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像个坐骑。
临江仙哭笑不得。
“说吧弟弟,想打听什么。”白骆驼屈腿坐下,额前一撮绒毛飘啊飘,非主流刘海似的遮掩着它眼中的情绪。
程梓与临江仙对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于是跳到白骆驼面前蹲坐下来,跟和谈使者一样正经。
“喵喵喵,喵喵喵喵?”
听说那条小溪连着地下灵泉水脉,有这回事儿吗?
“有。”白骆驼回答得爽快,“但是它干了啊,干了肯定就连不上水脉了。”
“……”
我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喵呜喵。”
谢谢你啊,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
程梓压着耳朵,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害,我知道你们什么打算,不就是找水脉吗,简单。”白骆驼眯着眼,开始满嘴跑火车:“我这儿有一座山那么高的米,一片海那么多的面,一把百米厚的锁,等……”
程梓平静地接过话头:“喵喵喵喵。”
等鸡啄完米,狗舔完面,火烧断锁,水脉就自己蹦出来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白骆驼从肚皮底下抻出两只蹄子,为程梓激情鼓掌,“你也知道这个笑话啊?”
原来您知道这是笑话。
程梓咧开猫猫嘴,皮笑肉不笑,指着白骆驼扭头对临江仙说:“喵呜哇!”
没救了,给丫埋了吧。
临江仙忍住笑意,冷着脸举起藤杖,杖头挑起的雕花金属尖锐光一闪,把白骆驼闪麻了。
“这位老哥,你知道我们这儿不能用法术的规矩不?”白骆驼脖子后仰。
临江仙的回答也很简单:“我是稷山山神。”
“……”
短暂的静默过后,白骆驼一扬蹄子站起身,哈哈大笑着朝临江仙拜了拜。
“哎哟喂!您早说您是稷山山神,我也不至于跟您绕弯绕这老长时间——哟!这是您老养的猫吧?养得真好,真富态,一看平时就没少吃……”
“喵喵喵!”
你行行行,憋整那些没有用的!
程梓不耐烦地挥挥爪子。
白骆驼闭了嘴,缩腿缩手地坐回原地,睁着一双小眼珠子瞅着临江仙不说话。
看着像是示弱,其实仍在观察,灵动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临江仙问:“说吧,为何故意破坏定位水脉的溪流?”
闻言,程梓看着白骆驼的目光从探究变成了诧异,嘴角轻轻抽动。
丫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原来竟是只心机骆驼啊?
他说怎么这么巧呢,他们才刚决定要布置阵法节点,其中一处重要节点的定位器就被这群骆驼舔干了。都说现实比小说魔幻,可现实里也造不出这种巧合啊!
亏他刚才还信了这家伙的鬼话!
“咳,这事儿说来话长……”
“喵!”
那你长话短说,别想拖时间!
程梓直接把白骆驼的托词堵死。
“你看看你,小猫崽子吃得挺胖,心眼儿忒小。”
白骆驼嘴里咕哝,看程梓已经伸爪去摸临江仙手中的藤杖了,赶紧进入正题:“我是不得已的!山神大人您信我啊!”
“说吧。”临江仙言简意赅。
迎着这一猫一人如出一辙的冰冷视线,白骆驼咂咂嘴,只能把实情交代了。
北荒虽然是末法之地,但因地下灵泉水脉的存在,其实并不缺水,也不缺灵气,所以除了无法使用法术,此处的生灵生活还算不错。
即使不能修炼,经灵泉水洗涤多年也可练出一副灵体,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一旦进入人间解除限制,踏上修炼之路,修为将会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这也是社神为北荒留下的最好的资源。
然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灵泉水脉不但是北荒的福源,也是北荒的祸根。
北荒所有水源皆从水脉而来,所以每一条水源都能精准定位到水脉所在。
正因如此,很多搞不法勾当的家伙盯上了水脉,想将灵泉水偷运出售,更有甚者想要独占水脉,有段时间北荒处处是不怀好意的外来者,搅扰得这里的原住民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白骆驼唾沫横飞:“外来人进入北荒用不了法术,法器也变成破铜烂铁,打肯定是打不过我们的,守住水脉并不难。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不仅多,还很烦,就像你入睡前钻进蚊帐里嗡嗡嗡嗡叫唤的蚊子,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烦死了!”
