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偏离(27)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发传单?”钟时天惊愕不已。
赵疏遥一言不发,狠狠夺回头套,转身不想面对他们。
“你去哪?”钟时天手更快一步抓住了赵疏遥。
“关你什么事。”赵疏遥说,他的声音里也透着虚弱。
钟时天说:“胃病犯了是不是?你怎么总是……”
“我说,关你什么事?”赵疏遥还在抽回手臂,可这时的他力气不是钟时天对手。
“就关我的事!”钟时天说,“小敏,过来帮忙,我要背他。”
“啊?好!”叶小敏还有些不在状态。
可赵疏遥万分不配合,这样一来三人就像在打架,瞩目的人越来越多,眼看保安就要过来劝架了,钟时天只好妥协,把赵疏遥拉到原来的石墩上让他坐着休息。
赵疏遥依然不配合。
“你还要干什么?”钟时天崩溃道。
“工作。”赵疏遥冷冷地说。
“可你的传单都……”钟时天语塞后妥协,赵疏遥是他见过最硬的石头了,“行,我去帮你,你待着别动。小敏,你看着他。”
说完,钟时天便跑向那一地的传单,一张张捡起来,在跑到人多的地方去分发。
赵疏遥看着他的动作,一时忘了要干什么。
发传单只是他想远离他们的借口,可他没想到钟时天会做到这个份上。
那次不愉快后,赵疏遥以为钟时天也和所有人那样,再也不想靠近他。
那么他也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憎恨钟时天,厌恶钟时天。
可为什么钟时天又出现了?
“时天一直说他再也不要管你了。”叶小敏说,“可我知道他做不到,他一定做不到。”
“……为什么?”赵疏遥轻声问。
“因为他非常在乎你。”
第二十一章
钟时天就是传单界最好的例子了,他长得讨喜,嘴巴甜,笑容灿烂又可爱,别人接过传单就说“谢谢”,让人下意识就把传单当成他赠送的礼物,至少一拿到就扔掉的现象少了很多。
摞传单,他很快就发完了。
再回到赵疏遥面前,赵疏遥低着头,抬眼看钟时天的眼神还是冷淡的,但似乎少了些距离。
钟时天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赵疏遥轻轻摇头。
钟时天不懂他表达的意思是“没事”还是“不好”,急得左右走,“你到底哪里想不开要来这里发传单?体验生活吗大少爷?”
赵疏遥冷冷地说:“我不是大少爷。”
钟时天则彻底无语了,他点头说:“行,你不愿意和我说,那我就找能让你开口的人来。”他拿出手机,拨出了号码。
赵疏遥冷硬得看着他能弄出什么花样。
钟时天说:“喂,妈妈?我在南方广场这里,我遇到赵疏遥了。”他看了眼赵疏遥,赵疏遥皱眉,说:“钟时天!”
钟时天躲开了几步,洋洋得意地看着赵疏遥吃瘪却没办法的样子,“赵疏遥胃病犯了,我想带他走他不愿意,硬挺着。我是没办法了,你能来一趟治治他吗?嗯好,我们就在出租车等候处这边,赵疏遥一身黄,特显眼。等你哟,拜拜。”
挂了电话后,钟时天又走到赵疏遥面前,“马上就有专车来接你了。”
赵疏遥脸色苍白神情却是铁青的,“遇到事情就叫妈妈,你真没出息。”
“你就随便说吧,我皮可厚了。”钟时天做了个鬼脸,“你这身衣服要还的吧?脱下来我帮你还回去。”
赵疏遥不想配合,可衣服要是弄丢了是要赔钱的,他终于切实的体会到没钱的憋屈,只能屈辱地脱下来,钟时天抢过来就跑,他刚才发传单的时候注意到有其他穿着玩偶服的人,去问他们比撬赵疏遥嘴巴要轻松。
叶小敏小声说:“其实时天有点生气了。”
赵疏遥说:“他凭什么生气?”
