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玉罗刹可不想自己刚治好蛊毒便又被休夜捅一剑——否则他都要和蔺大夫绑在一起了。
休夜不语,阴郁的目光中仿佛透出一丝失望。
不止呢,这货忘了他当初雇杀手刺杀试探休夜的事吗,杀手组织的BOSS还天天和这货喝药呢。
晏游咋舌,玉教主好生脸厚,还是以为不说就是没有?
休夜提醒他:“你曾经雇过十三只手的人杀我。”
言下之意是虽然失败的偷袭有两次,但仇怨是彻彻底底结下过。
玉罗刹:……为什么你会知道!
当初想要杀休夜的人很多,玉罗刹才被他按着吃沙不久,既想教训他,又想看看他有几分真材实料,所以假以他人之手向“十三只手”下单,玉罗刹自信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所以你放弃了。”休夜的语气很平静,但正因为过于平静而显得不正常,玉罗刹的直觉在狂叫危险。
“真让我失望。”
话音落地的同时,玉罗刹已蹿了出去,身形如电,但休夜的剑比他还快。
玉罗刹跌落在院中,狼狈不已,胸口血液翻涌。
休夜慢吞吞地收回剑。神色凛冽, 姿态平静, 仿佛出剑伤人的并不是他。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监视他们的护卫不曾反应过来,回过神时只看到一人倒地,一人收剑的画面。
玉罗刹又气又痛,说不出话。
他算是懂了!休夜就是个疯子!就算他偶尔看起来能听懂人话,但那并不意味着休夜会干人干的事!
重逢至今,休夜一直很“正常”。玉罗刹不如石观音那般与休夜正面交锋的次数多,和休夜说过的话仅限于一些嬉皮笑脸的玩笑话。
玉罗刹的具体心情如何,没有人清楚。
当系统觉得他大体上的心情恐怕十分艹蛋。
休夜从玉罗刹身边路过,一句话都没留下。
负责监视他俩的薛家护卫对视一眼,一人留下,一人跟在休夜身后。
等休夜离开,玉罗刹隐忍地说:“麻烦带我去找大夫。”
护卫一号沉默又沉默,总不能看着人死,便捞起起对方,结果发现玉罗刹已经自己用功法止住了血。
有如此能力的人非同小可,护卫一号心想,这样的人竟然会输给休夜两次?……不对,现在是三次了。
玉罗刹对薛家的护卫在想什么浑然不知,只是柔弱无力地咳出一口饱含愤怒的老血。
薛笑人昏迷不醒,薛衣人领着蔺尘星与风萧来到他床前,先让风萧替他解毒。
风萧倒很干脆地拿出来药,一边问道:“这份见面礼如何?初次登门,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薛衣人:“……”
说风萧懂礼貌吧,这人又很无礼,说他失礼呢,又带上了见面礼。
由于风萧的认真不像作假,薛衣人沉默地看他一眼,没说话,而是将药喂给薛笑人。
等喂完药,薛衣人看向蔺尘星,道:“蔺大夫,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收了诊金。”蔺尘星说,“你不怪我?”
薛衣人知道他指的是在明知薛笑人没病的情况下整天给薛笑人灌药的事情。
他摇摇头,并不生气,原本蔺大夫是打算告诉他的,但弟弟将蔺大夫的物品弄得乱糟糟的,被如此报复并不冤枉。那些药也对身体无害,弟弟的气色逐渐好转薛家庄内有目共睹。
蔺尘星倒显得不太自在了,仿佛薛衣人的不追究令他不安,薛衣人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外表是种武器,此刻的蔺大夫看起来相当无助,没有人会怪罪这样的小孩。
【他们还记得你的设定是三十来岁的男人吗?】系统被游戏光幕上的变化惊了一跳,蔺神医是个长不大的大人这回事也许会有人不知道,但薛衣人绝对不可能不清楚。
【这就是我的实力。】晏游和系统闲扯,继“自产自销”之后又开始“自卖自夸”。
薛衣人被喂下药后便逐渐清醒,记忆复苏的同时叛逆手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个人我有些眼熟。”
风萧一直盯着床上薛笑人的褶子脸,忽然对薛衣人说道。
薛笑人闭着眼,心里一串六个点加问号:他竟然真被带回山庄了?该死的风萧!
