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大家都累了,天色又黑压压的,众人便先休息下来,养足精神。
“恩公,恩公!”
第二日一大早,小兰英的大娘急匆匆而来,道:“恩公,方才难民们听到了一些消息,也不知属实不属实,是关于一位齐大人的消息。”
云禩道:“齐苏勒?”
小兰英的大娘点点头,道:“好似是这么个名儿,不知怎么的,杨河台正在遍处寻这个齐大人呢!给了好多难民好处,叫他们若是见到这位齐大人,一定要告诉杨河台,但不能通知官府,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为甚么,我寻思着古怪,便来告诉恩公们一声。”
云禩眯了眯眼目,若有所思,太子胤礽道:“杨河台这般偷偷摸摸的,必然不干甚么好事儿!他命人炸了水闸,周边又是他的打手,也不知齐苏勒和嵇曾筠二人如何了。”
太子胤礽又道:“既然杨河台正在遍地的寻齐苏勒,说明齐苏勒没有被杨河台关起来,咱们不如打听打听齐苏勒的动静,先与他汇合了再说。”
云禩眯着眼目,还是若有所思,四爷胤禛也是一直没说话,不过在太子眼里看来,胤禛本就不喜言辞,不说话也是情理之中的。
“八弟?”太子询问道:“八弟,你觉得如何?”
云禩终于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太子说的有道理。”
太子胤礽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老八一肯定自己的想法,心底里立刻升起一股美滋滋的感觉,这便是“英雄所见略同”的归属感罢?
太子胤礽笑嘻嘻的,嘴角恨不得能咧到耳朵根儿去,笑着笑着,突然笑不动了,心里一阵奇怪,咦?本宫为何这般开心?便因着刚才老八舒说了一句“太子说的有道理”?
“太子所言极是”“太子英明”“太子英明独断”等等这样儿的言辞,太子是从小听到大的,已经听得耳朵长茧子,没甚么新鲜的,结果今日听八弟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跟旁人说出来的感觉不一样呢?
啪——
太子抬起手来,木可可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云禩和胤禛齐刷刷的投来探索的目光,诧异的看着自己打自己的太子。
太子咳嗽了一声,故意眼睛瞟天,道:“啊……这虫子真令人厌烦,怎么赶也赶不走。”
云禩挑了挑眉,虽太子一副正在赶虫子,不小心打了自己的模样,但他头上分明顶着炸毛小黑猫倒毛线团的表情,一面倒毛线团,一面用小爪子呼噜着自己的炸毛,好像得了……狂犬病一般。
云禩也没有戳破太子的纠结,便对小兰英的大娘道:“能不能劳烦您帮忙打听一下。”
“这有甚么劳烦的?”女子道:“若不是恩公给我们的银两,我们早就饿死了!再者说了,兰儿还有劳关爷您照顾着!”
云禩点头道:“您放心,兰儿很乖,也很听话,跟在我身边儿,不会叫她吃半点子亏的。”
小兰英的大娘千恩万谢,立刻去打听齐苏勒的情况。
周边都是难民,找粮食是找不见的,但是打听消息,打听的倒是很快,不消半天,小兰英的大娘便回来了,匆忙的道:“真的打听到了!打听到了!这个杨大人给了许多难民好处,让难民留意这个齐大人,一旦见到齐大人,立刻通知他们。”
听说有难民见到过齐苏勒,就在稍微靠东一点儿的山林里。
太子胤礽道:“这下子好了,咱们先与齐苏勒汇合,然后再从长计议。”
云禩并没有着急说话,与四爷胤禛对视了一眼。
既然已经得到了齐苏勒的行踪,众人便打算去和齐苏勒汇合。
按照小兰英大娘打听到的消息,有人在东面一点子的树林里似乎见过齐苏勒。
东面的树林是一片高地,没有被洪水淹没,但是难民们也不往那里去,缘故很简单,那片树林地势大多崎岖,很多参天大树,灌木也丛生,不好扎下窝棚,也不好上山下山,所以难民并不往那边走。
云禩搀扶着胤禛,太子在前面探路,拨开树枝和灌木,三个人小心的前行在树林之中。
“应该就在附近了罢?”太子胤礽道:“也不知齐苏勒到底在不在这里?逃跑到这深山老林来做甚么?”
