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到今早,就像一场梦,梦醒之后,没想到严玦递给他更好的礼物:来我家吧。
进门,薛覃偷偷打量房子的布局,很简单的二居室,米色沙发,黑色电视柜,和自己的小家差不多的陈设,就好像他们做了许多年的室友似的。不同的是严玦在电视内嵌柜放了很多书,还有酒。
原来严玦也有他不知道的一面,他心中关于严玦的拼图被替换一遍,再用新的一块填补。
严玦把薛覃的药放好回头,看到薛覃站在客厅像只好奇的鸟儿张望着脑袋,他颇好笑的双手抱臂看着薛覃:“看什么呢,小画家?”
薛覃回过神来,说:“没什么啊…第一次来,好奇看看…”
严玦笑着说:“好,你慢慢看,我去厨房。”
薛覃跟在他后面一起进厨房,说:“严玦,你要做饭吗,我帮你吧。”他脱了外套,想把头发扎起来,手腕上的皮筋早就不知道掉在哪里了,严玦注意到他的动作,问他:“要扎头发?”
薛覃:“嗯,不扎起来不方便,”又补充一句:“我该去剪头发了。”
严玦侧身看薛覃长度已在后脖的头发,说:“这样挺好的。”
薛覃听到严玦的话,很惊讶地抬起头:“啊?真的吗…”他对头发打理随意,常常是长度到了不得不剪的时候才去理发店,理发师常常希望这位不爱说话的顾客能对自己的手艺多提意见,薛覃每次都说挺好的, 挺好的。
严玦点了点头,很认真的看着薛覃的脸,说:“就这样挺好的,别剪了,我去给你找根橡皮筋。”说完便走了出去。
薛覃留在原地,脸上悄悄出现一个不易察觉的笑,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以此来确认严玦确实存在。
严玦的声音在另一间房响起:“薛覃,没找到橡皮筋…。”
薛覃赶紧跑出去,应声:“没找到就算了吧,没事的。”
严玦从卧室里出来,轻描淡写嗯了一声,他打开冰箱,里面分门别类放着许多菜,都用保鲜袋装好,透露出主人对生活的认真。主人却开口:“不是我弄的,在学校太忙没时间做饭,请了个生活阿姨偶尔来我家做菜,都是她布置的。”
薛覃钻过来看冰箱里的菜,被丰富的囤粮震撼,边看边说:“好厉害啊…”冰箱暖黄色的灯照在他脸上,眼睛也显得煜煜生辉,居然真有人因为别人丰富的食材而这么开心。
严玦和薛覃脑袋挨着脑袋对着冰箱门,他转过头看薛覃这样新鲜的一面,笑着说:“这是你的口头禅吗,还是你敷衍的话术啊,一天说好几次了。”
薛覃对着冰箱挑挑拣拣,拿出杏鲍菇,番茄,牛肉,土豆,又在侧门小格子间看到咖喱,边拿边说:“哪有几次,”他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敢反驳严玦了,接着说:“上次你不是想吃咖喱土豆吗,太好啦,等下就可以吃到了。”
他抱着一胳膊食材进厨房,熟门熟路的处理起食材来,牛肉解冻,杏鲍菇切块,土豆削皮。说要打下手的人,此时却在厨房成了主厨。
冷清的厨房有了烟火气,以前下课回家严玦只能看到包上保鲜膜保温过的菜,如今看到薛覃在厨房处理食材忙忙碌碌的样子,大概人类真的是互相取暖的动物,才会为这生活的小细节而升腾起喜悦,幸福,满足。
他想说需不需要他帮忙,又不想破坏这份和谐,便安静地退在一边欣赏。薛覃会时不时用手把掉在脸旁的头发挽在耳后,露出他小巧的耳朵,他切菜的时候脖子往下弯,头发便顺着弧度往下掉,此时就看不到他的侧脸了,只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眼睛和鼻子。
咖喱的味道弥漫出来,他想起那次下雪天,心血来潮下楼给薛覃捏的雪人,以及承诺的以后。鬼使神差,他走了过去,伸出手把薛覃时不时往耳后挽的头发抓在手里,原来他的手就是橡皮筋。
薛覃正在用勺子搅拌咖喱,严玦在厨房的气场让他手忙脚乱,做菜的速度都慢了许多,偏偏头发还一直往下掉来搅乱他本就紧张的心跳,不知道第几次挽头发的时候,他触到严玦的手,脖子上的粘腻感消失,是严玦用手把他的头发拢了起来。
