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黑一枝花(22)
不经意间瞥见这一幕的早苗幸太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退到了阴暗的角落中去。
察觉到异样视线的萩沢让扭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说话。可早苗幸太却瑟缩得更加厉害了。
这时候中原中也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萩沢让的头。
萩沢让冲他露出一个明媚又灿烂的笑容,简直乖得不能再乖了。
不过正如白濑所说,他们有了武器,羊也有了除中原中也之外的反抗能力,再加上港口黑手党又腾不出手来彻底清剿他们,于是在与港口黑手党结下这个梁子后,双方便开始了长期的抗争。
与港口黑手党那个庞然大物作对,不落下风且伤亡也很小,这样的抗争无意识间助长了羊的气焰,再加上还有中原中也这个强大王牌,他们逐渐丢掉了以前的小心谨慎,也不再有意识地将“羊之王”“重力操作者”的名号限制在擂钵街了。
随着羊的活跃,与中原中也交手的人也在不断增加。他的强大实力,以及他“侵犯羊之领地,必将遭受百倍报复”的话传出去后,不少人开始重视这个全由未成年人组成的擂钵街小团体。
为了对外表明自己是羊的成员,他们还特意定制了蓝色的皮手环,统一戴在腕上。
当对象是戴着蓝手环的未成年人时,不怀好意之人动手前便多了一分顾虑——他们能否承受住来自“羊之王”的百倍报复?
而与之相对的,羊的成员们也就多了几分安全保障。
久而久之,羊的成员行事越发大胆,甚至都敢到港口黑手党据点附近的工厂大道去偷酒了!
中原中也得知后,难得冲他们发了一通脾气。
本来还沉浸在卖酒卖了不少钱的喜悦中的羊成员们,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欢快的气氛一下子就凝滞住了。
尽管很快中原中也就以“不该乱发脾气”为由向他们道了歉,大家也都纷纷表示“没关系”,可到底还是留下了不愉快。
中原中也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没再参加他们举办的所谓“庆功宴”,大晚上的跑房顶上吹冷风去了——身后跟着小尾巴萩沢让。
当然,这两人也没在房顶上待多久。原因是萩沢让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老妈子属性渐显的中原中也就将人拎下房顶,大手一挥带着他吃拉面去了。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
中原中也最近在追查散布“荒霸吐”传言的家伙。
传言中,荒霸吐最早出现在八年前,就在擂钵街这个地方。当时祂一现身,就造成了一场规模巨大的爆炸,吹飞了地面上的一切,最终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天坑。没错,如今擂钵街的凹陷性地形就是祂造成的。
而近日,不知道流言到底是从何处传出来的,说是荒霸吐再次现身了。
中原中也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可他又不说究竟为什么不可能。
他对这件事相当重视,甚至让羊的成员平时帮忙收集一些与荒霸吐传言有关的信息,比如传言的源头、传言的具体内容什么的。
萩沢让从他笃定的态度和对荒霸吐传言的重视程度中,察觉到了中原中也和荒霸吐之间的微妙联系。但他没有直接到中原中也面前去求证,只是私底下进行着自己的调查。当然,他调查的并不是所谓的荒霸吐,而是王权者。
王权者,即是被一块神奇的石板赋予了强大力量的能力者。该能力者作为石板之下的“王”,拥有可以挑选部下——他们称之为“氏族”,并赐予其力量的权力,“王权者”的称号便由此而来。
被石板赋予力量的王权者,在使用力量的时候,头顶上空会出现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当这把剑的损耗达到极限时,王权者便会坠剑。
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调查王权者,那就得从十年前发生的那场迦具都事件说起。
十年前发生的迦具都事件造成了大约七十万人的死亡,并在神奈川县留下了气象卫星都能观测到的巨大天坑。破坏性杀伤力实在太过巨大,官方出于种种考虑,最终只是对外宣称这场灾难是陨石落地造成的,并没有对群众公开其真实原因。
事实上,真正导致了这场重大灾难的,是王权者坠剑才对。
可萩沢让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普通人不该知道的事情呢?那是因为,他的父亲就是一名王权者的氏族成员。
萩沢让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确定中原中也与那个曾经造成擂钵街天坑的荒霸吐有关,这样的杀伤力不免让他想到了坠剑的王权者。
而曾经中原中也异能力暴走时身体崩坏的情况,又让他联想到了能量输出过大就会产生损耗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二者之间的联系看似微妙,可能力侧的东西,多多少少存在着一定共通之处。
萩沢让不关心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因为这就跟追溯“异能力者为什么会拥有异能力”一样令人头疼。
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本来就不需要刨根究底的,因为存在即是真理。
他唯一关心的,只是如何帮中原中也控制住他体内的强大力量。
据他所知,东京的王权者那边就有监测王权之力阈值,以及控制王权之力输出的办法。
但他知道的这些,都是从他父亲平时零零碎碎透露出来的消息中,自行归纳总结的。事实究竟与他所想的有没有偏差,还有待考证。
因为担心最终调查结果不尽人意,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控制力量的办法,所以他就暂时没告诉中原中也。给了别人希望,到头来却发现一切只是虚妄,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算什么事呢?
于是萩沢让就自己悄悄地调查这件事,最近都是在忙这个。
按理说,调查王权者相关的事情,应该直接去王权者扎堆的东京才对,可他要是真的去了那儿,能不能回到横滨都是个问号。
也好在横滨就是神奈川县的县厅(行政中枢)所在地,有心的话,是能够调查到十年前关于迦具都陨坑的相关报道的——毕竟就位于神奈川县的东南角,又是伤亡人数那么大的一场灾难。
虽然他也知道,能够被大报报道的,必然是经过官方审核后,确认无误了才放出来的。但他手中可用的东西不多,只能从这起事件出发,抽丝剥茧,探索王权者的坠剑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这天中午,依旧没有任何收获的萩沢让从图书馆走出来,准备照常去花店帮忙,却意外在门口遇上了一群奇怪的家伙。
黑装墨镜,还有一辆四面都贴了防窥膜的黑轿车。
萩沢让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却被领头的黑西装男人拦了下来。
他疑惑地看着那人。
“失礼了。”那男人微微欠身,“代首领传达:‘让君,我们来谈一谈医疗费的问题吧’——以上。”
“……”萩沢让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捂额,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森医生还真是贪心啊……明明我在离开前就好好结了账的。”
黑西装男人不为所动。
萩沢让也没指望他会有什么反应,心知那个医生找上门来,就代表不谈完他所谓的“医疗费”是绝对不会放他离开的。他这会儿跑了,下一次指不定就直接堵在羊的大门口“邀请”他了。
于是萩沢让坐上车,乖乖跟着这群人来到了横滨颇具地标代表性的港黑事务所大楼。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被邀请来的人不止他一个。
萩沢让被黑西装男人带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里的家具一应俱全,瞧着就像个普通的客房。可问题在于……
“让?!”
萩沢让循声望去,随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省吾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被手铐脚铐束缚了行动,又被随便扔在角落里的,不就是经常跟在白濑身边的省吾等人吗?
萩沢让进门后,黑西装男人便关上门离开了,因此省吾等人也没有太多顾虑,直接回答了萩沢让的问题:“我们是在工厂大道那里被港口黑手党的家伙抓到这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