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黑一枝花(31)
可萩沢让看得又格外认真,他只好把心中的疑问压了下去,安安静静的,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
这时候,萩沢让突然开口说:“您可以做点别的。”
男子愣了一下,这是准备把他支开吗?可首领吩咐过……
“比如帮我把电话卡插进手机里,顺带开一下机。接着给窗户打开一些透透风,我快要被闷死在这里了。再来就是帮我倒杯水——水杯就在那边的柜子上,相信你一眼就能看到。啊,对了,顺便给我削个苹果,我饿了,果篮和小刀都在水壶旁边。”萩沢让一气儿吩咐完,手下翻过一页文件,不出意料,第二页的内容也是全然无序的数字。
“最关键的是……”
“麻烦您挪一下地方。”萩沢让抬起头无比真诚地说,“老实说您在这儿挡着我的光了。”
男子:“…………”
他依言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萩沢让已经在看最后一页了。
桌子上的水杯空了大半,男子将切成小块的苹果装在小碗里放到他面前,旁边再放上一把叉子。
萩沢让将剩下的内容看完,长舒一口气,接着毫不客气地拿起叉子吃起了苹果,一边吃还一边问:“你的声音有些耳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面?”
男子愣了一下,心想他长得有那么大众脸吗?怎么这孩子一转眼就将他给忘了?
不过疑问归疑问,他还是照实说了:“之前看守羊的成员时与您有过一面之缘,您当时还向我问了名字,不过我没有告诉您。”
“啊。”萩沢让想起来了,“所以你的名字是?”
“三浦昌浩。”
“接下来就请多指教啦,三浦先生。”萩沢让放下叉子,向他伸出手,做出一副要与他握手的样子。
因为他右手受伤,伸出来的便是左手,三浦昌浩自然而然地也向他伸出了左手。
可是两人的手并没有握成,因为半道的时候萩沢让的手突然一偏,出其不意地拽下了三浦昌浩的袖扣。
三浦昌浩:“!”
萩沢让手指灵活地把玩着那枚袖扣,几下就将外面的伪装给揭开,露出了里面的小巧监听器。
他根本想都不用想,直接对那边的人说:“您想让我用多少钱换回中也哥?”
几乎是话音刚落,刚才被三浦昌浩插上电话卡并开机的电话响了起来。萩沢让将手中的监听器丢还给三浦昌浩,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
拿起手机刚刚接通电话,萩沢让就听对面传来了某个黑心医生的笑声,“话可别说得那么难听啊,让君,要是中也君听到的话估计会生气的吧?”
萩沢让撇了撇嘴,装什么呢!
“不过要我说,供奉神明最好的办法就是为祂修建一座漂亮气派的神社,你觉得呢,让君?”
嘶——
萩沢让眯了眯眼睛,觉得有点道理……心动归心动,可具体实施方案还得慎重计划一番。这件事先放在一边,容后再议。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森医生。”萩沢让的视线落在被他翻过一遍的文件上,“放轻松,不是什么复杂的游戏,非常简单的。”
“哦?”
“一个选择题,我说出两个选项,你必须在一分钟内选择其中一项,答案没有正解,只是单纯的选择。比如我说梨和苹果,你凭借喜好做出选择,时长一分钟,非常充足。”
“规则听起来似乎挺简单的?”
萩沢让笑,“因为本来就很简单。”
电话另一边的森鸥外却在萩沢让看不见的地方摇了摇头,如果真的简单,就不可能需要一分钟来抉择了。
而且他有预感,接下来萩沢让提出的问题,他给的那一分钟思考时间很可能根本不够用。
不过森鸥外还是同意了和萩沢让玩这个游戏。
“那么,请。”
萩沢让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看向了窗外蔚蓝的天空。
恰巧这时有一群白鸽结队从窗边飞过。它们有力地拍打着翅膀,乘着风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不一会儿便化作小黑点,消失在了天边。
“提问,您是想要这张银行卡上的一亿,还是想要我帮您工作一年?”
森鸥外愣了一下,思考不过两秒,随即笑着开口:“回答,那当然是……”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萩沢让打断了,“一亿,我指的是,美元。”
“咳咳咳咳!”
电话对面的人突然间被呛到了,接着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萩沢让面带嫌弃地将电话从耳边挪开。
萩沢让幸灾乐祸地说着风凉话:“港口黑手党现在很缺钱吧?而且我好像还听说,半个月前某个倒霉蛋组织订的一批走私枪也被扣下来了?”
“让君!”森鸥外发出一声悲鸣,随即更咽道:“这世界上难道就没有鱼和熊掌兼得的办法吗?”
萩沢让冷漠地道:“想得美。”
电话里又是传来一阵哀嚎。
萩沢让凉凉地提醒他:“您还有十秒。”
对面那人身上仿佛安了个一键切换按钮一般,瞬间恢复了正常,“我想要钱,也想要让君未来的无数年,这就是我的最优解。”
萩沢让笑:“真贪心啊,森医生。”
森鸥外沉沉地笑了一声,“那没办法,我可是让君的债主呢。更何况……或许我还能在让君修建神社的时候搭把手呢?”
啧。
萩沢让“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感觉听了一场不该听的谈话,三浦昌浩脖颈背后冷汗津津,不用摸就知道,衬衫领子已经完全湿透了。
这边三浦昌浩心生忐忑,就怕首领那边一个电话过来,让他自己从楼上跳下去。
封口还是灭口?身为港口黑手党的一员,自然明白该选择哪一种才最让人放心。
“啊,对了,三浦先生。”
没等来首领的命令,三浦昌浩就先听到了萩沢让的呼唤。
三浦昌浩一个激灵,立马回答道:“是!萩沢先生有什么吩咐?”
接着就听到萩沢让毫不客气地说:“把监听器给我砸了,一个零件都别放过。下次再往我这边带这种东西,不用我提醒,自己从楼上跳下去吧。”
三浦昌浩:“……”
“哦。”萩沢让想起什么似的,又接着补充了一句,“要是你愿意的话,帮我添一把花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完,他就露出了一个阴郁病态可止小儿夜啼的笑容,“就挂在院子里的梅树上,一定会让你漂漂亮亮地迎接死亡。”
三浦昌浩:“…………”
第21章 搭上贼船
三浦昌浩离开之前, 应萩沢让的要求,在病房自带的独立卫生间里,将那五页打印文件用打火机烧了,残余的灰烬一点儿不剩地全冲进了下水道。
萩沢让拿着叉子“咔嚓咔嚓”吃着小碗里的苹果块,头也不抬地对他说:“回去提醒森医生一句, 不用派人浪费时间研究这份文件了。”
“上面都是只有我和那个男人才知道的暗语。”
未免三浦昌浩不信, 萩沢让便用一种轻轻松松的语气, 将规则大致说了一遍。
这五页打印纸,其实就是幼年时期,那人心血来潮带着他玩的、个人自创的数字游戏的总结。
玩这些游戏完全是那人一时兴起, 比如今天天气不错,那就玩游戏吧!比如庭院里的花开了, 那就玩游戏吧!比如今天吃到了美味的甜点,那就玩游戏吧!……诸如此类的各种由头。游戏的开始和结束仅凭他一个人的意愿,往往都是突兀地开始,猝不及防地结束。
就连每次的规则都是当时随便定的,一边玩一边添加规则自然也是常有的事, 萩沢让偶尔还会在他遗漏的地方帮忙提醒并补全,有时候一局游戏的规则甚至能增添到上百条。而这两人添规则的时候也不会明说, 点出几个关键字就够了,能理解就继续玩, 理解不了就等着对方钻漏洞一个劲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