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黑一枝花(35)
看到他,众人才好似找到了这次会议的主要汇报对象,心头不由得浮现出“这才对嘛”的想法来。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终坐上会议桌主座的,竟然是走在中间的那个小孩!
众人哑然,可无论是之前开门的黑衣人还是跟在他身后的广津柳浪,都没有对此表示出任何异议,甚至前者还为身量不太够的小孩调高了办公椅的高度……他们这才不得不承认,此次会议的主事人竟然真的是这个小孩。
“自我介绍之类的废话也不多说了。”那男孩坐下之后,带着白手套的手搭桥搁在下巴底下,语气温柔笑意盈盈地道,“如果咱们还会共事下去的话,总能记住彼此的。”
众人面面相觑。
“那么,开始吧。”他抬抬下巴,安静站在他旁边的黑衣人打开手提箱,将里面的文件发给了参会的所有人。
可只是看了一眼文件标题,不少人的表情就僵硬在了脸上。
“开什么玩笑?!”其中一人愤怒地拍桌而起,“你这么做首领他知道吗?!”
“呀。”经这提醒,男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眨眨眼,“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站在他另一侧的广津柳浪恭敬欠身,从怀中掏出了不久前被男孩随手扔在一边的首领特批委任状——银之神谕。
而众人也因为这则委任状,知晓了眼前这小孩的名字——萩沢让。
银之神谕如同首领亲至,敢当面违抗命令的人,即做背叛处理。所以哪怕众人再困惑、再不解、再愤怒,都不得不乖乖听从萩沢让的指示。
“很好。”萩沢让拍了下手,看起来十分满意眼前的状况。
“接下来就……”他环视一周,露出了个标准如同木偶一般的微笑,眼里却是荒芜无光,空洞洞的一片,说话的声音更像是从天边传过来的,飘忽不定、捉摸不透。
“请多指教啦~”
第23章 一大一小
三浦昌浩提着饭菜走到了顶楼最里面的独立办公室门前, 按响门铃。
还没等他通过对讲机报上自己的名字, “滴”地一声,电子门便打开了。
三浦昌浩一进门,迎面扑来的便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办公室外间像是经历过狂风入境般, 乱糟糟的一片, 打印纸铺了一地,原本应该在这里工作的两位助理一个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一个却是不见了踪影。
三浦昌浩视若无睹, 径直往里间走。
而越往里面走,血腥味就越浓。他不禁有些庆幸, 还好没选看着红通通黏糊糊的料理……
敲响里间的门,三浦昌浩很快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他新上司活泼轻快的声音:“请进~”
他拧开门把手走进去, 一样便看到了四五个堆叠在角落里,形状凄惨、了无生息的家伙——其中赫然就有之前会议向萩沢让拍桌子的男人。
三浦昌浩视线一转, 看到了正在整理手套的广津柳浪,而后者见到他,还冲他点了点头。
这些便都是他的杰作了。
“我好像闻到了炸猪排的味道?”
背对着三浦昌浩的老板椅“唰”地一下转过来,坐在椅子上的人将手中的打印文件随手一扔,纸张“呼啦啦”落了一地, 与其他散落在各处的纸质文件融成一片,在地板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而造成满地狼藉的、他那个年仅十二岁的新任直属上司, 正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手里的便当盒。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像个小孩。
三浦昌浩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他新上司:“三浦先生,你在心里说我坏话吗?”
“不,没有, 我不是。”三浦昌浩当然否认三连。
“也就是说你在对我撒谎咯?”他新上司歪头卖了个萌。
“…………”然而三浦昌浩并不觉得可爱,而是觉得可怕,以至于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站在一边的广津柳浪先生甚至开始一边打量他,一边思考是不是要摘下手套!
“你那么怕我做什么,还能吃了你不成?”萩沢让吐槽了句,轻轻放过这个话题,然后说:“我饿了,赶紧将饭拿过来。”
“是!”三浦昌浩赶紧三两步将饭送到萩沢让面前,还无比贴心地帮他布好餐具、揭开盖子。
“我开动啦——”
正在此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萩沢让直接点了免提,一边“咔吱咔吱”地咬着外面炸得金黄酥脆、内里却是鲜嫩多汁的猪排,一边含含糊糊地和对面那人打招呼:“午安,森医生。”
“让君……”对面那人叹了口气,光是听就能知道他有多么无奈,“你的手段是不是太激进了?”
萩沢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信誓旦旦道:“好的森医生!我会继续努力的!”
森鸥外:“…………”
“不是,有人都告状到我这里来了你知道吗?”
萩沢让并不觉得意外,“嗯嗯嗯?你说,是谁?”
三浦昌浩:然后赶尽杀绝吗?
森鸥外也是这么想的,“让君,虽然使用暴力很方便,但……很多时候它并不是能达成最优解的办法。暴力只是一种行动方针,而我们黑手党的本质,应该是不惜一切手段去控制事件合理性才对。”
“诶?”萩沢让咬着筷子,疑惑道:“不然你把黑蜥蜴调到我身边来干什么?”
三浦昌浩愣了一下,看向了背手而立沉默不语的广津柳浪。
森鸥外反问道:“不是你提出需要武力高强的帮手吗?”
“对啊!”萩沢让理直气壮地说,“可我以为你会把中也哥调到我身边的才对?”
森鸥外哑口无言。
“中也哥的教导者是掌管暗杀和刑讯的干部,可他并不应该放在这个地方才对……”萩沢让眼帘低垂,语气淡淡地道,“你想把他培养成心腹,所以放在了目前来说你最信任之人的手下,这我能理解啦……可如果说你是担心我会做出什么来的话,那大可不必。”
“如果此前你有了解过那个男人的话,你就该知道……整个世界加起来都及不上他所追寻的东西,所以他狂妄地选择了拥抱死亡。”
“我是他的儿子,我们是同一类人……”
他说着说着,看向窗外,“所以你根本没必要防备我,因为我对你的横滨根本不感兴趣。”
“嗯……像是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话呢。”森鸥外被逗笑了。
萩沢让不满地嘟囔:“我说的是实话。”
森鸥外莞尔道:“不过我喜欢‘我的横滨’这样的说法。”
萩沢让哼了一声。还暗戳戳说他是中二病呢,彼此彼此罢了。
“那个啊,森医生……”言归正题。
萩沢让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筷子,“虽然我的任务只是给港口黑手党弄来更多的钱,可做一些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也是无所谓的,因为正好这些蛀虫也碍了我的路。”
“你就任首领之位已经一年了,扎在掌心的木刺再不拔掉的话,就快和肉长在一起了哦?到时候想要去除的话,就得连皮带肉一起剜掉才行……前段时间的荒霸吐事件不就是嘛。”他摇头晃脑地说,“虽然主犯是兰堂,可整件事中还有不少人在推波助澜吧?所以荒霸吐的传言才会散播得那么快,调查的时候也根本找不到源头。”
“而这些人相当小心谨慎,明明就有于你不利的流言,也按捺得住没有跳出来,让gss、羊、还有主犯兰堂当马前卒,先探一探路,顺便还能给你捣点乱……”
“你上位得太简单啦,森医生。”萩沢让语气轻松地说着背后满是阴暗和血腥的内容,“既然势孤力薄的你可以割掉前任首领的脖子后上位,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