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了,你没办法回答的。’星野寿低头轻笑了一声,将脸上的框架眼睛摘了下来,露出了赤红色的瞳孔,里面燃烧着熊熊火光,像是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御山朝灯紧张地后退了半步,左手抓着领口的衣服,警惕地看着对方。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一切真的值得吗?为了争口气,代价是不是太大了。’星野寿闭上一只眼睛,伸出了右手,通过视觉错觉将对面正在燃烧的大楼牢牢的握在手心,‘其实我早就后悔了,但是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一开始是低沉的笑声,随后变得高昂起来。整个大楼空旷无比,四周都环绕着星野寿狂放的笑声,配合着外面熊熊燃烧的大楼,略有些渗人。
或许有些不合时宜,御山朝灯想起夜神月自曝是KIRA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
‘没错,我就是——’
眼前的一切忽然按下了暂停键,御山朝灯被环境排斥到了另一个维度,随即面前的画面像是被砸碎的镜子一样变成碎片落到了地上。
御山朝灯看到了六道骸。
“……”
他认识六道骸,理论上六道骸也加入了他的梦境DLC中,也是有可能看到六道骸的过去未来或者平行世界的可能性的,但是现在的情景明显不同。
六道骸凭空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看着眼前的一切粉碎殆尽。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六道骸开口说道。
和刚刚的星野寿不同,他并不是对御山朝灯说话,但是很确定御
山朝灯能听到。
御山朝灯便像是刚刚那样,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居然是这个原因……”六道骸继续说道,听起来好像很想让他接话。
虽然御山朝灯大多数时间是个好脾气的人,但他其实心里总是会有一些叛逆的想法,只不过大多数都只是想想,绝对不会去实施。
可现在是在梦里,哪怕他猜得到六道骸是真的人,他也不想顺着对方说话。
于是低头捞起衣角,擦了擦食指上亮晶晶的玛雷戒指。
六道骸笑容满面地转过头,脑袋旁边冒出一个鲜红的十字路口,盯着御山朝灯:“有在听我讲话吗,朝灯君。”
“啊?嗯……您在和我说话?”御山朝灯演技很烂的假装惊讶,看向了六道骸,“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我在做梦。”
“现在确认了?”
“六道先生,晚上、早上好。”御山朝灯便站直了对他微微鞠躬,正式的打了个招呼。
六道骸的笑容更灿烂了,但总让人感觉他在心里说什么‘你这个小可爱你全家幸福’之类必须打码的话。
御山朝灯感觉刚刚看到人体实验,和亲眼看到睡前在读的旧案现场后的压抑感减轻了不少。
好像有些缺德,但是看到别人生气却无可奈何的样子真的还挺解压的。
会下地狱吧?不过他平时编过那么多地狱笑话,倒也无所谓。
六道骸眼睁睁地看着御山朝灯就这样在他面前走神了,仗着是自己的梦境所以漫不经心的样子,更像白兰了。
——好想揍他。
好在六道骸还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板起了脸,对御山朝灯说道:“接下来我说一句话,你回复一句‘什么’。”
“什么?”御山朝灯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六道骸:“……原来是这样,难怪会发生这种事。”
他板着脸棒读,但还是要仪式感,说完之后盯着御山朝灯等他接话。
御山朝灯忍住了没在对方面前笑出来,毕竟是他家幼驯染的朋友,总不好这么欺负人家。
“怎么回事呢,六道先生。”他也棒读的说道。
“……”
一瞬间他感觉六道骸身边飘
起了杀气。
不过最后六道骸还是平静了下来,对御山朝灯说道:“你会有这种能力的原因,你知道吗?”
“诶?”
这还真是他想知道的事情,早知道刚刚就不欺负人了。
六道骸扬眉吐气了些,向后坐下。原本空无一物的身后,忽然多出了一把椅子。他靠在椅子上,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表情矜持地对御山朝灯勾了勾手。
御山朝灯靠了过去,这才听到了六道骸的话:“是那家伙分给你的。”
‘那家伙’?白兰先生……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那家伙的这股力量的确已经接近于神了。人类想要拥有神明的力量必须要付出代价,他的代价就是你。”六道骸随手一挥,眼前的画面发生了改变。
是两个简笔画的白色小人,小一点的那个眼睛是两个“X”,躺在地上,大一点的那个坐在他旁边,非常担忧的看着他。
“世界也不是不讲道理,你付出代价由他获益这种情况不可能存在,所以大概是你自愿的吧。”六道骸继续说道,似乎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原来如此,那人的人性都在你身上了啊。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
大一点的简笔画小人过了许久,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小一点的那一个身上,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他把能力分给了你,用来支付代价。在你死过一次之后,双方出现了逆差,你的代价被别的什么挡住了,所以才能使用那个能力吧。”
白色的简笔画小人躺了很久,最终被黑色的小人捡了回去。
六道骸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他站了起来,将什么东西抛到了御山朝灯的怀里,自己则是转身向着梦境边缘的方向走去。
“下次警醒点,随便让幻术师进入你的梦境很危险。你是彭格列的友人,猜猜看会不会有人想对你下手?”六道骸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非常潇洒地离开了这里。
御山朝灯被巨大的信息量掩埋……其实内容并不复杂,但他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他反应了一会看向自己的手中,握着的是铃村给他的那条项链。
下一秒他从梦中醒来了,御山朝灯握了握手,手心里有着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他半睁
着眼,看清了是梦里六道骸交给他的那条项链。
他翻了个身,从侧卧转变为平躺,四肢呈大字张开在床上。
手机的闹钟响了,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
御山朝灯又蹭了一顿酒店的早餐,因为昨天晚上发生过命案,餐厅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他在这里遇见了诸伏景光。
两人非常自然的坐到了一起,御山朝灯也得知昨天晚上降谷零没有回来,去做了其他任务。
他猜到是松浦银造的女儿的事情,降谷零也查了有一段时间,差不多也该找到对方的位置了。
和诸伏景光聊天非常愉快,前辈善解人意,说的是御山朝灯肯定会感兴趣的他自己的童年话题,毕竟他和某人是幼驯染,讲自己的时候也难免说到好朋友。
然后非常自然的提起了自己有个很好的大哥的事情。
“朝灯应该是独生子吧?”诸伏景光笑着问道。
“不是。”御山朝灯却回答道,“我也有个很好的大哥。”
诸伏景光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没错,有哥哥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就连痛苦也会被分担一半,在难过的时候只要对哥哥撒娇就可以了。”
他说着惆怅了起来,他和诸伏高明,从他毕业起就没再见过面了,算起来已经七年了。
他二十九岁,人生的四分之一时间就这样错过了。
“不过,我今年才第一次见到他。”御山朝灯撑着脸对他说道,敲了敲桌子,“认识两个月了吧。”
“……父母呢?”诸伏景光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和降谷零一样属于是娃娃脸,刮掉胡子之后看上去非常的清爽,像是御山朝灯的同龄人。
“早就去世了吧。我是被领养的。”御山朝灯说道。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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