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背对着这边的青年走到对面的人群前面,琴酒的时间从自己身上移开,而对面大部分的注意力也不在自己身上,他猛然大声下令:“动手!”
听惯他指令的属下们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条件反射地拔枪扣下扳机,砰砰砰的枪声瞬间响彻整个礁石滩,激起一大片粉尘砂砾。
摩根船长在下令的同时便迅速弯身借着身旁工作人员的遮挡就地翻滚,完全不顾自己形象和工作人员的死活,动作狼狈地翻滚至越野车后面,借着车身遮掩避开狙击手的瞄准。
在对面开枪的一瞬间上野秋实就好像有所察觉地侧身加速躲到不远处的礁石后面,琴酒带来的人包括他自己在看到对方做出的举动后也下意识做出相同的动作,除了后面一两个反应有点慢没能及时躲避,其他人都因为躲避及时避开了对面这次火力。
枪声在礁石滩上不绝于耳,上野秋实靠在礁石块上,偏过头,看向对面,朝着对面的人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接受到这份嘲讽的琴酒眸色渐深,扯着嘴角冷笑。
“真是找死。”
对面的枪声稍弱,这边的反击也开始了。
激烈的枪战响了好一段时间,礁石滩的沙地逐渐被染上斑驳不均的血色,当夕阳只剩下三分之一还留在海平面时,礁石滩上的喧嚣逐渐平息。
摩根船长被伏特加用枪指着,带到琴酒面前。他眼神阴鸷地望着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哑着声音开口质问:“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琴酒?”
琴酒瞥了他一眼,点燃手里的香烟,吐了口烟雾才慢慢回道:“你该不会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做的那些小动作,一直没人发现吧。”
“只不过是看你年纪大了,给你留点面子。”
他瞥向一边累得坐在一块矮的礁石上恢复体力的青年,嗤笑一声:“倒是没想到有天会把你的胆子养这么大,敢联合外面的人对组织干部出手。”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摩根船长清楚感受到一种轻视。对方早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但就好像在面对一只随手可以拍死的蚊子一样,没有半点在意,只有在实在不胜其烦的时候才会随手拍掉,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的必要。
摩根船长倍感耻辱,脸色也愈发不能看,老化的面部肌肤如同干枯的树皮一样堆积在一起,浑浊的双眼满是阴鸷和愤怒。
但琴酒实在没太多心情搭理他,对着伏特加朝旁边抬了下下巴。
“把人带过去。”吩咐完他就不管了,也没等伏特加回话就侧过身走到旁边。
“真是没用。”
熟悉的嘲讽声传来,佝偻着背脊坐在礁石上稍作休息的上野秋实抬眸,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看向不远处。
摩根船长带来的人死了不少,不过也留下来一些虽然手上但还在喘气的。只是首领都被抓了,继续反抗也没有意义,更何况根本就打不过,毫无反抗地被琴酒带来的人一个个绑了起来。
上野秋实打了个哈欠,望着正在清扫战场的成员,无视对方的嘲讽,开口询问:“接手的人选定好了?”
琴酒鼻腔发出一声轻哼以示回应,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过去,手指夹着香烟放在唇边,缓慢吐出一口烟雾:“定好了。”
上野秋实点点头,也没问他定下的接任人选是谁。
他不问,琴酒也没主动开口,反而问道:“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过来?”
