无法得到别人的理解。
在正常人眼中,他是疯子、异类,但即便是如此不惜一切,那漫长的等待依然看不见尽头。
但他爱的人理解他,并愿意陪伴他一起努力,那么此生已经足够。
林雪旷也缓缓地舒了口气,他转头看向窗外,发现朝阳正在慢慢地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他低声道:“所以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谢闻渊把之前在轮回中的一些经历给林雪旷讲了讲,两人商量了一下,发现死劫的出现没有任何规律,很难去提前防范,或者制定出一个确切的应对方案来。
唯一的转机大概只能在生死危机那一刻才会有希望找到,也难怪谢闻渊那时会不眠不休地守在林雪旷身边,甚至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
很多次林雪旷在半夜里醒过来,都能看见他坐在床的外侧,怔怔地望着自己。
当时林雪旷只是觉得谢闻渊神经病。
林雪旷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不是上辈子,而是在他们刚刚认识的那一世,生活美好而平顺,幸福来得顺理成章。
第二天就要结婚了,他们在国外领了结婚证,又回国来办婚礼。
林雪旷睡到半夜,被噩梦惊醒,睁开眼睛,看到谢闻渊竟然从窗户外面爬进来,趴到床头看他。
那时候林雪旷就不会有警惕和厌烦,他吓了一跳,但只是笑着问:“你干什么?”
谢闻渊也咧开嘴,笑的有点傻:“就是看看,怕你跑了。”
林雪旷道:“证不是都领了吗?我跑有什么用,跑了更跟你一辈子都撇不清关系了,离婚都没的离。”
谢闻渊笑起来,将手指穿入林雪旷的头发揉了揉,很温存地亲了他一下。
他心里直痒痒,想上床跟林雪旷肩并肩,头挨头地躺一躺,又想干点什么别的,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明天就要结婚了,他们怀着虔诚的心情等待天亮,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只要两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幸福,那又何必着急呢?
明明,他们的人生应该是这样子的才对。
第60章 解意
那天从医院回去之后, 林雪旷又一个人静静想了很久。
他不像谢闻渊一样,带着全部记忆真切经历过那么多次惨烈的轮回,过去发生的很多事情,即使隐约想起, 也不能做到特别清晰。
可是林雪旷也不得不承认, 其实自从重生以来, 在一次次的接触中,曾经那个爱过的人也正仿佛不断在他的心底复苏,言谈举止间都带着那段最美好时光中的影子,令人熟悉又怀念。
不过——
大概是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伤痛太深, 过去的谢闻渊也跟他分离太久, 以至于林雪旷几乎忘记了这家伙当年是怎么百折不挠, 死缠烂打的。
所以他大意了。
这时学校在期末考试之后刚刚放了寒假,别的同学高高兴兴地收拾了大包小包回家,林雪旷却没有地方可以去。
道观那边他心中暂时有些疑惑未平,不愿过多接触, 而之前干卧底得到的报酬颇为丰厚, 倒是足够在A大附近买上一套不错的房子,不过即便有了房子,里面也是他自己一个人, 因而林雪旷不怎么提得起兴致,也就一直凑合活着,申请了假期留校, 依旧住在宿舍。
这段日子,谢闻渊昏迷, 林雪旷也一直在医院里, 因为满腹疑云, 心情又差,根本顾不上好好吃饭。在医院里当着谢闻渊的面,他什么都不说,但其实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
好不容易这次事情告一段落,他也不敢再拿自己脆弱的胃来作死,第二天早上起来,收拾了一番之后,林雪旷就出了宿舍,打算去食堂吃早饭。
他下了楼,一眼看见原本应该在医院里的谢闻渊坐在一楼会客厅的椅子上,手边放着一个小黄鸭的保温桶。
谢闻渊没看手机,也没干点别的分散注意力,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眼睛望着楼梯口,一心一意等人。
一看见林雪旷出来,谢闻渊立刻站起来,将保温桶往前推了推:“在你们学校食堂买的,我看今天早上正好有你爱吃的豆沙包和紫米粥。哦,还有一份土豆丝和一个茶叶蛋,蛋我已经把蛋壳剥了,也在里面。你尝尝?”
顶着林雪旷的目光一口气说完,他竟产生了一种头回恋爱般的紧张,忍不住抠了抠手指。
林雪旷:“……你为什么不在医院里?”
谢闻渊道:“我好了,没事了。”
假期里学校人少,宿管大爷无所事事,坐旁边看热闹,这时笑呵呵地说:“你朋友在这里坐半天了,我说你打个电话把人叫下来嘛,大厅这么冷,他说怕吵着你睡觉,就要在下面等。”
一楼有几个男生刚刚被饿醒,不情不愿地顶着鸡窝头出去吃早饭,纷纷投来艳慕的目光。
林雪旷跟谢闻渊使了个眼色,走到一边,谢闻渊跟了过去。
林雪旷低声道:“你搞什么鬼?又疯了?”
谢闻渊道:“我想重新追你。”
林雪旷:“……别白费劲了。”
谢闻渊微微笑了笑:“我自己也喜欢给你买饭的感觉,没有白费劲。”
他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接下来的每一天,谢闻渊果然都过来送饭,有时候还会带一些水果。
宿管大爷都认识他了,后来干脆把谢闻渊放上了楼。谢闻渊就在林雪旷的宿舍门口钉了一个小筐,专门放吃的,他则并不纠缠,放下就走,有时候还会顺便搞一下卫生,仿佛正在试图默默让林雪旷习惯自己的存在。
就像原来他们高中时那样。
直到一天林雪旷去了图书馆。
寒假期间,学校的图书馆只有每周六下午才开,林雪旷通常会抓紧这个时间进去查资料。他闷头看了一下午的书,一直到了闭馆才离开,发现外面竟然早就下起了雨夹雪。
地上满是泥泞和碎冰碴,寒风刺骨,不小心卷了一点雨水灌进脖子里,就是透骨的冷,不少人缩着脖子站在门口的屋檐下面张望,都不想出去挨浇。
林雪旷倒是可以捏诀用法术避雨,可是周围人挺多,他不好这么做,便将衣服后的兜帽扣在头上,打算一口气跑回去。
刚刚走下一步台阶,林雪旷就看见谢闻渊从操场的另一头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把伞。
林雪旷诧异道:“你——”
谢闻渊连忙说:“我不是跟踪你,我看今天天气不好,刚才买了晚饭给你拿过去,听见你的同学说你来图书馆了,我就来送个伞。”
林雪旷道:“不是,我说你有伞怎么不打?”
谢闻渊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笑着说:“听说你们6点就闭馆,怕赶不上,一着急给忘了。”
两人走到前面的空地上,他又从衣兜里拿出两个鞋套,弯下腰要给林雪旷套上:“你抬下脚,把这个穿上,免得鞋踩湿了。我刚才想买雨靴,可惜你们学校的超市里没有,只剩下这样的鞋套了,反正防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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