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哭了?”南壑殊问她,语气有些责备。
“小孩子爱哭闹也是常事,有什么可稀奇的!”乳母翻着眼睛道。
“是啊,师兄。”秋暝也跟着帮腔。
南壑殊只得作罢。第二日一早将小宝交给乳母的时候,孩子一面大哭,一面拽着南壑殊不撒手。秋暝抱怨道:“师兄,都是你太宠他,现在都离不开你了。”
南壑殊忙哄了两句,仍旧交给乳母。
当天毫无成果,傍晚归返时便早些。老远就听见有孩子杀天价大哭。南壑殊听出是小宝的哭声,腾空一跃便自窗口翻入,那婆子正用手在孩子身上拧,一面还骂道:“短命没心肝的小鬼!死了娘的野种。青天白日价你号丧……”
南壑殊怒不可遏,扬起一掌正要往那婆子击下。不料婆子忽然倒在地上,双手空抓,乱惊乱嚷。
南壑殊看那婆子滚来滚去挣死扎活,料定她装假讹诈,也不肯计较,只冷冷道:“今日饶你,往后不用来了。”又吩咐秋暝,“拿钱给她。”说罢,抱了孩子在怀里,店也不住了,另寻地方落脚。
很快镇子被一场瘟疫侵吞。遍地尸殍。因为这个缘故,无法再找乳母。南壑殊便自己贴身照顾着小宝。
秋暝禁不住抱怨起来:“师兄啊,你真不该赶走那婆子,现在找不到一个健康的人,小孩儿没人照顾。咱们俩大男的带个嗷嗷哭的小崽子算怎么回事啊!”
南壑殊:“小宝很乖,他已经不哭了。”
“那你是没见他昨天,只要不是你抱着他就一定哭,越惯越不像话。而且还干打雷不下雨,只要见了你,随时就能收势。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又已经开始嬉皮笑脸的……”秋暝一路抱怨,南壑殊只是笑。
“你别总抱着他,仔细学不会走路。”
南壑殊道:“哪有孩子学不会走路。等没人抱他了,也就强逼着学会了。”
秋暝瞅一眼南壑殊,觉着他怎么有些失落似的。“你不会舍不得这孩子罢?”
彼时小宝正用整只胖手勉力圈住南壑殊一根食指,天真无忧地咯咯笑。南壑殊低头看着他,并不答话。
秋暝心里犯嘀咕,“咱们找‘有缘人’总也找不到,不是你故意不肯找罢?师兄你可别意气用事……”
南壑殊这才正色道:“早一天找到这个人,小宝早一天平安,我怎会是非不分了。”
秋暝点点头,这才放心。
这日一早,小宝发起了热,哭闹不休。
秋暝道:“别是染上瘟疫了。这可怎么好?”
南壑殊道:“他并非凡人,不会染上人间的时疫。”
“那怎生是好?咱哪里去寻能治他的大夫?”
南壑殊沉吟半晌,吐出三个字,“叶重阳。”
第177章
两人循到镇子西头,找到名为“菩提圣手”的一间药铺。正要扣门,却见大门“吱呀”开出一条缝儿,从里边飕地窜出个怪物,活跳跳地撞在南壑殊身上。叶重阳紧追其后,口里说道:“多谢义士帮我拦住它……”一壁里说,一壁眼疾手快逮住那怪物。
叶重阳两只袖子挽起老高,半条手臂都湿漉漉的,扬手就在那怪物臀上拍了两下,“给你洗澡,你跑些什么!浑身滚得泥猪一般,你娘都看不过去了……”抬头看见南壑殊二人,又瞅了瞅他怀里的婴孩,微微一愣,旋即说道,“呦呵,先前与二位匆匆一晤,我倒是两位大哥,敢情有一位是大姐呀。想不到几日不见,二位就喜得贵子。叶某这厢恭喜恭喜了。”
秋暝听他说话,满脑袋莫名其妙。接着叶重阳伸手往秋暝跟前一送,“您是大姐?”又移到南壑殊跟前,“亦或您是大姐?”
