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马上会有什么坏事发生一样。
“哒”的一声,他轻轻将组装完毕的枪放回了桌上。
这声音让陆昔终于沉下了心。
食指扣上扳机,微微用力——
夏白渊脸上的不安终于到达了顶峰:“陆昔!!”
扳机压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陆昔心里划过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那么几微秒的时间里,他察觉到子弹没有被击发。
而他也终于想起了一件被他忽略的事。
这把枪,能承受住这种威力的子弹吗?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滚烫的掌心几乎要把他灼伤。
夏白渊的脸出现在他视野中,陆昔看见他的腮帮子因为用力而鼓起,银色的睫毛在他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
夏白渊从他手里夺过枪,猛地扔向了半空中。
“轰————”
伴随着空爆的声音,陆昔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背后传来一阵疼痛。
他躺在地上,眼里只剩下了蔚蓝的天空。
差、差点一命呜呼了。
夏白渊翻身从他身上爬起来,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一滴冷汗从他颊边流了下来。
他坐在地上抽了抽嘴角,一手撑着额头,低声道:
“再这样下去,我要加价了。”
第7章
夏白渊从地上站起来,他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宽大的袖子处撕开了一条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
乍一看还有那么点时尚先锋的意思。
陆昔很想笑,但他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的背估计是扭到了,指不定现在满是淤青,疼得他嘴角一抽一抽。
夏白渊低头看着他,嘴唇那平直的线就颤抖了一下。
陆昔叹了一口气:“想笑就笑。”
夏白渊一脸正直:“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陆昔:“……”
陆昔:“拉我起来。”
夏白渊朝他伸出手,陆昔这才看到他的手心发红,大约是被枪管烫的。
握住的时候,还能感受到那残留的余温,掌心的薄茧带来些微粗糙的触感。
陆昔站起来之后,神情显得有些懊恼。
“哎呀!”
校长这才从惊愕死机中反应过来,他这重启速度大概可以打败全虫族百分之一的公民。
他赶忙上来扶住陆昔的另一只胳膊,招呼道:“夏同学,我们快送他去医务室!”
夏白渊上下打量着陆昔:“还能走吗?”
陆昔心说自己又不是玻璃做的,为了显示自己强健的体魄甚至朝前走了一大步。
——背后传来锥心的痛,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他脸色一白,就要往旁边倒去,结果靠上了一个温热的身躯。
刚刚成年的雌虫,体格不太健壮,骨头支棱在薄薄的皮肉下。
不知怎地,陆昔想到了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猫,就像是摸着它的背一样,甚至能感受到骨头的走向。
夏白渊总是穿着宽松的外套,陆昔没发现他是这么瘦削的一把。
“走了。”
陆昔:“……哦。”
陆昔又转过头对校长道:“校长,证件就拜托你了。”
校长一拍脑袋:“现在什么时候了……糟了我得快点去审批——夏同学,麻烦你带他去处理一下伤口,我先走了。”
校长说完就走,按理说这种时候应当和陆昔再客套一下,说些关心的话,但他那一辈的研究员身上有种实干的气质,性子比常人要直些。
陆昔看着他快活的背影,把“你不仔细验货了吗”这句话吞了下去。
=v=刚好等他研究了再说吧!
——————
医务室里空空如也,不知道老师去哪了。军校里受伤是常事,需要老师出门的话应该是比较紧急的伤了。
像陆昔这种小伤,自己拿点药抹抹就行。
夏白渊熟门熟路地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瓶药油打开,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刺鼻的味道。
雌虫的嗅觉要比雄虫灵敏很多,但夏白渊连眉头都没皱。
他在陆昔身边坐下,对陆昔道:“脱。”
陆昔:????
这不好吧?!!怪羞涩的嘿嘿嘿。
他扭扭捏捏道:“我自己来吧。”
夏白渊定定地看着他:“你伤的是背吧。”
一脸【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自己来】的表情。
“我手长啊能够到的,”陆昔伸出手在夏白渊面前晃了晃,左手中指上黑色的指环熠熠生辉,衬得他手更加修长好看,“再说了,本来就只是小伤而已,哪怕不管它都会自己好。”
夏白渊眯起眼睛,把药油重重地往桌上一顿:“你不会也是……”
后面的声音小了下去,陆昔没听清:“什么?”
他为了听清,下意识往夏白渊的方向倾去——
夏白渊却突然抬起头,两人的鼻尖几乎是擦过去的。
陆昔:……诶?
那双青蓝色的双眸近在咫尺,而且正在逐渐放大。
夏白渊双手环胸,靠近了陆昔,陆昔被逼的一点点往后仰去:“夏——”
唔,太近了,陆昔闭紧了嘴。
“你不会是……”
陆昔的椅子往后靠,和地面逐渐形成了一个极危险的夹角,晃晃悠悠。
就在这时,医务室的大门被重重推开,木质的门板拍在墙上,又重重地弹了回来。与此同时,一声蕴含着暴怒的骂声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
“我艹他祖宗!!!”
陆昔一个激灵,椅子终于没能支撑住,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高大的雌虫,他体格健壮,有一张坚毅的方形脸庞。他看起来像战士,又像屠夫,加上他白大褂上面那斑斑点点的陈年血渍,说他是刽子手也不为过。
什么都像,就是不像医生。
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学生,浑身都散发着血腥味,就在这当口,还有鲜血从他身上流到医生身上。
医生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昔。
翻倒的椅子本就老旧,现在彻底散架了。陆昔堪堪被夏白渊抓住衣服,这才没跟着倒下去。
他站在碎屑中,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医生。
在这个时候,陆昔想起雄父对他的评价。
“走哪哪要塌,看哪哪遭殃,你不是故意的,但我宁愿你是故意的——好歹还有救。”
脾气火爆的医生看看椅子残骸,居然没发火,只是冷硬地丢下一句:“伤药自己拿,我现在没空管你们。”
说完,他就背着身上的学生进了内间。
陆昔委屈地看着夏白渊。
但饶是如此,他的脸上也依旧是如此地冷淡,只是那双红色的眸子会让人平白无故地想起什么大型的动物来。
夏白渊却没看他,他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医生——确切来说是那个受伤的学生,他的脸上隐隐约约浮现阴霾,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夏白渊?”
夏白渊这才回过神,他摸了摸鼻子,眼睫垂下:“抱歉。”
陆昔在心里又是嗷嗷叫了一会儿。
他清了清嗓子:“不用这么客气,毕竟我们是——”
琢磨了一下,陆昔想到了定义:“是亲密无间的甲乙方关系。”
好家伙,那可真是情比金坚,恨不得同归于尽的关系了。
夏白渊微微提起嘴角,笑得勉强。
内间里不时传来稀碎的哽咽声,又哀又细,听起来像是痛苦到了极点发出的,让陆昔忍不住搓了搓耳朵,浑身鸡皮疙瘩直冒,问道:“这是什么训练?能惨烈到这种程度?”
雌虫都这样了,换成他那不当场扑街?
陆昔可不像其他雄虫那样坚强不屈,誓要和雌君并肩而立。他相当务实:能用精神力偷袭就绝不正面上……他不讲武德怎么了!这是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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