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是吗?”
“……”
叶既明不忍地点了点头。
任钱僵硬地抬手,极缓慢地输入了五十三号的通讯地址。总是接电话很快的李尧善这次没有再接起,只有屏幕上冰冷的‘等候对方应答’,还有无尽的省略号。
任钱怔怔地望着。
他从来只觉得老李啰嗦。
可现在他觉得,这啰嗦是人间最温暖的字眼。
方宸上前,双手用力搂住了浑身僵硬的任钱,后者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他双手死死地掐住方宸的背,哽咽着转向叶既明:“我的人不能就这么枉死。叶部长,请让我协助你,摧毁所有地下工厂。”
叶既明有些意外,似是没想到任钱能够在极度悲痛的情况下保持理智。他抬眸看一眼刘眠,抿了抿唇,轻声道:“好。我的计划是,引导地磁风暴的行进轨迹,借助风暴的力量摧毁所有地下工厂。我的手里已经有了三千余人,但我低估了地磁风暴的等级,怕是不够。我还需要高级向导至少四百零五人,中低级向导三千六百四十五人。哨兵的数量越多越好,刘眠,任指挥官,请你们帮我集齐这些人,在一天之内,平均分配到一百三十五处地下工厂。”
刘眠微微皱了皱眉。
“之前我也筹集了些人,但关山的信函一出,不知多少人会起了动摇。”
人性本贪,再以利诱,怕是要生变。
“试试吧。”
两人发出了全塔台讯号。
他们的信息比起关山的简陋太多,没有利诱,只能许以军人坚定的信念与理想。
为守护人类而战。
为捍卫真理而战。
关山没有加以拦截。
他一贯是宽仁又自傲的,他大概是觉得,没有人会理会这样一枚痴人说梦的求救信号。
可就在此刻,二号白塔的信号出人意料地连接上了刘眠的私人通讯。刘眠接起,二号白塔指挥官的爽朗笑声传来。
“听说大名鼎鼎的刘毒蛇在做好事?”
刘眠一怔,随即低眉笑了。
“怎么,我要你的命,还要你的人,你给吗?”
“给。”他说,“不是为你,只是因为,你我都是军人。危难之时,自当不计生死。”
而任钱的私人通讯也要被打爆了。
旧时嘲笑打趣他的战友,还有他曾出手救助过的人,他们都不是强能力者,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
但熹熹微光,终成江河。
一号白塔的军众已经蓄势待发,进化部的有识之士以及做好了追寻真理的准备,龚霁夏旦带来的散兵同伴们渐渐团绕在掩体内外,最后,谢三刀站在门口看他们,边抽烟边笑。
熙攘而来,领命而去,不言还。
人潮如水退走,各自奔赴前线。
方宸倚墙等待多时,终于走上前。叶既明抬头,兄弟二人相似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无需多言,自有心灵感应。
“你要去?”
“嗯。”方宸说,“哥,这件事,只有我能办到。”
叶既明点点头。
“我拨给你一些人。”
“我跟他去。”
关听雨早已穿戴整齐,眉间不见踌躇与犹豫。
“你...”
“在白塔里,只有巡察队敢上责高官、下踹罪犯。我此行,是去协助办案,不会徇私。”
她半蹲在叶既明面前,从他手上重新抢走了那枚断裂的忍冬腕带,用牙咬着,勒住了自己的手腕。
末了,她抬眉一笑:“叶部长,信不信我?”
