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像个贼一样撬过锁,你这恶贼,不止杀人还想抢劫,看我不叫无情捕头捉了你。”
一如既往地吵闹。
不过,你虽然没有撬过锁,可你好像在我面前伤过人。
无情默默地想,有种回到汴京小院的错觉。
尤其是步明灯也在场。
温文尔雅的病弱公子与无情对上视线,微微一笑,手里的细条铁丝异常醒目。
无情假装没有看见步明灯手里的铁丝。
即使与步明灯相识有一年有余,交集不少,可他还是很难说清步明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语言是沟通的桥梁,没有人知道口不能言的步明灯的所思所想。既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妨反过来思考——无论步明灯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那就是他,就算有点小惊讶,但不必太惊讶。
王怜花吵着说要让无情把风萧逮进六扇门的大牢里,仿佛忘了自己也不是个多么清白的人。
无情当然不可能把人逮进牢里,面不改色地当耳旁风,微微浅笑,与步明灯交谈。
而风萧看起来想踹王怜花,并真的这么做了。
王怜花猝不及防,被踹了一个踉跄,抬眼后与一旁表情的白飞飞对上眼睛。
白飞飞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露出一个十分可爱的笑容。
王怜花:“……你在笑什么?”
白飞飞:“哥,好有趣。”
王怜花不想问是什么好有趣,他直觉那会是他不想听到的回答。
于是王怜花迈步追赶上风萧,毫不客气地还回去一脚。
总而言之,不管什么都是这家伙的错就没错!
无情有好多事情想问步明灯,对方被封为安嘉侯后在京中待了半个月不到便离京出城,听说陛下曾与他单独相见,对坐长谈有半个时辰。
陛下封步明灯为侯,既有嘉奖之意,也有留他在汴京之意。
汴京乃一国之都,天子脚下,应有尽有,纵使步明灯身子不好,可若是病发,待在汴京总有御医能及时为他看诊。
毕竟神医蔺尘星不常住汴京,步明灯那样虚弱的身体离不开大夫。
可爵位是给出去了,人却没留住。
陛下自于步明灯长谈之后有一段时间总是一副沉思的模样,连世叔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
无情这回在风萧身边见到步明灯,总觉得对方的气色又差了许多,在萧瑟秋风中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
离京的前不久,无情有幸得见金风细雨楼苏梦枕,对方气色好转,面色红润,身着红衣,如同旺盛燃烧的烈火,与数年前初次相见时留给无情的印象截然相反。
蔺尘星治得好苏梦枕,治得好他,却治不好步明灯。
而步明灯如同知道寿限将至似的,顶着一张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脸一意孤行。
所以无情也不想再说那些话,只是在分别之际,对步明灯道:“步公子,你保重身体。”
步明灯浅笑颔首,无情随后看向另一旁互相攥着手腕较劲的两个少年,木然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走了一路,这两人便较劲了一路,无情实在不知道他们到底哪里来的精力互相膈应对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毅力可佳。
“风萧,我想同你谈谈青衣楼的事情。”无情谈起正事时的态度相当严肃,表情淡淡,说得相当直接,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不下的状况,“你们要不要松手,随后同我回六扇门?”
风萧不高兴地看他一眼:“不要!你没看到我被一个死缠烂打的家伙纠缠么?大捕头,你如果把他逮进去蹲大牢,我就同你回去。”
王怜花的手腕被攥得发紫,但他手中风萧的手腕也是同样的状态。
谁也不肯认输。
王怜花不甘示弱,道:“大捕头,你不捉杀手,总不能不捉贼,此人已经堕落至极,你应当快点捉了他为民除害!”
你们两个谁也别说谁,无情看着他俩,决定满足他俩请求。
大捕头伸手,轻轻地握住两人空闲的手腕,随后力道一收,狠狠攥住,微笑道:“我将你们二人都押入牢中,可好?”
大捕头一怒,风吹草动,天地变色,王怜花与风萧齐齐一怔,飞快地松手。
“不必了。”风萧活动着发紫的手腕,严肃地拒绝,“我和王狗蛋八字不合,和他一起坐牢门不当户不对,比起我,他更适合与牢房共度余生。”
无情:“……”
王怜花:……屮。
有没有谁能好好教他怎么说人话!
无情哭笑不得,松手后瞧了眼两人手腕上的淤青,心想两人真是心狠,道:“你们回去后记得涂药,风萧,若是有事,我会派人去客栈请你,请你近日不要离开。”
风萧眉头一皱,步明灯上前一步,代他向无情点头应下。
少年在他背后瞥他一眼,竟然什么话都没说,而是别开脸看向一旁的风景。
一副默认的态度。
无情和王怜花互相对视一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惊讶,风萧竟然会这么听人话。!
第158章 趁病要命
青衣楼在江湖中扎根多年,根基深厚,背后的主人隐藏极深,据说连龟孙老爷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么多年,青衣楼积累的财富非同小可,无情此次出京禀告过世叔,有将青衣楼连根拔起的打算。
不管多么庞大的组织,被毁了一半根基,都会有一段时间萎靡不振。
所谓趁其病要其命,无情绝不会手下留情。
当然,在那之前要感谢蛊师风萧,他不顾同行情谊毫不留情地将青衣楼弄得一塌糊涂,逼得人使出下作手段,自己也被泼了一身黑水,实在是可敬可叹。
无情如今一想到他就头疼,风萧说坏不坏,但似乎没有丝毫回头是岸的迹象,当杀手当得高兴又潇洒。
他审问那位侥幸活下的杀手时叫来风萧一同询问,那杀手看无情的表情不知为何十分震惊,目光中充满控诉,似乎无情是什么狼心狗肺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
都是杀手,凭什么风萧能大摇大摆地站在那里?
无情漠然无视,可晏游看得直乐,觉得他很有意思,背着手在杀手跟前绕圈。
杀手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蛊师就要一刀了结他。
无情谨慎地问道:“有什么不对么?”
风萧若无其事地走回来:“看他不高兴,吓吓他。”
两人:“……”
早在喊来风萧之前,无情便从杀手口中知道了大致情况,独孤一鹤是在风萧上门的前一天登门,手拿总瓢把子的信物,说为杀风萧而来。
独孤一鹤自醒来后什么也不说,只说要离开,可他没有出现在青衣楼的理由,无情当即便冷下脸,不准他走。
杀手的回答在无情的意料之中,也许总瓢把子和独孤一鹤都没料到风萧身边会有一名剑术高手,就像他没想到步明灯确确实实有一手能与独孤一鹤相敌的剑术。
杀手喃喃地说:“谁能想到峨嵋派掌门竟然也敌不过他呢……”
更何况,独孤一鹤杀人何必非得来青衣楼?在外找个僻静地杀人毁尸灭迹岂不绝佳?
独孤一鹤也许是想守株待兔,也许是想避人耳目,无情更在意的是明明谁也没向风萧透露青衣楼的所在,风萧还能找到青衣楼。
杀手想知道,无情也想知道,霍休更想知道。
此时此刻,无情直截了当地发问:“你是如何得知青衣楼的所在之处的?”
风萧看他一眼,扭头,用肢体语言回答了他的疑问。
无情拿他没办法。
“你也知道其余青衣楼的所在么?”
“知道。”风萧回过头看他,着重强调,“之后我还会去。”
“……”无情问,“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风萧的眼里只有一句话:别妨碍我。
无情问道:“你不想知道独孤一鹤为何要来杀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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