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以为松江时雨的失忆,是七年前组织为了把他塑造成A造成的,可如果他跟赤羽昴之前便认识,那结合赤羽昴留下来的U盘,这个结论就被推翻了。
记忆……日记!
一道寒意从脊骨上窜。
降谷零猛地抬头,他快速道:“警校时期,赤羽前辈很早就给松江教官送了一个日记本,让他记录日常,说以后可以当回忆,现在来看……怕不是纪念那么简单!”
如果赤羽昴很早就知道松江时雨有失忆的毛病,那么再次见面时,拐弯抹角送他日记本,间接让他记录下很多重要的事情,完全说得通!
松江时雨忘记组织,忘记昔日的挚友,快活地进入警校学习;赤羽昴也因为组织任务卧底,也进入了警校!
兜兜转转,两人又走到了一起。
而这时,赤羽昴发现松江时雨完全遗忘了幼时的事情,不认识他。
偏偏松江时雨因为才华斩头露角,步入组织的视野是必然的,他不能作壁上观,只能卷入局中,成为搅混水、拉仇恨的那个。
“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也不愿意告诉松江教官……”诸伏景光靠在车背上,喃喃道,“果真还是不想他记起来吧?”
他永远无法忘记组织对实验体的态度是多么残忍。
松江教官……从小竟然就遭受到组织的折磨了吗?
“记忆是会被美化和模糊的。”降谷零冷静地道,“或许赤羽前辈在最后的时间,已经知晓组织不可能放过他,但依旧不想松江把过去的悲剧全部回忆起来。”
诸伏景光接话:“可让教官完全不去探查组织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降谷零扯了扯嘴角:“所以要想起,又不能完全想起,赤羽前辈会怎么做?”
——直接摊牌他是组织的人,他跟组织是一伙的,而松江时雨“不是”。
【你愿意当我的共犯吗?】
前提是——你不是我的共犯。
诸伏景光满脸不可置信:“所以,如果那时候松江教官看到这个U盘,哪怕想起组织的事情,也会因为赤羽前辈的误导,把自己给摘出来?”
降谷零点点头:“可能性很大,因为那是最直接的童年创伤,身体会不由自主回避。”
车内的空气沉闷,诸伏景光随手打开了窗,微凉的气流涌入,他深呼吸了两下。
“偏偏……教官没有发现U盘。”
起码在那段时光,松江时雨没有回忆起幼年的事情,不知道赤羽昴是他昔日的旧友,也不知道组织的阴谋早已在多年前便侵入了他的生活。
不管两人有没有察觉到这个阴差阳错,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哪怕松江时雨现在全部想起来,赤羽昴也已经死在了九年前。
在诸伏高明描述中,那个迷茫着找搭档的金发少年,到最后也没有找回他的同伴。
“hiro,你哥哥的带来的信息太重要了。”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如果教官之前便是组织逃离的实验体,那么他的身体数据,组织还有留存的话——”
诸伏景光猛地抬头,脸色一变:“那样实验进程岂不是会被加速!”
“对。”降谷零点点头,表情严肃,“如果原本治好教官的伤后,组织还要从零开始研究,给我们留的时间就比较宽裕,而现在……”
一旦组织的资料库里比对出结果,不仅实验进程会加快,松江时雨面临的危险更是会深一层。
毕竟那样算,他可以说是两次背叛组织,组织无疑会利用完价值后就杀死他!
“我们必须尽快见到教官!”诸伏景光急促地道,“然后想办法去查组织的实验数据,如果有的话必须提前销毁!”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好处。”降谷零缓缓吐出口气,“起码……如果现在教官想起赤羽前辈,就不会因为他是组织成员而无法接受了。”
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松江时雨说“赤羽昴留下来的U盘”?还不是担心他无法接受搭档的身份,会对精神造成冲击。
现在想……赤羽昴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哪怕是死,都给松江时雨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影响,让他们连提起都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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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为公安和FBI的联手行动,组织正处在风雨飘摇之际,所有成员都被动员起来,暗处爆发着一场又一场冲突。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能与同伴聚会,全靠跟公安打假赛抽出的空闲时间。
两人下午提出申请与松江时雨见面,能停留的时间不长,并且“所属权”的调动并没有那么简单,想从琴酒那把人要过来,还有难度。
可想而知,他们想要把“松江时雨过去是实验体”的事情掰扯清楚,并且联合对方消除隐患,是非常困难的。
他们开着车前往松江时雨所在的安全屋,在路上商量着计划。
降谷零:“琴酒发信息过来,说教官现在只有A的记忆……我觉得这个准确性有待考证。”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紫灰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柔和:“不得不说教官这一招棋走得很好,他伪装成只有A时期的记忆,也就是说并不是组织的敌人,组织会下意识放松看管。”
诸伏景光想起松江时雨惊天地泣鬼神的演技,眼神飘忽一瞬:“不管怎么样,总之表面上还是要用以前的态度来对待对吧?”
降谷零颔首:“琴酒不可能没有留任何监视装置,hiro,等下你负责找找房间的隐患,我跟教官交流。”
诸伏景光摇摇头:“还是你找吧,毕竟波本跟A是敌非友的关系,我跟教官说比较好。”
降谷零抿了抿唇。
“起码不能让琴酒那个敏锐的家伙察觉。”诸伏景光补充。
降谷零叹了口气,松口:“我知道了,你想好具体怎么接近教官了吧?”
诸伏景光点点头,他用手掩住唇轻咳了一声,心想:“只要让组织的人接受就可以,教官应该会配合的……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他在组织可是被扣上了个暗恋A的名号,现在既然A被当作实验体,迟早“要死”,那么死前他来表个白,算是非常顺理成章的吧?
毕竟尤尔可是出名的胆大妄为——起码在琴酒看来。
两人远远停了车,以隐蔽的姿态摸到了安全门面前,借早已准备好的密码和指纹验证打开了门。
得知真相过于悲愤、捶床锤到手软的松江时雨下意识坐起来:“琴酒?”
“A,看到我们很意外吗?”
金发黑皮的男人空手走进来,朝他露出了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而在他的身后,诸伏景光轻轻带上了门,熟稔地顺毛道:“你们可别吵起来。”
松江时雨:“……”毫不意外。
他早就从论坛上得知降谷零等人会来找他的事情了,只不过没想到中间多了“赤羽昴”的插曲。
玩家藏在被子下的脚指头忍不住蜷缩。
尴尬啊……千万别提赤羽昴的事情!
系统:“豁,你学生按照计划行动还挺快的啊,你要装失忆吗?”
松江时雨:“不装!我要告状!!琴酒欺负我!我小猫咪受不得这个委屈.jpg”
系统:“……”这谁欺负谁呢?
心里跟系统说着,松江时雨冷冷地望着走进来的两人,嘲讽道:“你们来干什么?还是说我已经变成一个观光景点了吗?”
是之前在组织时期,三人相处的态度。
诸伏景光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垂了下眸,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一下。
金发青年刚才下意识将手往后缩的动作,被他捕捉了个正着。
锁链扣着松江时雨的手腕,衬得手腕苍白细瘦,仿佛多天的休养也没办法补回损伤的元气,单薄的病号服虽然方便检查,但也让他看起来格外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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