一脸胡须的秋暝给气得面目铁青,“你管谁叫大姐!你……”
南壑殊举臂令他收声,向叶重阳沉声道:“孩子高烧不止,烦劳道友疗治。至于诊金,道友想要什么,想要多少,在下都必然办到。”
叶重阳当然知道孩子不是他俩谁的,方才那样无非是故意恶心人。又见他这么在意这婴孩,更加来了玩笑心性,说道:“银子么,我是不稀罕的。果真我要什么你都能给?”
南壑殊道:“言出如山。”
叶重阳嘿嘿两声,“那么我要你的命呢,你也给?”
南壑殊道:“你治好孩子的病后,我的命你尽可拿去。”
叶重阳撇撇嘴角,“你的命我也不稀罕,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给他治病。”
南壑殊毫不犹豫地一撂袍角,左膝已经快落在地上,叶重阳吃得一惊,忙紧走两步托住。
“我就奇怪了,他真的是你你儿子么?”
南壑殊道:“非也。”
“那是你亲弟?堂弟?表弟?你侄儿?你外甥……”
叶重阳问了一圈儿,把所有的亲戚都问到了。南壑殊还是那句“非也”。
“那我就不懂了,这孩子到底是你什么人呐?”
秋暝插嘴道:“非亲非故,拖油瓶一个!”
叶重阳正纳闷儿,婴儿忽然哇的哭了。南壑殊赶忙安抚,伸出一根手指头让小宝握住,哭声立刻息止。
叶重阳饶有兴致地瞅着这一大一小,不禁感叹造化之奇妙。
“随我进来罢。”
他答应了替小宝疗治。
两人跟在他身后进了门,只见不大的一个院子中竟有大几十只奇形怪状的动物在一个沐盆后面排队。
叶重阳往那边一指,说道:“别见怪,他们都等着我给洗澡。”说罢解下腰间一只荷包,像那群动物招手。后者见状,便全部排着队叽叽咯咯地跳入那小小荷包当中。
秋暝看得目瞪口呆,南壑殊却始终皱着眉,不甚着意的样子。
叶重阳向他拍拍手,嘴里笑着道:“来来来,让我看看这小不点儿哪里不对头。”
南壑殊犹豫片刻,慎重地将小宝递到他怀里。小宝一脱开南壑殊的怀抱便吭吭唧唧,做好了大哭的预备。
南壑殊伸出一根手指给他,他立刻拿小胖手圈住,这才勉为其难地撇了撇嘴,暂时收住眼泪。
“嚯,这是一块小火碳呐。烧得很厉害,但我看精神还不错。不像是生病了……”叶重阳一面说,一面在孩子身上轻拍安抚。“让我看看你这个小火炭是怎生着的火——”
叶重阳指尖聚起莹光,在小宝周身试探,眉头时紧时松。好半晌过去,问出了先前一再问过的那句话——
“孩子是你们什么人?”
只不过一改戏谑玩笑的态度,转而十分严肃。
“都跟你说了,是个拖油瓶。”秋暝早不耐烦了。
南壑殊却捕捉到叶重阳神情的转变,答道:“孩子是故人之子。故人遭祸……”
叶重阳眉心陡然一跳,“遭何祸事?”
南壑殊道:“已然身故,孩子便托孤与我二人。”
叶重阳红润的面色唰地褪为惨白,半日也回不过神来。
“孩子留下,我自会治愈他。不用你们操心。”叶重阳背对着他们说道。
“不可。家师留下遗训,孩子必当交给有缘之人。我们已验证过,阁下并非……”
“混账话!没有缘就让我遇见孩子了?没有缘就让你们找到我给他治病了?普天之下你尽管找去,看还有谁能治这……”说到这里,叶重阳将那即将冲口而出的“火蛇印”三字生生咽下了。
“你已看出是什么病症了?请教……”
“热毒!就是寻常热毒!”叶重阳无比烦躁,强行打断秋暝的问话。
“不管怎么说,先给孩子疗治要紧。”
叶重阳扭头看看南壑殊,明知他说的有理,却不肯接茬。
僵持良久,叶重阳明知火蛇印于这孩子无碍,可仍心疼他体热难熬,也只好先行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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