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宿舍里的其他两个当事人根本没打算开口,他们也不敢过问太多。
主要是面对陆少将,他们不太敢。
人已经进了宿舍,如今又碰到了室友,哪怕池矜献很想把陆执原地丢出去都不好开口。
因此只好胸闷气短地让人住下。
那天,等没人再注意他们,池矜献对陆执说:“你什么时候足够坦诚了我才会给你机会。”
他还说:“反正我现在有你没你都一样。”
—
从这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像刚见面的那天似的,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僵硬。
池矜献是真的一眼也不看陆执了,被跟烦了他还让人走开。
不是单纯的凶,是看起来真要和人划清界限。
态度强硬到连戚随亦看了都忍不住好奇地问池矜献:“你们上周关系不是有好转?”
一起去吃饭的路上,戚随亦转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陆执,蹙眉道:“看你开心,我本来对他的态度都已经好了不少。”
“怎么?他又干傻逼事儿惹你了?”
池矜献闷声道:“没有。”
其余什么也问不出来,戚随亦便“啧”了声,随人去。
这种状态大概维持了小一个月,陆执几乎用了所有办法,问题却始终得不到解决。
这学期离放假已经不太远,周四的时候池矜献突然接到了原斯白的电话。
“小爸,怎么啦?”池矜献在戚随亦宿舍里玩儿,接到电话时还有点惊讶。
“安安,”原斯白说,声音温和,听起来心情很好,“你爸要去你那边出几天差,我想去看看你,也一起去。”
“真的啊?”池矜献闻言眼睛微亮,随即还弯起来,“那你和爸什么时候能到呀?我也好想你们。”
“明天。”原斯白道,“我们已经订好酒店了。等晚上了我们带你去吃饭。”
池矜献:“好!”
“带上你小叔。”
池矜献笑道:“我现在就在他这儿呢,他听见啦。”
原斯白就也跟着笑说:“那顺便再喊上离秋吧。”
大学的每周课程几乎都不一样,第二天周五,景离秋有一个实验,忙的比较晚,池矜献下午最后一节也有课。只有戚随亦比较闲,确定自己没课就先去找两位哥哥了。
虽然他和池绥老爱打架,但出远门的小孩儿总会想念家人。
所以他早早地就跑了。
为了防止景离秋逃跑,池矜献特意等他实验结束,就为了完成任务也把他一起带过去。
——暑假里和两位叔叔生活了几个月呢,得继续装乖乖男。
景离秋把头发弄平,脸上重新戴上了黑框眼镜,出了宿舍门和池矜献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在埋怨:“我都说了我不去,装乖很难的。”
池矜献满意地将他从头打量到尾,闻言笑了:“谁让你暑假里那么能装,不然这时候还可以放飞自我。”
“你这时候不装也不行,毕竟我爸是会给景伯伯告状的,要是你爸他们知道你……啧。”
景离秋眼神幽怨,池矜献笑得停不下来。
城市里的夜生活已经来了,霓虹灯和车子行人融为一体,制造出繁华的景象。
路边等红灯的空挡,池矜献看着对面,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他被陆执拽走的那个夜晚。
凉风阵阵,一眨眼几个月都过去了,他和陆执重新纠缠在了一起,想想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陆执的变化怎么会那么大,怎么会……
那么喜欢他呢——如果陆执说的是真话的话。
池矜献从未设想过如今这副模样的陆执,令他不知所措,同时令他心疼难忍。
想起这个,池矜献又突然意识到——他今天好像没怎么见过陆执了。
陆执没在宿舍,放了学也没再跟着自己。
难道是看他态度坚决?不想坚持了?
莫名地,池矜献心里就有些犯赌难受,心里忍不住道,这才几天啊就不哄了,那他被骗了还不能生气嘛?就算要给机会也得等他气消了啊。
可陆执这混蛋又说不见就不见了,越想越像那么回事儿,池矜献眉头蹙起来,恨恨地想,谁要再喜欢你谁就是狗!给谁机会都不给你机会!以后就单身一辈子去吧!
狗东西!
“怎么了这是?”突然,景离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眉头一下皱这么老高,我在旁边呼吸让你生气了?”
“……”池矜献揉了下脸,恢复常态,笑骂了他一句。
看他没事儿,景离秋伸手拽了下他胳膊,说道:“绿灯了,走。”
池矜献抬脚正要跟上,身后不远处就忽然传来了一声喊。
“小池——”那人用微慌微乱的嗓音喊住他。
池矜献脚步顿住,下意识回身去看——陆执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他们之间隔着几个人,可这完全不妨碍陆执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的步伐。
“池矜献。”陆执喊他。
声调不稳,似乎带着抹不易察觉的颤音。
他的状态绝对不对劲。什么生气什么愤怒,顿时都先被抛在了一边,池矜献嘴唇轻动刚要说话,就听景离秋突然在他耳边出了声:“易感期。”
池矜献眼神看过去,下意识道:“什么?”
景离秋眉头蹙起来,啧了一声,评价道:“他好疯啊。”
“你没看他好像是匆匆跑过来的吗。为了不让信息素泄露,他往自己腺.体上绝对不止打了一针阻隔剂。”
“……他是不知道易感期是Alpha最脆弱的时候么?”
医学生说话绝对有可信度,况且还是景离秋这样对人体极感兴趣的。
中间的行人终于走了过去,双方彼此的面容也就此全部裸.露在了对方的瞳孔深处。
陆执面容慌乱,眼尾红得不像话,好像是难受疼得厉害了,又像是……
“池矜献。”陆执到了人面前,第三次喊了这个名字。而伴随着名字最后一个音节的落地,他眼尾的红猛地变了样,那双平日里温冷墨黑的眸子眨眼间被湿润映满。
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从他的眼睛里落了下来。
池矜献懵了,大脑还直接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轻动嘴巴道:“……哥。”
谁成想这个称呼就像打开了什么不可言说的机关,陆执无措地盯了池矜献一秒,眼泪便开始更加汹涌地往下落。
他哭得简直不像陆执。
“池矜献……小池,”陆执伸手抓住池矜献的手腕,“我真的没有想过故意骗你,可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我知道错了,是我错了,我以后、真的会对你特别好特别好的……”
“我可以追你三年,五年,十年……三十年也可以,”他牢牢地抓着池矜献的手,使力将他从景离秋身边拉过来,道,“但是你别跟别人走,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的。小池……别这样对我。”
车子鸣笛的动静在身边时不时地响起,可池矜献耳朵里、眼睛里存在不了除陆执以外的任何人。
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住了,致使他有些喘不过气。
陆执好像要崩溃了——他此时就待在崩溃的边缘,努力地想要抓住他的救命稻草。
竭尽所能。
“你说过明天和玫瑰,我都会拥有的,”陆执嗓音沙哑,哭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不能骗人。”
“我在努力,我真的在努力抓住明天了……我已经碰到了,真的……可我把我的小玫瑰弄丢了——我不想,也不愿意……我没有办法。”
“小池,”他说,“你别把玫瑰收回去,求你了……”似乎是想到了池矜献把玫瑰收回去的这个现实,陆执的语气突然有些茫然,“……那我要明天又有什么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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