叶既明微笑,默许了关听雨的行动。
他推动轮椅,走向方宸,递给他两柄擦得锃亮的黑色电磁枪。
“温凉的行动被迫中止,关山的计划提前,塔内一定是爆发了冲突。里面危机四伏,温凉正处于虚弱期,独力难支。小宸,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现在,没人再敢精神控制我了。”
方宸系上黑色武装带,两柄黑枪,一左一右,枪身锃亮,而身后还斜挎着一柄黑杆长枪。
他的黑发被风吹起,掩不住眉目桀骜,意气凌云。
“我,会带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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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摸着,下周该完结了。
挺好挺好。
等我完结,会有人给我写长评吗?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希望能收到长评。没长评短评也行,没短评冒泡也行!讨论人物也好,讨论剧情也好,发疯卖萌也成,我都来者不拒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扣压
湿冷逼仄的冰牢房渗着寒气,满身是伤的温凉被人丢在里面,被十余个高级哨兵向导看守着。
他的手腕被高高吊在泛着金属冷光的锁链中,仿佛稍微动一动,便要断了;脚踝更是脆弱,白嫩的皮肤上已经磨出了狰狞翻卷的血肉。
关山太知道温凉的弱点,甚至于根本不用动用酷刑,只往他的特制牢房里灌冷盐水,就可以把畏寒的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尽管伤口可以再生,但痛苦却不能被消减。这样的折磨,非常人能忍受。
他喜欢看强者在他面前崩溃。
水位一点点上涨,带盐的冷水慢慢地侵蚀着伤口,丝丝拉拉的疼终于把温凉从昏厥中扯醒。
“能不能让我安稳地睡一会儿...老来烦我干什么?”
温凉慢慢抬头,侧颈有一道殷红的刀伤,一直延伸至锁骨,手臂稍微一动,伤口便被挤出一串血滴,沿着敞开的衣领淌入胸口。
关山站在玻璃外,负手静观温凉的狼狈与不堪,藐视微笑。
“温向导,真是不能小觑的人啊。被我伤成这样,还能逃出来,还能找到总指挥才有权开启的秘密文件。了不起,不愧是曾经的第一向导。”
关山的声音极其嘶哑,比乌鸦难听。温凉视线落在横亘在关山咽喉的刀疤,愉悦地弯起眼睛。
“完美的刀法,连留下的刀伤都这么漂亮,不愧是我的哨兵,有审美。不过,就是不够心狠。要我说,该切得再深一点,直接割掉脑袋。没了你这张脸,就更好看了。”
关山的笑容隐在唇角。
他动了动手指头,守在牢房外的哨兵立刻会意。他扭开了阀门,盐水汩汩涌入;伴着强烈的磁场震荡,精神肉体双重折磨。
温凉叹一声麻烦。
这样的酷刑,他经历了许多次。
他实在是不耐烦疼醒又疼晕,实在是太麻烦了。
他想喊出旺财来,让他干脆用鹰脑袋撞死自己,省得晕晕醒醒的烦恼。可精神图景里的那只黑鹰已经奄奄一息,根本爬不出他高耸林立的精神壁垒。
冰冷刺骨的水一点点漫上温凉的腰际。
他的衬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薄薄一层衣料半敞半开,他的两侧蝴蝶骨已经被钢筋贯穿,鲜血一滴滴地落在雪白的衬衣上,宛若挂了条血色红绸。
为了困住恐怖的S级向导,对方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冷水慢慢没过胸膛,温凉软薄的唇已经浮了一层青紫。
他怕热,更不耐寒。
前几日陪方宸进精神模拟器已经伤过一次,骨骼里面泛着冷意,像是针扎的一样;如今这样的刑罚,只会是雪上加霜。
“嗯...嘶...”
一阵急疼,温凉猛地攥紧双拳,素白冷皙的皮肤瞬间浮了一层冷汗,从额角滴滴答答地坠在冰水里。
他纤细的手腕极用力地向下弯折,紧绷出凌厉的骨线。他的衬衣被水尽数抵按在腰际,隐约勾出易折的腰来,而因为疼痛的肆虐,整个人隐隐发颤,如同白瓷碎裂,冷玉滴血。
“疼吗?你以前可不会喊疼。”
关山负手站在牢房外,看着面无血色的温凉,颇有些怜惜地叹了声。
“你对我的过去这么念念不忘,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温凉皱眉,表情惊奇,仿佛被关山钟情一事比酷刑还要恐怖。
关山被噎了一下,又道。
“温凉,眼看着水就要没过去了,窒息的滋味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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