“诶?齐苏勒?”太子眼尖,似乎看到茂密的树林间,有一抹人影,穿的是齐苏勒的天文生官袍。
“在那边,快走!”
太子带路,三个人朝着前面走过去,果然是齐苏勒!
不只是补子官袍像,就连人也像!
但是走近一看,齐苏勒竟然被五花大绑在一棵大树上,嘴巴里塞着布巾,无法说话。
齐苏勒眼珠子赤红充血,眼看到他们,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奋力挣扎,想要说甚么。
“齐苏勒?”太子奇怪的道:“他这是……”
说到这里,太子眼睛一眯,惊叹道:“糟糕,中计了!”
“哈哈哈哈——”
嚣张的大笑声从绑着齐苏勒的树木后面传来,有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紧跟着是“踏踏踏”的脚步声,更多的人影从茂盛的树木和灌木丛中冒出来,是杨河台和他的打手!
还有……
嵇曾筠。
打手将云禩三人团团围住,包围的铁桶一般。
“看你们还往哪里跑!”杨河台狰狞冷笑:“好嘛!洪水都没能冲走你们,看来你们真是命硬!但就算是命硬,又能硬得过我的手段么?还不是乖乖的自投罗网?”
齐苏勒使劲摇头,奋力吐出自己嘴里的布巾,可是为时已晚,只能徒劳的大喊着:“八爷!快跑!嵇曾筠是他们的人!”凉七团队整理
众人这才注意到,的确,嵇曾筠站在打手后面,他并没有被绑住,也没有被任何人胁迫,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分明与杨河台是……一丘之貉。
嵇曾筠被齐苏勒点破,脸色平静有如止水,不见一丁点儿的波澜。
相对比嵇曾筠的平静,云禩和四爷胤禛也是相当平静的。
云禩淡淡的道:“杨河台,设了这么一个局,也是辛苦你了。”
杨河台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哼,大水都淹不死你们,但是今儿个,你们必死无疑!”
云禩道:“杨河台这么着急杀我们,是因着水闸的事情罢?不必猜了,挪用修闸款项之人,必然是你这个河道总督了,对么?”
不等杨河台回答,也不需要他回答,云禩又慢悠悠的道:“其实……你想杀我们,也不全为了修闸的事情,因着你做的亏心事儿,实在太多了。除了水闸,还知情不报,掩盖灾情,致使百姓死伤千余人,你深知这罪名是逃不掉的,不知悔改,反而干脆先下手为强。”
“我有甚么错!?”杨河台怒吼道:“天灾又不是我的错?!浑河遭灾之后,我不是也带头治河了吗?我有甚么错?谁知道浑河突然下了这么大雨?明明河水那么浅!都是老天爷的错!”
四爷胤禛冷声道:“水闸呢?强制捐款呢?都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有错呢。”
杨河台被胤禛一顿质问,脸红脖子粗的怒吼:“我看你们还不知道甚么是死到临头!今天一个也别想走!只要你们死了,我就会和皇上说,是水闸迸裂,洪水不小心淹死了你们!”
云禩突然轻笑了一声,道:“有一点你说对了。”
“甚么?”杨河台被他说的蒙了,一时反应不过来,下意识询问了一声。
云禩道:“今天……一个也别想走。”
“但很可惜了,”云禩唇角一挑,继续道:“杨河台你放眼看看,这里到底是谁的主场。”
“踏踏踏踏!!”
是脚步声,层层叠叠的脚步声包抄而来,随着跫音,草丛颤动,树林间隐约穿梭着扎眼的黄色。
那是……
黄马褂的颜色!
是豹尾班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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