“刚才的情况,要是我没带人过来你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大少爷。”最后被加重的三个字简直嘲讽极了。
“不是说想亲手杀死我?”上野秋实头也不抬,语调懒洋洋的,干渴的喉咙让嗓音听起来比平时沙哑很多,拖长的语调听在耳中莫名多了几分缱绻勾人的味道。
“要是死在这里你不就没机会了。”
琴酒垂下眼睫,斜睨了一眼身边的青年。经过之前激烈的追逐,上野秋实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法看,头发乱糟糟的,洁白的衬衫被汗水浸透了不少,布料贴着皮肉,上面还带着脏污和血渍,还有被子弹和树枝划破的口子,下半身也是如此,曲起的膝盖还能看到大腿侧边血液开始凝结的伤口,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几乎没一个地方能看。
琴酒在对方身上停留了片刻,收回视线,含着烟头低声哼笑:“就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话没说完,但不屑之意和嘲讽几乎摆在明面上。
上野秋实扯了下嘴角,撑着膝盖起身。刚刚站直,眼前就一阵发黑,脚步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
琴酒伸手将人拽住,带回自己身边,冷峻的脸上露出几分嫌弃:“真没用。”
上野秋实实在没心情跟他拌嘴,经过长时间的追逐,他的体力几乎耗尽,身上还受了伤,虽然休息了一会儿,但放松下来的四肢肌肉也变得不听使唤了,头也有些发晕。
他深吸了几口气,拍了拍琴酒的背,示意对方放开自己,等人放手后又坐回刚才的石头上,打算再缓缓。
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忽然传来,礁石滩上的人不约而同看向同一个方向,一辆越野车正朝着众人所在的位置迅速开过来。
清理现场的属下们各自停下手里的事情,逐渐聚拢在一起,握着枪戒备的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
在众人的注视下,越野车的车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助手从车上跳下来,站在车门前扫视了一圈四周,瞬间了解了现在的情况,下意识抿紧唇瓣,又转身从车上拽下来一个人,并用枪指着对方的头,将人挡在自己面前,从车门后面走出来。
“琴酒先生。”他停下后率先向琴酒打招呼,语气恭敬地称呼一声先生。琴酒知道他是摩根船长的助手,同时也是对方的学生,但没搭理,只是看了一眼,随后视线落在对方手里的俘虏上,发现自己不认识。
“老板。”被助手挟持的青年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坐在礁石块上的上野秋实。
“我不小心被抓住了,对不起老板,呜呜呜呜,老板救命。”
琴酒的视线跟着看向旁边,下巴微抬,开口询问:“你的人?”
上野秋实眉心跳了跳,闭上眼抬手按压自己有些抽痛的太阳穴,没开口承认但也没否认,琴酒看他这样,心下了然,视线瞥向那边陌生的青年上下打量。
“波摩先生。”他们都没什么反应,助手主动开口,“之前的事情多有得罪,教授年纪大了,心底带着执念,很多时候脑子不太清醒,做事情不够理智。”他停顿片刻,尽管心里不报什么期望,但还是说:“之后我会让人准备丰厚的礼物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希望你能看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情况下,放过老师这一次,作为交换,你的同伴我也会安然无恙的还给你”
他的话刚说完,旁边的灰鹅就十分配合的叫出来,可怜兮兮的望着上野秋实:“老板救我,人家好害怕呀嘤嘤嘤。”
那样仿佛撒娇一样又嗲又黏糊的声音让在场的人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视线若有似无的瞥向很少出现在人前的组织干部。尤其是伏特加,也不知道脑子里脑补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精彩,就连琴酒的眼神也隐约多了几分微妙,居高临下地落在旁边的青年头上。
上野秋实额上青筋微微凸起,放下手,犹如看死人一样看着对面的灰鹅。
“波摩先生……”
“开枪。”助手刚开口,话就被人打断,而那简单两个字代表的含义更是让他脸上露出几分错愕。
上野秋实啧了一声,将手肘放在膝盖上,撑着脸颊,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两人:“这么简单就被人抓住,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你直接动手吧。”
“至于你的老师,虽然很感动你们之间的情谊,但是不好意思,我拒绝。”
他嘴角肌肉微微牵动,勾勒出一道若有似无的弧度,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我费这么大的功夫就只是为了恐吓一下老人家吧。”
旁边的琴酒不禁哼笑,抬手抽烟。
助手眉头紧皱,正要开口说话,上野秋实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开,看向旁边还在哭兮兮的青年,眼睛微眯:“想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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