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毅然又问,语气更加激进了些:“你就喜欢Beta是什么意思?”
“我没二次分化前是Beta的时候,告诉我你最讨厌Beta,你永远也不会喜欢我也永远不会和Beta在一起的是不是你?!”他已经是质问出声,将自己最想问的都说出来,“你就这么想看我难堪?还当着一个外人的面,你这样羞辱我!就算咱们之间不愉快,你顾及前面十几年的发小情谊也不会这样!”说着他还怒而指向了池矜献,“他都跟你说了什么?!又对你做了什么?!”
“你应该想想,你自己都做过什么。”陆执冷漠出声,不为所动。
眼神却要化为实质一般直盯上了他指着池矜献的手。
这是他们两个的私事,外人不应该在场。
池矜献也无心多听,等陆执想说的时候他自然就知道了,但今天这种再三重演的场合,他不适合在。
池矜献道:“陆哥,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先回家了。”
陆执侧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垂眸应:“嗯。”
“我做过什么?”任毅然低喃般自问了一句,而后音色又重新高起来,道,“我只不过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发小,我有什么错啊?”
“就因为你不喜欢,你不想再和我产生交集,所以我不敢和你一个学校,去隔壁。但是……陆执,喜欢谁是我能决定的吗?我有什么错?”
如此问着他还微微哽咽了起来。池矜献背对着他们走路,还是将这些话收尽耳底——他也不想,但他又不是聋子。
意识到这一点,池矜献加快了步子,甚至是跑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我可能是有些错,但罪不至死吧。”任毅然说,“让你跟我十几年的情谊说断就断,两年多,你不愿意跟我说一句话,如今说话了还是因为一个Beta!”
陆执将在某道拐角的视线收回,他拽了下单肩上的书包带,表情冷漠。
“毅然,”他没看人,只漠然出声,“你家里真是把你惯坏了。”
说完,一刻也不愿意再多周旋,抬脚就走。
任由身后的人又喊了数声他的名字,他都犹如没听见,几大步到了停在路边的车,打开车门上去了。
车子的引擎发动起来,任毅然还站在那里,怨恨地盯着他们的车。
方守透过车窗将他们从头观察到了尾,待人上来他问:“任家的小少爷还真转过来了?”
陆执:“嗯。”
“你在这里,任官明不劝劝他么?”说到任毅然的父亲,方守了然,又自顾自接道,“他们家惯这个唯一的儿子惯得不行,管不住也正常。”
窗外的景色缭乱,令人有些眼花,陆执道:“他不是为我来的。”
—
池矜献回到家,脑子里都还是在学校门口时的场面,任毅然的模样怎么都摆脱不了,还越来越清晰。
经过今天下午,从任毅然转过来的这一周里都发生了什么也开始在脑子里不听话地作祟,池矜献忍不住地想,他走了以后,任毅然会跟陆执说什么,说有多喜欢他吗?
陆执又是什么感觉?
想想最近江百晓和戚随亦说过的、以及论坛上的某些言论,跟任毅然比起来,他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优势。
任毅然和陆执一起长大,他们相互了解,明白对方的喜好与厌恶。
……不知道是不是前面那十几年从没有和陆执产生过交集的原因,又或者是池矜献内心最深处的占有欲在搞鬼,明明就目前来看,以陆执的态度,任毅然明显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存在,但池矜献还是因为那缺失的很多年而有点吃味。
他想,人啊,果然都是贪婪的,怎么都不满足。
得到一些东西后,就还想要更多。
“唉。”池矜献没忍住叹了口气,推门回家,拍了拍脸让自己回神。
原斯白刚从书房出来,就听见了这一声犹如小老头一般地唉声叹气。
他从二楼廊坊往下看,轻笑开口道:“怎么了这么愁眉苦脸的?”
池矜献抬头看原斯白,把书包卸下来扔在沙发上,小脸依旧皱着,道:“小爸我变了,你快劝劝我。”
“啊?”原斯白抬脚从楼上下来,边下边道,“怎么啦?”
“我现在变得好贪心,一点都不知道满足,”池矜献极其正色,自我反思道,“我是被惯坏了嘛?”
说完沉默片刻,又惊疑出声道:“我是被陆哥惯坏了嘛?”
一听见某个名字原斯白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无非就是在感情里,得到了对方的某些偏爱,而自己却仍然觉得不够,想要这个人完完全全都是自己的才好。
人类本性罢了,没人能控制得住,能控制得了的那是机器。
但这恰巧也是身为人的绝妙之处,有七情六欲,才能证明一个人会对自己有多重要。
他和池绥早就经历过,而且他们至今为止都还是如此。
原斯白趿拉着拖鞋,倒了两杯热水,笑说:“哪怕是无私的人,也会有喜怒哀乐。”
“你想让我劝你什么?”他喝了口水,将手上的另一杯递给池矜献,柔声道,“小贪心本就是人之常情,我想让你开心快乐无忧,并不想让你成为一个很理智甚至没感情的AI。”
“啊完了完了完了,”池矜献说了谢谢小爸,把水放在茶几上,躺倒在沙发里,造作的捂住胸口拿捏着语气说道,“连我小爸都要娇纵我,那我以后不还得上天?”
说完感觉太傻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原斯白就也跟着一起笑。
“他怎么又疯了?”楼上池绥听到楼下笑声,被惹得在书房里办不了公,没忍住推门出来,站在楼梯口一言难尽地看着楼下沙发上笑成一团的人。
池矜献止住笑,吊人胃口,道:“不关你的事。”
池绥:“……”
“呵,”池绥冷笑,迈腿下楼,道,“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住老子的,不关我的事儿?”
“你霸占我老婆你说关我什么事儿?”
池矜献:“……”
“我刚回来的时候小爸就已经不在书房了,”池矜献认真反驳他,“我什么时候霸占我小爸了?”
池绥已经到了人跟前,上手就抬手按住人脑袋,把池矜献从沙发上按到了羊绒地毯上,咬牙切齿道:“那他不还是听到客厅门响了才出去的?”
“嗯小崽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说到这儿,没听到池矜献疯的原因,池绥先疯了。
他几乎要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我啃人啃一半人就跑了,你说你……唔唔!”
“池绥!”原斯白本来要去厨房,走了几步听到什么虎狼之词,把他吓得一个箭步冲过来,发狠地捂住了池绥的大嘴巴,气死了。
“你再乱说!”他语气急切却支支吾吾地,几乎要不知道说什么,“……我打你了!”
急着急着耳朵尖都红了,不一会儿那抹红又开始蔓延传染,整只耳朵都通红了起来。
池矜献坐在地上,已经全然惊呆。
在他印象里,他爸好像每在自己亲生儿子大一岁的时候,就越不会注意亲生儿子的存在与心情,好像池矜献越大,就离他可以把池矜献踹出家门又进了一大步,而在此之前,他就颇为明目张胆地和原斯白腻歪。
池绥好不容易扒拉开原斯白的手,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好不容易能说句话。
开口道:“你打吧。”说着单手捏住了原斯白的两只手腕,不让他动。
“你!”原斯白气得没了词汇,只努力甩了几次手把池绥甩开,放狠话恶狠狠道,“你今天晚上睡书房去吧!”
说完转身就走,进了厨房还咣的一下把门关上了。他的身影透过上半部分的透明玻璃显露出来,拿刀的姿势都恨不得用出了拿斧子砍人的架势。
池绥看得心肝一颤,颤颤巍巍地说:“完了,书房没去睡之前,我就得驾鹤西去。你小爸肯定会在夜宵里放毒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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