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偏离(97)
“这个……”赵疏遥肯定是不乐意的,钟时天又不善拒绝,只好挑不重要的说:“他再过半个月
就十七岁了,今年高二,理科生,身高181,体重……”
赵疏遥出来了,声音与神情一样冷淡:“说那么多干什么?”
南野希抬头看着他,用英语说:“我是你的外婆,对你没有恶意的,疏遥,让我们好好聊聊,行吗?”
“あなた達とは何の話もありません。(我和你们无话可说)”赵疏遥说。
“你会说日语?”南野希惊讶,也换上了日语,“怎么会无话可说呢?雅子,你的母亲,也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最重要的?”赵疏遥冷笑连连,“你知道吗?她就是死在这里的!在你坐的位置,吃安眠药死的!”
南野希受惊地站了起来。
钟时天不明白他们的对话,但能看出赵疏遥面临崩溃的情绪,他立刻跑到他身边揽着他的肩,“冷静,疏遥。”
赵疏遥深吸一口气,慢慢平静了。
南野希看着沙发嘴唇颤了颤,眼泪滑落,她跪坐在地上,伏着沙发哭泣,“雅子,我可怜的雅子!为什么那时我没有察觉?为什么我没有强硬起来,让你回家?雅子……”
钟时天想到了雅子,对南野希的悲痛与泪水生不出同情,雅子已经死了,这是再多的悔恨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过了好久,南野希在缓过来,钟时天扶她起来,给她递了纸巾。
“谢谢。”南野希擦拭眼泪,“我失态了,让你们见笑了。”
“没别的事的话,你走吧。”赵疏遥无情地下达逐客令。
“疏遥。”南野希愧疚地看着他,“你长得真像雅子,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你就是雅子生命的延续,让我再看看你,好吗?”
赵疏遥抿紧了嘴唇,钟时天悄悄握住他的手,做他的依靠。
“……为什么?”许久,赵疏遥才开口,“为什么当初让她无家可归?”
南野希鼻子又酸涩了,她低下头哽咽道:“对不起,我没办法违逆家族的意思,真的对不起……”
赵疏遥别开脸,不再说话了。
南野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来一看,说了声抱歉,就走到一边去接听。
“我在外面,再过会儿才回去……雄志先生,我想再多留几天,看看雅子生活过的地方……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难道……”
南野希仓皇走到窗边,往外一看,在铁门外,一个驻着手杖的老人站在那里,手上拿着手机。
南野希回头,脸上带着不安,她对赵疏遥说:“你的外公就在外面。”
“立刻给我开门!”南野雄志在手机那头命令。
第七十四章
南野希是典型的大和抚子式女性,奉丈夫为天,无法违逆丈夫的命令,所以她用恳求看着赵疏遥,“你的外公也来了。可以让他也进来看看吗?”
钟时天一头雾水,“她说什么?”
赵疏遥些许不耐:“又来了一个,南市可真小。”
“他和我一样,也只是想来怀念雅子曾经的住所,想见见她的孩子,仅此而已。”南野希说。
“我只给你们十分钟。”赵疏遥冷漠道。
南野希松了口气,去给丈夫南野雄志开门,领他进屋。
南野雄志走进来后,钟时天能明显感觉到气压一低,空气的流动都凝窒了。他的身高并不伟岸,穿着一身黑,脸上的沟壑就像刀锋留下的痕迹,眉间的川字紧锁,目光如同猛禽,他看着什么人都像是在看猎物,很少有耳顺之年的老人会像他这么有带着凶狠的严肃。
“是他吗?”南野雄志的声音浑厚冷酷,他看着赵疏遥。
“是的,叫做疏遥。和雅子很像,对吧?”南野希温婉地笑着,极力中和着丈夫带来的沉重气场。
南野雄志如同有实质的目光在赵疏遥身上打量着,站在他身边的钟时天有些害怕,他第一次见一个老人气势这么强大,比电影里的黑社会大佬都可怕。
赵疏遥却不为所动,甚至还能不卑不亢地与南野雄志对视,他不动声色地把钟时天护在身后。
“太像雅子,也不是好事。”南野雄志说。
赵疏遥握紧了拳头,钟时天能看出他的身体紧绷了起来,似乎会一触即发。
南野希忙说:“这里是雅子住过的地方,我们参观一下吧。疏遥,可以吗?”
赵疏遥冷冷道:“只准看,不准动。”
南野雄志把手杖沉沉一落,“无礼的小子!”
南野希揽住他的手臂,“先生,毕竟是我们先来叨扰的,好了,别那么严肃吓到孩子。我们看看这儿吧。”
南野雄志重重地哼了声,和南野希在房子里走动了起来。
钟时天松了口气,靠在赵疏遥身上,“虽然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可你外公真的好可怕!”
“怕他干什么?”赵疏遥带他到沙发上坐下,“时天,要不你先回去吧。”
钟时天立刻就坐直了,摇头说:“我逗你玩儿的,我不害怕!”
赵疏遥笑了,和刚才那个冷硬的少年判若两人,他捏了捏钟时天的鼻子,“我能应付过来。”
钟时天还是不依,“你外公不简单,起码在人头上不能输。”
赵疏遥点点头,“那我们赢了,我们有两个半。”
钟时天知道自己又被调侃了,发小脾气用脑袋撞他。
两人没说几句话,两位老人又回到了客厅。
“不繁华的城市,不舒适的房子,真想不通雅子当初为什么会离开家族来到这里。”南野雄志说。
“现在也得不到答案了。”南野希叹息着说。
“喂,那个,雅子的儿子!”南野雄志喝道。
“你叫谁?”赵疏遥冷眼视之。
“这孩子叫疏遥。”南野希无奈道。
“我不会说中文。”南野雄志说,“你多大了?”
赵疏遥没理他。
南野希连忙说:“快十七岁了,生日就在这个月。”
南野雄志的视线长久地审视着赵疏遥,过了一会儿才哼了声说:“各方面都不及格,实在令人失望。”
“先生!”南野希着急道,“您嘴上这么说,可不也来了吗?你也是期待看到他的。”
“我是为了找你才来的!”南野雄志说。
钟时天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声问赵疏遥:“他在说什么?”
赵疏遥薄唇轻启:“在放屁。”
钟时天:“噗!”
南野雄志的目光第一次落在钟时天身上,“这是谁?”
钟时天腰背一下直了起来,他笑不出来了,这老头其实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吧?眼神太瘆人了。
南野希说:“是疏遥的朋友,叫钟时天,是个可爱的孩子。”她转用英文说:“时天,请问有茶吗?”
“呃……我去厨房看看。”钟时天说。
南野雄志用一种上位者的语气说:“你难道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吗?跟普通人一样。”
“我就是普通人。”赵疏遥淡淡道。
“再怎么说,你也有我们南野家的血。”南野雄志沉声说,“但本家不会承认你。”
赵疏遥不屑地笑了一声,“刚好,我也不承认你们。”
“你!”南野雄志脸颊微颤,这是发怒的征兆。
南野希抬手给他顺背,无奈道:“先生,温和一点对大家都好。”
“我现在还不够温和?”南野雄志瞪着她说。
钟时天端着茶过来了,放在两位老人面前的茶几上,“请喝茶。”
南野雄志正要消火,就拿起来喝了一口,刚入口就喷了出来,茶杯用力放下,溅出了大半,他对钟时天怒道:“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