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哑(65)
何野在心里冷笑,那股被他强压下去的怒火此刻烧得他血热。他真想说不是,他是我男朋友,再刺她一句你喜欢他又怎么样?他是我的。
可他清楚不能这么说,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他正确的回答应该说,是,我们是朋友。
何野在桌下把那支笔攥得骨节泛白,盯着陈络,抿紧嘴角一言不发。
笔是裴梧的,他的笔记是抄裴梧的,他的卷子是裴梧订正的,他穿过裴梧的衣服,他睡过裴梧的床,他牵过裴梧的手。
怎么样?
还是朋友吗?
你见过哪对朋友每一天都同床共枕,抱过亲过,还互相撸过?
你会把你的朋友在母亲忌日当天带回家吗?
那股气在何野身体里脑子里横冲直撞,烧断他的理智,他几乎就要忍不住脱口而出,好朋友个屁他是我男朋友了。
就在陈络被他盯得后背发毛,都快要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听见了想要的答案。
何野放开那支笔,他平静地说“不是。”
俞定闭上眼睛转过头不忍再看。
“我们不熟。”
陈络松了一口气,她展露出一个如花般的笑颜,语气轻松道“我就说嘛。”
你就说?
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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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野原本绷紧的神经突然就松懈下来了,有一种诡异的平静,但更多地应该说是无力。
他到底气的是谁?何野觉得有点疲倦,从心底涌上一股烦躁。
他觉得最好的答案只有一个,他心知肚明。
第70章 答案
裴梧觉得何野今天特别急,从放学开始,教学楼到车库那短短五分钟的路都走得心不在焉。
裴梧刚用钥匙打开家门,就被何野一把推到墙上,倒是还不忘用手垫着护住他。紧接着何野还带着森冷湿气的吻就落到了他唇上,不仅仅是浅尝即止,而是攻城略地,用舌尖抵开牙关凌然侵占每一处角落。
男人的爱本身就带着强烈地占有欲和侵略性,两个同性在一起,一方对另一方的忍让包容即为最大的尊重与爱意。
而裴梧对何野向来如此,乖觉得任他索取,何野突然觉得那股气在这个吻里消去了一大半,事实就是裴梧整个人都在他这儿了,而陈络还不知道自己在骗她。
何野甚至恶劣的觉得有些愉悦。
他这股浑身是刺地疯劲其实和他妈袁香琴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何野绝对不愿意承认。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裴梧觉得嘴唇都有点麻木了,但何野还是不愿意放开他。从脖颈到锁骨,撩开校服下摆,裴梧感觉到另一只属于他人的手摸上自己腰腹,四处煽风点火。
何野手上的茧子很奇怪,不像他一样集中在虎口,那是在军校苦训出来的,不像普通学生一样分散在两个中指关节上,那是长时间握笔导致的。何野的茧,在手掌上,薄薄地一层,是他小时候跳舞练功,一个个空翻倒立在舞房地板上磨出来的。
在寂静黑暗的秋夜里,这不同于其他地方光滑紧致的茧蹭得裴梧心痒难耐。
裴梧仰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此刻浸满迷离与欲望,薄汗染湿他垂落额前的发丝。
何野抽出手指捂住他的嘴,裴梧忍不住从他指缝泄出一丝呻吟。
他很好看,不论是蹙紧的眉还是带着水光的唇,以及被染上一层淡红色的耳尖。
而这样好看的像个妖精的人儿为自己所有。
何野心满意足地抱紧他,亲吻他的眼睛,抵住他的额头,看着那双湿漉漉地眼温柔地说“喊我的名字。”
“嘶——”纵是能允许他对自己肆意妄为的裴梧,此刻也忍不住想骂他了。
真他妈是个混蛋。
是谁说不想穿着校服做的?