“因为看到你生病了还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呀。”叶小敏说,“女生可能比较细腻一些,我看得出来你也很在意他的,而且也不是没礼貌的人,可有时候你总能让我出乎意料……不是好事的那种。”
“你看错了。”赵疏遥生硬地说。
钟时天拿着牛奶面包跑回来的,他知道赵疏遥肯定不会率直的收下,就先把面包塞进赵疏遥手里,再扬起手上的现金说,“快吃,你吃完了我才还给你。”
赵疏遥知道那是什么,沉着脸说:“我讨厌别人要挟我。”
“要挟什么要挟?那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让你吃东西?”钟时天皱着眉说。
赵疏遥一脸抗拒,他看着钟时天的脸,这张软绵绵的胖脸罕见的绷紧,黑溜溜的眼睛很用力地在盯着他,像是在预防他的每一个突发动作。
钟时天在生气吗?
因为他?
看到赵疏遥拿到牛奶面包后没有扔掉,钟时天暗暗松了口气,可赵疏遥一直看着他不动,钟时天疑惑:“我脸上怎么了?”
赵疏遥淡淡收回目光,“猪。”
钟时天瞬间垮掉,泪汪汪地看着叶小敏求安慰。
叶小敏笑弯了眼,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喊,傲娇!傲娇!
五分钟后,钟时天家的车到了,停靠在路边,江茹从车窗伸出手向他们挥了几下。
“来了。”钟时天说。
赵疏遥一脸别扭,他习惯把自己的脆弱藏起来,从来没有这么大张旗鼓过。
钟时天维持着强势,直接抓住赵疏遥的手腕,把他往那边带。
叶小敏说:“我就不过去了。时天,谢谢你今天陪我。”
“哦,好。那你注意安全。”钟时天回头说。
赵疏遥则很不习惯,说:“不要碰我。”
“我没碰你,碰的是你的衣服。”钟时天说。
“衣服也不能碰。”
“你不要幼稚得像小孩一样好吗?”钟时天无奈。
“我一定会揍你。”赵疏遥笃定地说。
“你揍啊,你揍啊,我妈妈正看着呢。”钟时天有恃无恐地说。
赵疏遥:“……”
江茹下车迎接,看到赵疏遥苍白脆弱的神色,心疼不已,“快上车,我们去医院。”
车里很温暖,靠着柔软的椅背,赵疏遥无意识地放松了下来,脑子变得昏沉,疲倦袭来。
他感觉到身边起伏了两下,有人靠近了他,棉花糖依然轻柔甜丝的味道钻进了他的嗅觉,渗进了他的灵魂。
他的额头被柔软的手掌覆盖,然后是渐远的声音。
他靠在了棉花糖上,仿佛回到了安息之地,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医院后,江茹忙上忙下的为赵疏遥挂号,钟时天则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这会儿赵疏遥浑身沉重得不行,连身边是什么人都分不清只是下意识的找一个支撑,把身体的重量都靠过去,微微发颤着。
钟时天揽着他的肩膀,低声问:“冷吗?”
赵疏遥低着头发晕不说话,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温暖瞬间就传递过来了,他反射性的攥住,就像冰雪中握住一团火。
接着是看病,打针,吃药,因为医院病床紧张,江茹没有办理住院,一切结束之后,她开车带着两个小孩回家。
赵疏遥感觉好多了,虽然身体还是沉的,但意识清醒了不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莫名觉得自己弄丢了什么东西。
今晚钟家掌勺的是钟平北,他准备好晚餐后他们刚好回到了家。
“疏遥,身体怎么样了?”钟平北问。
“好多了。”赵疏遥点点头。
“你的事我听说了,年轻虽然是资本,但也不能过度挥霍。”钟平北不赞同地说,“来吃饭吧,今天特意为你炖了锅鸡汤。”
“开放咯开饭咯。”钟时天蹦蹦跳跳的,他进厨房帮所有人拿碗,然后对赵疏遥挤眉弄眼说:“你要庆幸我姐不在家,不然,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