黑心老板此刻想叛逆手下炒鱿鱼的愿望分外强烈。
薛衣人很在意风萧的话:“你在外行走时见过他?”
弟弟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在山庄中频繁的消失一定有理由。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薛衣人一想到过去彼此扶持的时光恍如隔世,心中便五味陈杂。
风萧看他一眼,又低头看看一动不动的薛笑人。
晏游当然知道这货在装睡,贴心如他当然是上前一步,揪起想当睡美人的黑心老板,恶魔低语:“你这回怎么不对我说教了?首领——。”
薛衣人面色一变。
薛笑人骤然睁眼。抬手扼住风萧的脖子怒道:“你住口!”
从来没叫过他首领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变得礼貌令当事人非常愤怒!薛笑人想扼断风萧的脖子,让他永远闭上这张嘴。
这时候就要但是了,内力武功被废、才解毒苏醒的家伙能有什么力气呢?
风萧慢条斯理地拽下薛笑人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道:“首领,你见到我不高兴吗?明明我从踏入中原就开始在你手下做事。”
薛笑人目光阴狠地盯着叛逆手下,有心无力。薛衣人面色愈来愈阴沉,风萧是什么人他当然清楚,一个被中原杀手组织招揽的苗疆蛊师……听风萧这话的意思,他弟弟是这杀手组织的首领?
薛衣人难以接受,他从没有教导过薛笑人要以杀人谋财之事,他自己更是惩奸除恶,嫉恶如仇之人,也是如此践行的。
但风萧与薛笑人的反应做不得假。
薛衣人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他的弟弟。
就在房内寂静得像一副已经入土的棺材时,门外传来管家的略带困扰的声音。
“庄主,阿武被罗刹剑客所伤,前来求医……”
薛衣人没心思管这些,让蔺尘星出去,风萧朝面无表情的老板投去一瞥,得到一个阴森狠厉的回瞪。
晏游当然不care,两个马甲有给玉教主送温暖的重任在身,没功夫搭理黑心老板。
“……”薛衣人动了动唇,终究是没让风萧留下。
这是家事。他怎能向外人询问弟弟的事情呢?
薛衣人看向弟弟。
院外。天色已黑,圆月高悬,散发着柔和的月光。
被护卫一号搀扶着的玉教主面色惨白,唇色浅淡,脆弱得像一抔岌岌可危的白沙。
“你好像命不久矣。”
蔺尘星的话一点都不温和,这是一个完全不考虑伤患心理健康的糟糕大夫。
玉罗刹努力忽视一旁风萧碍眼如针刺的傲慢视线,心平气和地微笑道:“因为有蔺大夫在,所以是‘好像命不久矣’,不是吗?”
不保持心平气和的话他怕自己会吐血而亡。
话音落地的瞬间,风萧的嘴角弯了弯,玉罗刹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护卫一号扶着“阿武” 跟着两人去往他们之前被软禁的院子。
蛊师风萧身上的银饰在月下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等等,蛊师也要住在山庄里吗?
薛家庄今日一整天都不平静,薛夫人从蛊师提着薛笑人出现在山庄门口时,她的焦虑达到了顶峰。
得知蛊师与蔺大夫离开薛笑人的房间,而丈夫单独留在那里,薛夫人一边命令人去打点他们的房间,一边叫上儿子上门询问。
蔺大夫虽然不爱与人打交道,略显沉默,但总体上来说还是很好说话的。母子二人想向他询问具体的情况。
只是跟在蔺大夫身侧的蛊师一身戾气,眉眼锋利,一看就不好招惹。
蔺大夫在等她开口,薛夫人张了张嘴,蹦出一句:“两位辛苦了,可要吃点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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