但他还是顺着他的心意轻轻喊“何野,何野......小野......野野。”
手心被他的睫毛蹭得很痒,何野得逞了,满足了,他答应了“好。”
裴梧从喉间发出一声低吼,颤栗着埋在他肩头喘息的时候,何野轻轻顺着他的背,安抚他。
“挺好的,以后你一穿上校服就会先想到我。”
裴梧咬牙切齿地贴在他耳边骂“你他妈疯了。”
这是裴梧第一次骂他,说骂不如说是嗔怒。
但何野一点都不生气,他咬着裴梧的耳尖说“疯了也是因为你。”
他感受到裴梧身子僵了一下,随后又软下来靠在他怀里,他有点无奈又疲惫的闭上眼睛说“我这辈子都败给你了......”
何野慢条斯理擦干净手“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放过你了。”
裴梧打开灯,看着何野走到客厅把包一丢倒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你今天肯定遇上事了。”裴梧的语气不带丝毫犹疑,他走过去掐了一把何野的脸。
何野抓住他的手,眼里有了点笑意,但说出的话却很残忍“今天我们班陈络,”他顿了一下“就是原来运动会站在你边上的那个姑娘。”
何野脾气很乖张,他生气也笑,其实这是一种长久压抑地条件反射,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这有多不正常。但裴梧不愿意他这样,他宁愿何野黑着脸跳着脚骂一顿打一架,或者摔点丢点什么东西也成,把情绪发泄出来。
但他偏偏不,他就是一双清清冷冷地眼盯着你看,然后笑,直笑得你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裴梧特心疼他这样,他指腹蹭过那双凤眼说“你生气了?”
何野这人太冷,他不是明面上的拒人千里之外,他面上跟你说笑跟你闹。但放眼江算俞定,哪个知道他初中的那点事。他就强撑着谁也不说,你先前知道的走不进他心里,你后来知道了也不行,他的那块疤只有裴梧这样的才能治得了。
何野没回答,还是问“你记得她是谁吗?”
裴梧摇摇头,他根本无所谓是谁,他单手抓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觉得刚刚浑身燥热的那股劲才下去一点。他被撩拨得火起,明明都是十七八岁年轻气盛的少年,然而何野还是这幅清清冷冷的样,好像刚刚耍脾气使性子亲他吻他的不是眼前这个人。
“她问我,我们俩是不是好朋友?”
裴梧心里跳了一下,收回思绪不动声色问“那你怎么说?”
“我说不是。”何野看着他的眼睛,扬起一个不算笑的笑。
裴梧心突突地跳,升起的那点期翼却随之被打碎。
“我说我们不熟。”
裴梧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何野知道他生气了,还是挺难哄的那种。
何野扯起嘴角冷哼一声,摇了摇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恶狠狠地说“你刚刚还喊着我的名字射了呢,他妈的那个傻逼居然问我们俩是不是朋友?
”
“你觉得什么样的恋爱叫恋爱?”
“我们做过一切恋爱才做的事,但我们却不是在谈恋爱?”
裴梧看着他,一双清冷的眼此刻通红,何野死死扣着他,骨节泛白,压着脾气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我多想大声告诉她你是我男朋友,裴梧是我的!”
裴梧亲亲他的额头,放缓语气哄他“是你的。”
何野转过头看着天花板角落里那点陈旧地蛛网,猛抽了几口气,试图冷静下来。
没事,没关系,无所谓,反正人在我这里。
裴梧很无奈,他倒宁愿何野干干脆脆哭出来。人的情绪总要有一个发泄的口子,哭喊闹打,任何一样都成,而不是像何野那样,把一切都藏在心里面,死憋着,憋成一股气折磨他自己。
这个晚上何野没有睡好,他几次试图入睡都以失败告终。他心里很烦,总忍不住翻来覆去,但他不愿意吵到裴梧。
何野轻手轻脚下床躲到客厅里,南方一入秋天气就凉的快,他穿着单薄地长袖T恤,身形削瘦,坐在沙发扶手上,脚陷入柔软的坐垫里。
他摁亮手机,有几条来自他爸的消息。
——考得不错!你们老师说你是这次考试全年级进步最大的学生,爸爸为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