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这不是说我是伏地魔吗!
琴酒离开的时候已经没多少人了,神代以知刻意不让自己看他,那灼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觉得都要忍不住了,最终还是没有抬头。
听到门被关上后,他总算是松了口气。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冲田白野跪在他的面前,他吓得差点坐回去。
……幸亏他从小家教比较严格,即便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松懈。如果琴酒还有一点点可能会为了他放弃工作,冲田白野要是知道他根本不是那位先生,后果不堪设想。
这人真是他的克星。
神代以知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崩塌,好在冲田白野是低着头的。
他没说话,等着冲田白野解释他为什么留在这里。
这是唯一的好处了,那位先生虽然是个说一不二的暴君,但他又是个LV99的谜语人。他不喜欢解释,也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要求他的下属准确无误地猜到他的想法。
猜错?不可能的,猜错的人活不到现在。所以组织里的大部分人,对着面瘫脸察言观色的水平极高。
冲田白野,苏兹作为初代实验品一直在组织内工作到现在,他这方面的技能水平相当高。所以在苏兹面前扮演那位先生并不算难,只要会装冷淡,冲田白野就会自己概括出那位先生的行为动机,来解释自己的行为的。
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
神代以知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沉默不语地看着冲田白野,他其实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是不是在对方说话之前,提前让他闭嘴比较好。
果然,冲田白野在行礼过后,抬起头来殷切地望着他,对他提出了一个让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的请求。
“在看不到尽头的黑夜,您会感觉寂寞吗?”
神代以知沉默下来,言简意赅地回复道:“滚。”
于是冲田白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让人不由得觉得,其实挨骂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神代以知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他感觉有些心力憔悴。
冲田白野无可否认地强,但是这人实在是性格恶劣,真不知道当年那位先生是怎么驯服他的。
甩了甩头,他将冲田白野的名字从大脑中清除,难得的休息时间,他真的不想被这种人占据多余了时间。
以知拿出手机看了看空荡荡的手机屏幕,没有人给他消息,无论是今天联系到的景光,还是应该被他吓了一大跳的研二,以及琴酒,都没有人给他发消息。
如今,才是真的自由了,已经不会有人再监视他了。
再努力一段时间,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
神代以知犹豫了许久,才终于站起身,来到了房间里的一个小门前。
他立在门前,有些不安地整理着自己平整的衣领,拽了拽衣服下摆,又开始对着旁边的摆设花瓶的反光整理头发……
他做了相当多的准备,侧耳倾听了里面的声音,没有传出任何的声响,安静的理所当然。
以知做了两次深呼吸,终于抬手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说不清是惆怅还是松了口气,轻轻地打开了门,才走了进去。
是布置过的房间,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揉了下鼻子。以知走到了床前,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就盈满了水光,转过头去擦了几下,但是眼泪这种东西,偏偏就越擦越多,他最后也放弃了挣扎,破罐子破摔地趴在了床边。
“爸爸。”
男人的脸色苍白,沉沉地睡着,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虽然从之前的环境中脱离出来,但是这些年的伤害并不是轻而易举就算完的,无可避免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神代以知是宁愿暴露身份也要让他出来的,但是‘治疗萨泽拉克’这项提议,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反而在他提出之后,大家纷纷表示了赞同的意见,找了很多理由。
像是‘能力强,能恢复也算是好事’,还有‘这样也好,避免了资源浪费’之类的,让以知觉得,他爸爸当年在组织里,其实应该人缘很好。
这其实并不奇怪,当初为了哄骗他父亲,那位先生几次声称希望对方能当他的继承人。所以大家提前讨好要上位的太子很正常,就算关系不会多好,至少不能差吧?更重要的是,以知的父亲性格相当好,简单来说就是很有人格魅力,只要和他说过几句话,就不可能会讨厌他。
这一点以知基本上没学到,他只会对在意的人微笑。不过作为一个帅哥,还是那种有公认美貌的人,见过以知的人基本上也很难会讨厌他就是了。
以知握住了爸爸的手,在他印象中温热有力量的手,如今干瘦地只剩下嶙峋的骨节。
他感觉鼻子更酸了。
如今爸爸醒不过来也好,如果看到他在做这种事情一定会为他担心的,希望这段时间能将他的身体养好。
以知仰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很快就什么都变成一片模糊了。
想起自己过去的这二十几年的人生,被组织毁掉的家庭,他觉得当初朝着先代的尸体来的那几枪有些不够,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可是妈妈是真的去世了。
被子的一角忽然落下了一滴水,晕染成了不怎么规则的圆形,紧接着一颗一颗地接连掉了下来,沾湿了一小块地方。
“我当初,应该休学的。”他低声说道。
但以知也很清楚,就算他整天在家里,真的出事他也无法阻止。
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在排斥着这样的现实。爸爸还活着,让他觉得说不定回过头就能看到妈妈。
“好想你……”
他将脸贴在父亲干枯的手上,闭着眼睛感受着从那边传递过来的体温。
因为身边的人是父亲,以知一点也不担心地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是在他身边就感觉很幸福。
睡梦中他被人抱了起来,手中的温度脱离后瞬间被冰冷包围,让他有些不安地皱了皱眉,但是很快就陷入了一个十分温暖的怀抱之中。
“妈妈……”
解锁了新称谓的琴酒动作相当明显地一顿,但还是皱着眉给以知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他将以知抱到了旁边的房间,顺手将这边的门锁好。
给沉睡的神代以知换衣服这种事他并不是第一次做了,动作相当熟练。琴酒利落地帮他收拾好,塞进了被子里。
热源的离开让以知有些不安,他紧紧地抓着琴酒的袖子,怎么也不愿意放开。像是如果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别离开我……”
琴酒绷着脸,却坐在了床沿。
青年闭着眼睛,泪痣落在眼睛下方,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珠,琴酒觉得这家伙大概下辈子也会长泪痣了。
“我是谁?”
刚刚被叫‘妈妈’的全新体验,让琴酒忍不住低声问道,随即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和一个睡着的人说什么呢。
“哥哥……”
“……”
“不是故意骗……骗你的……所以……别离开我。”
琴酒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最终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以知终于放下心来,沉沉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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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在生物钟的作用下,不需要闹钟,六点半的时候神代以知准时地睁开了眼睛。
冬天起这么早简直就是折磨,想起他表弟作为篮球部的主力,为了社团活动的训练,每天五点就要起床,意志简直太坚定了。
今天尤其,只是想象要离开被子,脱掉睡衣然后再穿上冰凉的衬衣,腿上还要绑冰凉的衬衣夹,衬衣外面穿皮革的背带,隔着薄薄的衬衣,凉意就会渗透进来,他就不禁往身边的热源靠了靠。
等等,睡衣?谁给他换的睡衣?
还有,热源又是什么?哪里来的热源?
仿佛是忽然意识到生活并不平静的恐怖小说男主角,神代以知整个人的身体都僵住了,更离谱地是,他被人抱在怀里,他的手还从人家的衣服下摆里伸进去,放在最温暖的腰侧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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