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把背着的手从身后伸出来,指书面,让他专心。
其他同学暗地里开始低笑。
池矜献只好将所有话噎回肚子里,等数学老师又背手走了,他才对陆执控诉:“哥你别听老师的,你给我讲完,我笨,我不会,我不明白,我反应很慢。”
怕是说一句“不会”不够有信服力,他一连说了好几个“贬低”自己的话。
把陆执都整的好一会儿没出声。
深受荼毒的江百晓烦躁地嘶了口气,看起来想把池矜献按桌子上让他清醒清醒,奈何上课,身后还有陆神,不敢。
等班里重新陷入一片做题的静谧之中,陆执也讲完了。
池矜献拿着自己的书和笔说了句“谢谢哥”,就打算将身体转回去,却听陆执轻声道:“池矜献。”
“……嗯?”池矜献已经扭转了一半的身体顿住,回头,问道,“怎么了?”
陆执抬起眸子,神色极其认真:“我不希望你和新转来的那个学生认识,如果可以,话都可以不用说。”
“可……”池矜献想了想今天下课时的场景,他皱着脸,说道,“那很不礼貌。”
“他找你是不怀好意,讲什么礼貌。”陆执眉宇轻蹙,语气强硬。
经此提醒,被江百晓叫醒那会儿,直视上任毅然的眼神所产生的不适感倒是卷土重来,再次席卷了全身心。
池矜献有疑问,道:“他为什么找我呀?……是想和我做朋友吗?”
陆执可能也不大明白,毕竟人才刚来,人家的态度表现的还算有礼,他现在给人直接打下一个不怀好意的标签就已经是非常带有主观性的意识了。
因此他没应声。
半晌,陆执只道:“我现在是和你在一起的,不会骗你。”
“在一起”三个字简直要把池矜献冲得头昏脑胀,他睁着眼睛嘴巴微张,连一个最简单的音节都不知道该发出什么样的才能表达自己小鹿乱撞的心情。
最后只磕磕绊绊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哥,你说什么、说什么我都听啊!你不让我跟他说话那我就不说。”
陆执似是放心了,垂眸,应道:“嗯。”
“哥,现在在一起……”池矜献扭回去的那半个身体重新扭回来,他眼带希冀地问,“以后也会在一起叭。”
陆执不说话,只伸手捏住了他的后颈,把池矜献捏得立马缩脖子摆正态度学习去了。
—
任毅然转学过来的几天里,收获了各个班级、各个同学的关注,还很快和他们班上的学生打成了一片,人缘很好。
除了池矜献,见了他就绕道走,跟两个人之前有过什么仇怨似的——是真的很听陆执的话。
任毅然接连两天都没和池矜献碰上,他也没想着再像第一天一样主动跑到别人的班上去找。
不友好是一点,要是再遇到像那天下午谁也不理他的尴尬状况,那就是真难看了。
而陆执更甚,不会刻意躲避他,任毅然来之前他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
但如果对方想跟他说话、或者已经打了招呼时,陆执都是目不斜视直接走,完全当对方是空气。
任毅然也不气,每次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
唯一让池矜献感觉到有些不对的是,他发现,任毅然和南孟白关系很不错。
这个不错还不是从任毅然转来之后刚认识的那种不错,他们两个像是已经认识了挺久,相处时的状态和氛围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这几天戚随亦因为住在池家还跟池矜献说了这个事儿。
两个人一起回家的路上,他皱眉问:“我觉得孟白好像跟任毅然一早就认识,我还没问——不过说起这个,我有话问你。”
“听说任毅然是陆执发小?还喜欢他?”
池矜献回道:“他不是转到你班上去了么,这些东西你都还没打听到?需要问我?”
“转到我班上怎么了?我亲自去问他?我看着他就不舒服,跟陆执那个傻逼弟弟似的,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烦,”戚随亦摆出了长辈的姿态,不放心,“该打听的我肯定都知道啊,但我就想知道陆执是什么态度?任毅然可跟他处了十几年,跟你才多久,他还不喜欢你……好好好我说错了你别这么看着我,他以后会喜欢你的。你以后要是跟任毅然对上了——我知道这货在来第一天就找你去了。真有这么一天,陆执不会向着他吧?”
闻言,池矜献很骄傲,连胸膛都不自觉地挺高,说:“陆哥说他是跟我站在一起的。”
戚随亦:“他亲口说的?”
池矜献:“昂。”
“啧,不容易,那闷骚的锯嘴葫芦,竟然能说这话。”戚随亦不咸不淡地评价了句,放心了不少,“我本来就看不惯他,要是因为别人你再受委屈,我非揍他不可!”
“哎呀不会的。”池矜献宽他心,说,“我自己又不是什么真善美,别人真欺负我,我怎么可能不反击。我凶着呢。”
说着还呲了下牙,呲完感觉太傻,没心没肺地大笑出声。
戚随亦嫌弃地“咦”,一脸没眼看:“别人还说任毅然和陆执谈过恋爱呢,真的假的?”
提起这个,池矜献立马正色道:“假的,陆哥也告诉我了,他没早恋过!你别听信谣言。”
“他这个也告诉你?”戚随亦瞪着眼睛,一幅不太相信的样子。
但池矜献头点得非常笃定,道:“昂。”
“……”嘴巴欲动欲不动了半天,戚随亦扭曲着脸,出声评价,“他有病吧。”
就这还说不喜欢他小侄子?
当然,后面那句还没等着问出来,就被他小侄子听见他骂陆执而把他打了一顿。
因为有池矜献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他陆哥的好话,作为陆执发小的任毅然虽然转学过来,但实则戚随亦最近这段时间看陆执还有点顺眼了。
只要他家的团宠不委屈,那就随他耍去吧。
在池家本来说是住一周,耐不住戚随亦最后求了池绥好久,说还想再住一周,原斯白实在看不下去,就给池远绅打了个电话说安安真的太想他小叔了,不想让他回去。
所以戚随亦可以在池家再住一周。
但池远绅已经下达了明确指示,等下次该回来的时候还不回来,他提着棍子就会上门,让戚随亦好自为之。
为了可以多一点玩游戏的时间,放学了戚随亦依旧不等池矜献,铃声一响背着书包就跑——主要是经常太顺路了别人会问。
前几天陆执还因为某池喊某戚起床而问了一通呢。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池矜献不跟他同路回去。
因此周五一放学,戚随亦就跑得没了影,没发现转来他班的新同学去了高三十班。
“哥。信,花!”池矜献和人一起出校门的空挡,就连忙翻书包把东西拿出来,递给旁边的人。
陆执一手抓着书包带,一手开后门,暂时没多余的手伸出去收。所以眼前的画面就很像之前池矜献无论送什么,陆执都不会看一眼的情景。
“这么艳俗的玫瑰,你应该不会收吧?”面前忽而响起了这么一道声音。对方语调平缓,语气真挚,犹如在说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语。
而这时陆执和池矜献也恰好一前一后地出了教室。
回答任毅然的是,陆执松了门把手,抬起手腕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池矜献手上那支、如烈焰一般艳丽的火红玫瑰,紧接着又收了情书。
不仅如此,将东西一一放进书包里后,陆执等了片刻,看对方没动静了,漠着音色眼神不善问:“牛奶呢?”
池矜献还不开心地看着任毅然呢,心道陆哥不让自己跟他说话是对的,他怎么这么不讨喜。
而且现在连装友好都懒得装了。
闻言他霎时将视线收回来,脑袋微仰,眼神无辜:“嗯?早上给你了呀。”
陆执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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