他几乎不敢动,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如果厨房再安静一点,严玦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严玦觉得就像一尾鱼落在手里,它拢在手里原来只有那么小一簇,他们维持着沉默,这种沉默不让人难受,就让沉默再延续久一点好了,一定有一段最好的暧昧,适合在沉默时发酵。
第二十章
他就站在薛覃身后高出一个脑袋的高度,薛覃的头发攥在他手里,他的呼吸落在他的发梢,发尖随着气息摆动,像春天里的柳树枝。原来这样的距离和角度是在为今天做准备,严玦,你要长高一点,才可以不费力的握住面前这个人的头发。
直到咖喱开始冒泡,严玦才开口:“我来吧。”他松开手,于是那一簇头发就出现了一道褶,还保持着被攥住的形态,紧紧的握在一起,他的头发那么欢迎他,只要你轻轻一握,它就迎合你。
薛覃退到橱柜取餐具,厨房的沉默被碗筷的声音代替,薛覃想他必须做点什么来以防自己会同手同脚的可能性。
他可以不再剪头发了,世上最好的利器出现在严玦的手心,他握住了,头发就不再长了。
严玦把菜盛起来端出去,二人坐在餐桌边,薛覃夹了块牛肉给严玦,让他尝尝好不好吃。他眼睛跟着严玦的筷子转不停, 想从他脸上看到对食物的评价,欲盖弥彰举着筷子遮掩自己的眼光。
“看我干嘛,再不吃菜凉喽。”严玦打破他的小心翼翼,漫不经心开口,举起那块牛肉,却不进嘴,筷子转了个弯,落进薛覃的碗里。
“噢…噢,”薛覃被看穿,又补充一句,“谁看你呀。”他低下头吃那块肉,转移动作,是心虚的表现。
严玦才慢慢明白薛覃的性格像小孩,会夸张地说“你好厉害”,你想反驳,回头却看见他眼里真诚的赞赏。薛覃想听夸奖,又怕被看穿,笨拙的露出马脚。正是这些地方让严玦觉得薛覃新鲜,他想,高中三年他都在做什么呢,匆匆忙忙,没来得及和薛覃做朋友。
严玦如他的意,说:“真好吃,比阿姨做的还好吃。”
果然,薛覃得到认可就弯起了嘴角,严玦就是在这时候又对薛覃多了一个发现,原来他有梨涡。
“这里,”他指了指嘴角的位置,薛覃有点疑惑的看着他,他接着说,“我才知道你这里有一个梨涡。”
薛覃却像被人看了丑相似的,放下筷子捂住自己的脸颊,想遮住那个梨涡。
“薛覃”,严玦被他的动作逗笑了,薛覃真的禁不住逗,“有梨涡是很丢脸的事吗?”
“啊…啊?不是,应该不是吧…”薛覃只好把手放下,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下意识去遮住梨涡,后来他想,大概是这些年没怎么听过好话,别人一指出他身上有什么他总是下意识去掩饰,他在条件反射下做了最原始的反应。
严玦说:“薛覃,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和不笑的时候不一样?”
他不说哪里不一样,更好看了,还是更温柔了,是更不像薛覃了,是好还是坏,统统不说,因为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也许是他第一次发现梨涡比酒窝更好看。
薛覃摇了摇头,说没有。
严玦不觉遗憾,那太好了,他刚刚和一个路人甲在心里谈输赢,他赢了,做第一个发现薛覃不一样的人,莫名的胜负欲激发。
“嗯,现在知道了吧。”他心情愉悦,咖喱飘着浓香,令他食欲大开。
薛覃才开窍般,说:“哦,那我以后多笑嘛...”又是一个梨涡,打着波澜浮起。
晚饭后,薛覃内心焦虑了起来,他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选择离开,在客厅坐了半小时,严玦在厨房洗碗的水声传到耳里,像一种催促。
他抬起头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八点了。再不走天更黑了,这里离家远,又不好打车,他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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