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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天空中挂着一轮灰暗的满月。
黯淡的月光下,一座气派的老宅巍然矗立。
费因一行人站在古宅门口,深深凝视那扇红门。
“这里就是葛家大院……”赵未来喃喃道。
费因站在一旁,擦了擦身体,换上一套干净衣服。
“诡异应该就在里面,把它杀死,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莫温和赵未来瞥了他一眼,已经不想吐槽。
这可是能吞噬整座岛的蜃境,哪里是说杀就杀的。
他们进入海洋漩涡一路往下,就在船快要翻倒的时候,费因竟然直接从船上跳进水中,变成海豚,将船死死控制住了。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费因直接抓着船在漩涡中停留了一阵,才猛然发力带着他们朝一个方向下潜。
最后,等他们醒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古宅外面。
莫温凝视费因,眼神复杂。
他无法想象这个能和海洋漩涡对抗的男人究竟有多么强大。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变得跟他一样强。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进入旋涡深处?”莫温忍不住问。
费因笑了笑:“因为旋涡底下的不是我们要找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赵未来也纳闷说。
“是海豚告诉我的。”
“它们还活着吗?”
“还活着,只不过……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形态,以另一种形式,活在另一个世界。”
莫温和赵未来默然不语。
这就意味着,三只海豚已经被蜃境污染了。
蜃境的魄雾具有强大的力量,如果长期逗留,就会被污染、被同化。
所以,蜃境内的诡异生物跟外界的诡异生物存在差别,而不同蜃境诞生的诡异也形态各异。
他们现在就位于一个蜃境之中,现在所处的位置正位于混沌迷雾和红色古宅之间。
朝身后看,就是弥漫的浓雾,无法进入,也不敢进入。
浓雾就是这个世界的边缘,他们能进去的,只有面前的葛家大院。
船在进入蜃境的瞬间直接被击碎,好在船上的人都还活着。
小队一共23人,简单休整了一会儿,费因便推开门,带领他们步入葛家大院。
红木大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桃花香味的迷雾就扑面而来。
费因伸手挡住脸颊,朝前踏出,像是钻入一层薄薄的黏膜,等站定,再看,一大群人就只剩下了5个。
他、莫温,还有三个队员,其他人均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莫温惊骇道。
“别紧张,我们是被蜃境的力量分隔开了。”费因解释说,“蜃境的时空是错乱的,其他人可能进入了另外的空间。”
莫温顿了顿,抿湿了嘴唇。
蜃境凶险无比,诡谲异常,众人被迫分散,死亡的几率也大幅度上升。
长叹一口气,他现在也无暇去顾及其他人,只能先让自己活命。
“走吧。”费因抬起头观察他们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个方正的院落,长满杂草,面前是古朴的砖木建筑,窗棂和屋檐结满蛛网,透露出荒芜破败的气息。
费因走到厅堂正门。门口两侧挂着暗红色的灯笼,他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
莫温紧随其后,但就在他快要踏进门槛的时候,嘭,木门从内部被紧紧关闭。
莫温心中大惊,立刻使劲推门。
但不管他如何推动,门都纹丝不动。剩下三个队员也来帮忙,却始终没将门推开。
“这门是怎么回事?”一个队员说。
莫温眉头紧锁,后退了几步,站在院子里,一看,原来是门的地方,竟然已经变成了墙壁。
“别推了,门消失了。”他震惊地喃喃道。
三个队员放下手,走到他身边。刚才还悬挂灯笼的红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堵厚实的砖墙。
四人只觉后脑勺凉飓飓的。
莫温转过身,身后也是一堵墙壁。
刚才他们还在院子里,现在则直接来到了墙外。
费因说的没错,蜃境的空间非常古怪,稍有不慎就会落入陷阱。
“走,我们四个先离开,记住不要推开任何一扇门。”他叮嘱说。
四人小心翼翼,只得沿着砖墙一路向前。
另一边,费因刚走进屋子,身后的门就倏然闭合。
他眉毛一挑,回头看了眼,又转头,面色从容。
屋子里的陈设大气中透着秀美,挂着带刺绣的淡粉色的帷幔和窗帘。费因朝内走,便看见一张空床。
床上放着刺绣被褥,有两个绣鸳鸯的枕头。床左侧有个梳妆台靠墙,右侧墙壁开了扇窗。
费因走到窗边朝外看,惨白月色下,一棵巨大的桃树生长在院落中,一树桃花,落英缤纷,灿烂绚丽,称得上是良辰美景。
沙沙沙——
耳畔响起微弱的摩挲声响。
费因转过头,便看见梳妆台前坐了一道婀娜的身影。
一个长发女子正拿着梳子,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梳妆台上也燃起一根蜡烛,烛光昏黄,照亮铜镜,但镜子里并未照出她的面容,只照出了费因和窗外的桃花。
梳子摩擦头发响起沙沙声,费因盯着她的手,女人纤细苍白的手指拿的是一张白纸剪成的纸梳。
沙沙沙,沙沙沙。
古朴寂静的房间,只有沙沙声在回荡。
冷月破云来,白衣坐幽女。
费因站在窗边,心中打起警惕,已经将符箓捏在了指尖。
要对付这种女鬼邪灵,用符箓比用枪好使。
女人梳了会儿头发,便停下手。
费因攥紧符箓,朝窗外瞥了眼,不知何时,月亮钻进了乌云,屋内猛然变暗。
片刻后,月亮又钻了出来,月光悄悄渗入窗棂,便是鬼灯一现。
而此时此刻,梳妆台前的女鬼也捏着纸梳,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桃花面。
费因蓦然睁大了双眼。
黑色发丝如瀑布般自肩头泻至后背,女鬼用手背半遮住脸颊,绯红色脸颊上,樱唇嚅动,轻轻抬起眼帘,就显出一种妖异靡丽的气质。
费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女鬼没说话,只是痴痴地凝望费因,拿起手上的纸梳,又沙沙梳起头来。
一串尖锐的笑声打破屋内的寂静,女鬼动作一顿,费因站在原地,不能自制地笑出声。
“真有意思。”费因嘴唇微翘,忍不住说。
他没想到这屋子里的女鬼会顶着这张出乎意料的脸。
女鬼顶的是时林遥的脸。
所以刚才他才会如此惊讶。
他还在想是不是因为女鬼见过时林遥,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问题应该出在他自己身上。
视线移动到铜镜上,此时铜镜里依旧只有他和身后的桃树。
是铜镜在搞鬼。费因掏出枪,一枪射碎铜镜。
碎片如花瓣散落在地,女鬼也随之消失不见。
费因眯起眼睛,视野里的烛焰忽然变大,一看,原来是女鬼消失前,将纸梳放在蜡烛上点燃了。
纸梳眨眼就燃烧成飞灰,一点火星溅出,眼看就要落在地面,费因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用皮靴挡住火星,火星熄灭,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脚踝就传出刺痛。
低头一瞧,一把红剪刀横在他脚腕上,刀刃正咔嚓要朝内闭合。
心中警铃大作,费因迅速抽出脚,将符箓立刻贴上剪刀。
被符箓贴中,剪刀停顿了一瞬,费因趁机躲开,退至门口。
握紧枪,他看向梳妆台,只见一只薄如蝉翼的白纸剪成的手,正握住一把红剪刀。
忽然,从虚空中伸出另一把红剪刀,咔嚓一剪,就将符箓剪成两半。
符箓掉落,燃烧,化成灰烬。
阴风拂过,一道白色影子缓缓现出身形。
一只身穿白衣的女鬼,双手拿着两把红剪刀,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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