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片再可怕,也没有真实的世界可怕。
他早就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无动于衷了。
两个人买好票进了放映厅。
找到座位后,陈蓓蓓兴致勃勃地凑在他身边,“这个是刚开的杜比厅,看特效肯定倍儿爽。”
电影开始以后,小姑娘终于安静了下来,一把一把往嘴里塞爆米花,时不时发出细小的咀嚼声。
电影是成人级别的,画面似乎很血腥,音乐也能烘托气氛。
来看电影的大多是一对一对的小情侣,一到紧张的镜头就有女孩子往男生胸口里埋,低低的惊叫声不断。
电影过半,爆米花有点塞不住陈蓓蓓的嘴了。
“不怎么吓人啊,高开低走,白瞎了这么好的音效和光影。”她撇撇嘴,开始小声问姜颂:“你觉得害怕吗?”
姜颂对掉下来的人头和全黑背景里诡异的音乐并不敏感。
他耸耸肩,“还好。”
“真是,这种程度还算成人级。”陈蓓蓓低声吐槽,“除了装模做样的小姑娘,还能吓着什么成人啊?”
“啊——”后排突然响起来一阵女生的尖叫。
陈蓓蓓吃惊地扭头,“这就夸张了吧?”
但是尖叫附近的确起来一阵骚动。
“先生?先生?”
“有人晕倒了,快叫120!”
“您还好吗?”
那边亮起来几盏手机的闪光灯,放映厅里的恐怖气氛已经完全消散了。
姜颂只是回头扫了一眼,立刻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让一让,麻烦借光。”姜颂拨开人群。
有人问他:“你是医护人员吗?”
“你认识?”陈蓓蓓也跟了过来。
姜颂没出声,继续往里挤。
电影院的座位之间很狭小,姜颂没力气挤到最里面,只能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可能是我家里人,麻烦让一下!”
那圈人给他让出一个缺口,椅子上靠着的果然是不省人事的顾长浥。
“长浥?”姜颂轻轻拍他的脸,“顾长浥?”
顾长浥的眼皮抖了一下,姜黄色的瞳孔露出来一半。
“能听见我吗?”姜颂握住他冰凉的手,“我是姜颂。”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顾长浥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哽咽,“叔叔……”
姜颂看他醒了,赶紧给他揉后心,“你自己来的吗?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出去?”
也不知道顾长浥在回答哪个问题,反正是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姜颂架他起来的时候陈蓓蓓想搭手扶一下,却被顾长浥躲过去了,差点把两个人都带倒。
“没事儿,我扶着他就行了。”姜颂低头的时候看见顾长浥手里像是紧攥着什么,但也没时间细看。
姜颂一路上给放映厅里的人陪着不是,慢慢把顾长浥带了出来。
一见到外面的光亮,顾长浥差不多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是脸上还没有血色,有些苍白。
陈蓓蓓从服务员那要来一杯热水,一边递给姜颂一边偷摸打量顾长浥的穿着。
他身上的大衣和姜颂的看起来是一个料子,只是带着领子,不是兜帽的款式。
关键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分明戴着一个和姜颂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这是你……?”陈蓓蓓有点犹疑地看着姜颂。
姜颂怕她误会,但又顾不上和她解释,“我弟弟。”
原本在喝水的顾长浥慢慢抬起头来,面无人色地看着姜颂。
姜颂看他脸色极差,不停给他揉着后背,“你一个人跑到电影院来干什么呢?你不是不能看电影吗?”
陈蓓蓓看他跟顾长浥说话的语气的确像是兄长,慢慢舒了一口气,“你们是兄弟啊,看着可不太像。”
毕竟姜颂看起来像是一尊剔透易碎的玉器,而顾长浥却像是卢浮宫里无坚不摧的大理石雕。
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不好意思,没想到会这样。”姜颂抬头跟她说:“我得先带他回家了,改天我再专程跟你赔礼道歉。”
“欸,太见外。”陈蓓蓓摆摆手,“需要我送你们吗?我开车过来的。”
如果就他自己姜颂肯定是不好意思,但是商圈这边不好打车,他又不想让顾长浥在外面逗留太久。
“那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姜颂犹豫着问。
本来他今天只是来跟人家小姑娘说清楚的。
现在把人家看电影耽误了不说,还得让人家送他俩回家。
“这有什么麻烦的呀!”陈蓓蓓一挥手,“我到你家应该还顺路。”
姜颂没想到她连自己家在哪都了解过,更有些愧疚。
但是他现在一门心思盯着顾长浥,也没再多说什么。
在车上的时候,姜颂看顾长浥手里还一直捏着那个东西,轻声问他:“这是什么啊?我帮你拿着吗?”
顾长浥没回答他,直接把那个东西收进了口袋里。
姜颂以为他不舒服不想说话,有点担心地摸他额头,却被躲开了。
“你犟什么啊?”姜颂低声斥责他,“你不知道自己看不了电影吗?跑到电影院来干什么?”
其实刚把小崽子领回家的时候,姜颂也不知道他不能看电影。
第一次给他过生日,姜颂带着他去看了《变形金刚》。
小孩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乖乖跟着他进了放映厅。
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小孩小声跟他说:“我不想看了。”
姜颂以为他是害怕,还鼓励他:“这个挺好看的啊,大boss还没出来呢,等会儿肯定更有意思。”
小孩忍了一会儿,用冰凉的小手抓他,“叔叔,不舒服。”
姜颂觉出来不对劲,立刻抱着他出了放映厅。
他前脚刚出来,后脚小孩就吐在他怀里了。
当时把他吓坏了,立刻就把车开到了医院。
结果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生病,应该完全就是情绪上的问题。
太紧张,过度焦虑。
那是他唯一一次带顾长浥去看电影。
而且小孩不喜欢,连带着他也懒得去电影院。
多少年都没去过一回。
进了家门,姜颂三两下把他的外套剥了下来,连推带搡地把他弄到了卧室里,“睡一觉,起来再收拾你。”
“我打扰你们了,所以你不高兴?”顾长浥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地问他。
“……”姜颂有些气结,“那不是小姨让我去见一面吗?我跟她当面说清楚,省得浪费人家时间。”
顾长浥撑着床坐起来,气势不比他站着弱多少,“只是去说清楚,她吃饭的时候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姜颂的眉毛拧起来了,“是你在跟着我?”
“我不跟着你,怎么知道原来只是说清楚,两个人就能聊得那么投机?”顾长浥冷哼了一声。
“不是,人家对我也没有多大意思,我们就是聊聊天。”姜颂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跟顾长浥解释,但是就是不想让他这么误会。
可惜顾长浥继续自说自话:“她还摸你的手。”
姜颂百口莫辩,“她在看我的戒指,不还是你给我戴上的吗?”
他看见顾长浥手上的戒指,愣了愣,“你怎么也戴着一样的?”
顾长浥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戴了一样的表。”
姜颂总觉得这个逻辑哪有些不对,就被顾长浥打断思路,“你还帮她擦嘴角。”
他这一大串,姜颂已经无暇计较他跟着自己的事了,“我哪儿帮她擦了?我把手绢儿给她也算是帮她擦嘴角?那我给你盖被子是不是就算是跟你睡了?”
顾长浥垂下目光,“一个爆米花桶,放两只手是不是正合适?”
“顾长浥你够了吧?”姜颂要把自己的头发薅下来了,“这都是哪儿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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