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相信顾总。”
“相信资本家?你烧傻了?且不说他擅长做空割韭菜,再说他就二十郎当岁,还没咱俩岁数大,这么大动作从国外搬回来,万一翻车了呢?”
“那不会,顾总不是这种路数的。他之前在华尔街也有交易所嘛,并没怎么割韭菜,都是走征服吞并路线的。”
“征服吞并?”
“我不给你讲过吗?顾长浥人称‘花街征服者’,指哪打哪。顾氏能源刚上市的时候不是有很多同行叫衰嘛?半年就给吞了个七零八落,一年过去龙头都得给顾氏提鞋。”
“太夸张了吧,他两年前……不是还在学校里面吗?”
“谁知道呢?我表姑家的小儿子跟他一个大学的,据说上学的时候基本不去上课,但是考试就是第一,很可怕。他还跨专业,修了商科修数学,大二的时候就开始跑华尔街实习。”
“那他原始资本呢?总不可能白手起家长这么快吧?”
“嗐,都是我那亲戚说的,他在学校里完全不显山不露水,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天才帅哥,结果不声不响吃那么多公司,皮一脱,这么大个大佬。”
姜颂听到这,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扬。
哪怕只是平平无奇的天才帅哥,也够他骄傲了。
没想到话锋一转,就转到了他身上。
“我倒是听过另外一个八卦,你知道姜颂吗?”
“谁不知道姜颂?十年前最牛啤的京城一少,长得比大飒蜜还漂亮,站哪儿都是一景儿。我高中时候大洪水他个人闷头捐了一个亿,你想想那是将近十年前哪!一个亿……他还写了一手好字,现在我们区青少年宫那门头还是他提的呢!鼓励小朋友们好好练字。”
“行了行了,我问的不是这一出。姜顾你都这么沉迷,没听过他俩之间的梁子?”
“姜颂做过顾长浥的监护人,但是顾长浥出国的时候两个人就断了。”
“要我说姜颂这个事儿做得真不地道,当了人家监护人就把人家扔国外不管了。有人说顾长浥这次回国第一件事儿就要办姜颂。啧啧,要天凉姜破了!”
“破什么破?又不是处/女/膜。”
姜颂听着隔壁俩人讨论自己的处/女/膜,把下巴缩进了围巾里,抬头看了看输液瓶里的药,还有小半瓶呢。
“有什么区别?谁叫姜颂得罪这么个……怎么说的,征服者?”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姜颂有点危险了。我听说顾长浥表面上特别绅士文雅,一开始大家都觉得他就是个一是运气好的学生,结果一出手,竞争方连骨灰都没剩下。”
“而且姜家不早就没落了?就算现在姜颂勉强撑着替全公司的人糊口,但也就是强弩之末。”
“嗐那不是咱老百姓能帮的忙……欸你知道顾总最喜欢的吞并手段是什么吗?”
“是什么?”
“他最喜欢合作。”
“什么合作?”
“就是跟竞争对手合作啊。一开始还有人不知死活,敢接他的合作。但一合作他就拖着对方下沉,对方赔他也赔,但是对方一垮,他就全吃进来。无一例外,不服不行。”
“我靠!那万一对方没被他拖死呢?万一他先崩盘了呢?”
“这就是顾总牛啤的地方啊!他算得很准,有一次就剩一个血皮了,但是最后又全吃回来了,完全刀尖舔血。”
“你说得我好他/妈心动啊,要不等开市我进两万顾氏能源?”
“试试呗,顾氏刚回国,肯定正是成长期,赔的几率小,就算赔也赔不了多少。”
“你是顾氏野生员工吗?这么狂推顾长浥。”
“算吧,股票翻了三翻,就当顾总给我发的工资了。”
姜颂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还是旁边的哥们给他喊的护士:“他液输完了!都回血了!”
护士小跑过来的时候,邢策刚好也从病房门口进来了。
“哥……祖宗……你……”邢策看着他拔针的时候往外冒血,脸都吓白了,“你大,大半夜跑医院,能不能他,他/妈的跟我说一声?”
“结结巴巴的就别说脏话了,”姜颂按着手背上的针孔,揶揄着笑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发点儿烧。”
邢策把他病历拿起来扫了两眼,“四十度七,姜,姜颂,你要申,申请吉尼斯?”
姜颂“扑哧”一声笑了,感受到旁边输液那俩哥们装作不经意扫过来的目光,“退烧了,没事儿了,不过你怎么找过来了?”
“还说呢!今天一大,大早,”邢策看了眼手机,“也就五点多,那个姓顾的,的秘书给我打电话,说找你。”
姜颂觉得旁边那两双耳朵再伸都要伸到他眼前边了,忍俊不禁,“然后呢?”
邢策脸色阴恻恻的,“然后我就找你啊,打,打电话不接,到你家敲门,也没人。老,老子都怕你死里头了。还,还是后来那秘书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到这个医院来了。”
“哪儿那么容易死啊?着什么急。”姜颂轻声笑了笑,把手上的医用胶布扔进垃圾桶里,“所以长浥的秘书找我干什么?”
“没,没跟我细说,感觉那秘书也是睡,睡到一半被姓顾的薅起来的,嗓子还是哑的。”邢策抓了抓头,“含含糊糊的,说要跟你谈合作,问,问你今天什么时候有时间?”
邻座俩股民显然首次接收到了商业第一手消息,交换了一个“八卦诚不欺我”的目光,继而炯炯地看着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的姜颂。
姜颂稍微理了理被汗浸得泛潮的围巾,并没有一个猎物应有的自觉,苍白干燥的薄嘴唇上弯出一个从容的笑,“谈合作……时间吗?我全天都有。”
第4章
天一亮,雪就歇了,路上被环卫队撒了盐,路面干净了不少。
“吃,吃点东西吗?”邢策从后视镜里看姜颂,“他让你尽快去,也,也不是说不让吃饭。”
姜颂闭着眼靠在后座上,“不吃了,吃了光想吐。”
“好,好家伙,”邢策摇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有了呢……水米不进,脸白得跟鬼似的。”
姜颂在脸上随便捏了两把,勉强捏出来一点红晕来,“行了吗?”
邢策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星半点的浅粉显得他本来就白的皮肤几乎快要透明了。
他撇了一下嘴,“要,要我说,你要不跟姓顾的说一声,先回家睡一觉?我感觉你,你他妈随时都要昏倒了。”
“没必要,”姜颂把大衣袖子拉过手背,掩住输液留下的淤青,“更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快,快别提您那些丰功伟绩了,”说起这个邢策就来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您那一沓,一沓病危通知书我都留着呢!回头给您当,当奖状,贴一墙给那个姓顾的看看……”
“行了行了,猴年马月的事儿了。”姜颂掐住他的话头,把围巾拉过下巴,“杨广源那个建筑商,和姜正忠有交集吗?”
姜正忠是姜颂的亲大伯,早年入赘了一夜暴富的吴家,之后也没少受过姜家的支持。
六年前姜颂的父亲坠楼身亡,姜家的事业一落千丈最后砸在姜颂身上。
姜正忠是葬礼上哭得最伤心的人,吴家却取代姜家,一跃成为业内龙头。
“杨广源挺,挺聪明的,虽然给吴家效忠,”邢策打了一把转向,“但是账面做得很平,看着跟吴家半点关系没有。”
“没关系,接着查。”姜颂看了一眼窗外素净的雪色,“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等到了顾氏集团楼下,雪又下起来了。
“我跟你上,上去吗?”邢策有些担心,“我听说那个姓,姓顾的挺不是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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