程梓听得一会儿眯眼一会儿瞪眼,耳朵时而竖起时而耷拉,中途还因为那蚊子比喻炸了下毛,表情丰富反应及时,再配上白骆驼说书似的讲述方式——
临江仙默默掏出茶壶,给程梓倒了杯热茶。
“因为他们太烦了——山神大人给我也来一杯谢谢谢谢——所以我和另外几个族的族长一合计,决定把北荒里大大小小的水流都掩藏起来,只留下一条维持正常生活,从根本上杜绝被偷家的可能。”
“这不,刚刚又有不长眼的东西——山神大人我不是说您——过来找水脉,我族正好路过水源所在地,就顺嘴把它喝干了。”
白骆驼讲完,捧着茶仰头一饮而尽,并发出了“啊”的一声喟叹。
程梓现在觉得这骆驼才是穿越者。
无论是玩的梗还是说话风格,以及这清奇的脑回路,都不是这个世界应有的画风。
它要不是穿越过来的,那程梓以前的穿越流小说就算白看。
程梓抬爪揪住耳朵扯了扯,一番严肃正经地思考后,指出白骆驼话里的漏洞:“喵喵喵喵喵!”
只隐藏水源无法从根本上杜绝被偷家,把水脉扬了才是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
“啧。”白骆驼放下茶杯,一脸深沉地摸摸他的头,“你的方法很好,好到超越了时代,由于过于超前导致我们难以理解,所以我们下辈子再考虑实行。”
“好了,不要再贫嘴。”临江仙按住它的蹄子,“我们今次来此是有重要之事需借水脉一用——你可曾听说过天外魔族?”
白骆驼歪了歪头,不明所以。
程梓的喵言喵语说得比临江仙的人话快,他揽过解释的责任,将姜二叔的话删繁就简复述了一遍。
然后白骆驼又一次脖子后仰。它听得懂,并且大受震撼。
“山神大人,”白骆驼扬蹄一指程梓,用请教问题的正正经经的语气问道:“这是猫,所以不会驴我,对吧?”
程梓微微一笑:“喵呜哇。”
我是你爹,当然不会骗你。
“别欺负我没读过书,我没读过书我也知道猫和骆驼不能生孩子。”白骆驼呸了一声,“但是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啊。水脉是大家的,不是我一只骆驼的,更何况没有智者的同意,我们谁都不敢应承此事。”
“而且不是我说……”
白骆驼眯起眼,像是被辣到眼睛:“您这借口找的,可比那群外来者蹩脚多了。人家好歹能编个上有老下有小老的病就怕小的死得早这种接地气……行行行行我不说了,我闭嘴!”
看着临江仙手中似举非举的藤杖,白骆驼怂得非常实在。
那毕竟是稷山灵脉所制,又在稷山山神手里,即使不加持法术和灵力,一杖开山的力度还是有的。
白骆驼再金刚不坏那也是血肉之躯,跟藤杖硬碰硬那就是食材自己洗干净了躺到菜刀底下,它这么聪明一骆驼,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程梓坐累了,瘫倒下来把下巴搁在临江仙腿上,只抬着眼睛看它:“喵哇,喵呜哇。”
儿啊,水脉能不能借,你给个准信。
“好的吾儿,你等为父想想。”
白骆驼顺嘴接完梗,想了想说:“这样吧山神大人,我带你们去见见我们北荒的大脑瓜子……哦不是,是北荒最聪明的智者,你们要是能把他说服,借水脉的事儿就算成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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