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他最近的灵力时时失灵。
这种情况,从他开始咳血时就有了。
祈桑也想起前段时间,萧彧一直咳血,就是因为滥用术法,“知道啦。”
他想到什么,忽然放下手中洗好的杯子,走到萧彧房门口,“那我……”
房间里,萧彧倏然背过身。
衣领上沾着不明显的血点,是刚刚在门外吐血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祈桑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退到门外,仔细一想,才发现不对劲。
只脱了一件外衫,怕什么?
祈桑纳闷地重新探头看向屋内。
“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萧彧干咳一声,随意找了个借口。
“你如今长大了,不可再像从前那般随意。”
祈桑:“哥哥,你……?”
进了下你房间就是过于随意了?
好古板的一个人。
萧彧将衣领翻皱,堪堪遮住血迹。
他这才转过身,“找我有什么事吗?”
祈桑看向萧彧挂在一旁的外衫。
“我新学了除污法咒,我来帮你!”
萧彧思索片刻,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
“可以……但你什么时候学会这道术法的?”
“你等等。”祈桑跑回自己房间,拿了一本书出来,“就是你给我的这个呀。”
书皮陈旧,纸张泛黄,显然有一些年头了。
萧彧对这本书很陌生。
翻开扉页,上面的确是自己的字迹。
——萧彧。
在这个名字上方,还有一个被划掉的字。
谢……什么?
后面两个字被涂抹掉了。
最近他对这个姓没什么好感。
书里的内容也都是自己一笔一划写下的,但是他竟然对此毫无印象。
这本书并没有写满,在无数页的空白后,最后一页上兀然出现了两个字。
祈桑也对这两个字毫无印象,轻声念出:“……‘搜魂’?这是什么意思?”
字迹依然是萧彧的字迹,只是比起前面的端正,这两个字要潦草许多。
明明这就是萧彧的字迹,可祈桑看着他,对方并没有给出一个回答。
萧彧只是自然地将这本书收了起来,放进自己的柜子里。
祈桑:“?”
偷书贼?还给我。
祈桑凝视着他,试图用眼神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但萧彧只是说:“桑桑,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
祈桑不仅没有离开,甚至还在他的床上坐了下来,用行动表明对他的谴责。
等了一会,看见萧彧磨磨蹭蹭的动作,祈桑想吓吓他,故意扯住他的衣领。
果不其然,看见了萧彧表情微变。
祈桑正准备嘲笑对方,却忽然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祈桑皱了下眉,俯身凑近萧彧。
……血腥味的确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祈桑张开抓着衣领的手,看见衣领处,那一块不算明显的血迹,“你受伤了吗?”
萧彧还想回避,“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祈桑指尖搓了搓他的衣领,淡淡的红色染上他的指尖,是新血。
“萧彧,你刚刚又咳血了,对吗?”
萧彧比祈桑要高许多,却因为他此刻回避的眼神,而气势落于下风。
“你骗我说你已经好了。”祈桑瞬间想通个中关窍,“但你瞒着我……是因为这个病很严重。”
萧彧偏过头,避开他质问的目光。
祈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萧彧,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看着萧彧沉默的神态,祈桑有些烦躁地后退一步,“算了,你让我先想想……”
萧彧看到对方的表情,下意识想要拉住对方,但最终也只是握紧垂在身侧的手。
因为昨晚的事,萧彧总怀疑自己是忘了什么。
那样一段真实的回忆,不可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搜魂。
萧彧知道这个术法。
而且只有他有可能知道。
因为这是三万年前,他作为阿符时,在镜像双生的幻境中,独创下来的术法。
在镜像双生中,他看见昙花枯萎,便知道月神出事了。
其实在月神死后,他依然在镜像双生中待了很多年,想要寻找出去的办法。
直到他发现自己已经快要走火入魔,连有关祈桑的记忆都开始渐渐忘却。
这时候他创造出了“搜魂”。
将自己记忆中的片段搜集起来,像旁观者一样再看一遍这些记忆,确保自己不会忘记。
反之……也可以将这些记忆收集起来,独自封存,彻底忘记。
萧彧有种预感,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疾病一定和这件事有关,他或许用搜魂忘记了什么。
微微深吸一口气后,萧彧咬开自己的指尖。
已经有几万年未曾使用过这个术法,但他画下阵法的时候,却没有太多陌生的感觉。
阵法的最后一笔完成,在注入自己的灵力前,萧彧居然有一瞬间的不安。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的选择了。
萧彧缓缓注入自己的灵力,闭上眼,搜魂阵给了他两下灵力反馈。
搜魂阵的意思是——
他的魂元中已经有一段被封印的记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得到了结果, 萧彧却没急着解开封印。
他重新翻开祈桑给他的那本书,用指尖轻轻擦了一下扉页上的那个“谢”字。
后面两个字被墨潦草地晕成一团。
他口中念诀,毁坏字迹的墨便如同被吸收一般, 缓缓缩小, 露出遮盖的字。
——谢亭珏。
这个名字并不算陌生。
只要不是闭塞落后到与世隔绝的地方, 都听说过这位仙尊的名字。
谢亭珏是人人都称颂的仙尊, 唯独萧彧从前一直很厌恶这个人。
因为有一天,祈桑回来后问他:“哥哥, 你和外面说的那位霄晖仙尊, 谁更厉害呀?”
祈桑眼神里满是期待。
他早就对外夸出海口, 说自己的哥哥全天下第一厉害。
萧彧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记不清自己为什么魂元几度破碎, 只知道如今的结果是, 自己在一个深渊物种的躯体中苟活。
祈桑会问这个问题, 是因为他坚信自己的哥哥一定比那位素未谋面的仙尊厉害。
萧彧当时怎么说的呢?
他应该是回避了这个问题。
祈桑大概也看出了什么,之后再也没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喜欢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它可以让一个自认为理智的人, 开始仇视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嫉妒腐烂了心尖。
萧彧此刻听到这个名字, 依然和当年有着同样的感受。
甚至看着自己亲笔写下的“谢亭珏”三个字,都忍不住厌弃。
如果,他真的和谢亭珏有关系……那是因为什么,才让他主动放弃了这层身份?
夏日昼长夜短, 等萧彧注意到黑沉沉的夜色, 时辰已经很晚了。
他站起身推门, 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身体有些僵硬。
祈桑的房间就在他正对面,房门紧闭。
祈桑睡眠不规律, 有时候半夜还醒着。
所以他很少关房间门,怕晚上来回推门的声音会吵到萧彧。
萧彧知道祈桑此刻不想见自己。
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 还是没有敲门。
他回房从柜子里取出两个贝壳制成的筊杯。
过了这么久,他都快要忘记了,他的本体是深渊里的一只狐狸,观星卜筮才是他的天赋。
抛掷筊杯前,萧彧在心中问。
“……我是谢亭珏吗?”
筊杯落地。
阴阳圣筊。
他是谢亭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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