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泊川的表情随之凝重起来:“就没有一个能吃吗?”
臧白放了筷子,叹了口气:“公主哪里是伺候人的命。”
“那我们先走出去吃点?”
“别了吧,你这米饭煮硬了,正适合做炒饭。”
一刻钟后,林泊川嚼着一口喷香的炒饭,又满足,又心情沮丧。
美味的食物满足胃的需要,被人照顾和关心满足心的需要。但他很少遇到这样自己没办法搞定的情况,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没用,照顾不好臧白,而内心沮丧。
两人吃过晚饭,臧白收走一摞碗碟,林泊川有些局促地坐在原位,看臧白收拾厨房和洗碗。产生了一种感觉——他可能离不开这个人了。
他朝洗碗池走过去,从身后拥住:“我帮你。”
又来了,粘人的借口。
林泊川的手也伸进洗碗池,先握着臧白的手腕,再从油污里抓住他的手,把海绵里的泡沫挤出一大串。在泡沫和油渍里,四只手都滑腻腻的,臧白轻而易举挣脱他,引得林泊川又去抓。
“你可以不帮忙,但不要捣乱。”臧白语气软下来,“我今天有些累。”
林泊川把脸埋在臧白头发里,喃喃:“对不起,让你这么辛苦。”果真没有再捣乱,洗干净手,只是抱着他。
臧白想说,你别压着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但他没说。硬挺着身体,像是拖着一只大狗熊,在料理台前转来转去。
林泊川又喃喃:“我觉得我离不开你了。”
臧白不由得动作一顿,猛然心悸的感觉很像疼痛,心悸松弛开后带起的电流感侵占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撑在台子边缘片刻,才把这种感觉压下去,咽了咽唾沫。
“没人让你离开我。”
第71章 对我负责
“今天下午和业主代表协商的事还没和你说。”臧白敲了敲林泊川的房间门。
门从里边拉开,林泊川手里拎着一本书。
两人都是洗过澡后,穿着睡衣短裤。这副样子一照面,莫名地就升起了一点暧昧气息。但这件事现在就得说,因为明天林泊川去公司就要拿出方案。
“进来说吧。”
林泊川的房间和他在海城的很像,最大的一间,落地窗朝江,里面放很少的东西,最显眼的就是那张床。
林泊川回到床上,臧白只好跟上去,在床边坐了。
他有些局促,在床上谈公事,也太奇怪了。但林泊川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靠在床头,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问:“协商得怎么样?”
“按你说的,给他们退款……”
“你过来点。”
“嗯?”
林泊川拍拍身侧:“到这儿来,你离我太远了。”
“……”
林泊川又拍了拍。
看对方太自然,以至于臧白开始怀疑,奇怪的只有他自己。于是他爬过去,在林泊川身边坐下,盘起腿,做出一种放松的姿势,但并没有觉得十分舒坦。
“我们同意退款,一个月内,给出一个退款流程。” “我已经让周闯去协调几个部门出方案了。”
林泊川把手往臧白腿上一搁,伸手去够他的手指:“这些业主没说退房的原因?大家都知道房子在涨价。”
“一部分可能真是山穷水尽,等不到两年后,现在就需要钱。另外的,可能还是不相信这个盘能建起来,不觉得自己能拿到房。既然要拿钱,那肯定越早来越好拿。”
林泊川另一只手也挪过去,拉住臧白另一只手,说起公司的现状:“一百多号人,真退房这笔钱倒是也能挪出来,怕的就是这只是个开端。”
臧白的手看起来白白嫩嫩,手指纤长,实际两只手上都有拿画笔磨出的硬茧。反倒是林泊川的手,一个薄茧都没有,手掌细腻绵软。
臧白把手抽出来,反抓着林泊川:“这些退房的人不明智。”末了,他又补充道,“如果我有钱的话,我会把他们退出来的房子都买下来。”
“所以这是个信心问题,你对这个楼盘有信心,他们没有。”林泊川下了这个结论。
臧白突然想起:“我还有四千万……你给我那些。”之前臧宁蓉退给他的,原本想着找机会还给林泊川,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他又说:“解决信心的问题好办,只要他们退出来得房子立马有人加价买走,他就会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吃亏,只要一有这种想法,就会动摇了。”
“如果那个加价买走的人还在他们团体里,鼓励他们赶紧卖,那是不是会动摇得更厉害?”
臧白看着林泊川眯了眯眼:“林总,你也太损了吧。”
林泊川报以微笑:“从人性的弱点下手,和臧总学的。”
“我当你是夸我。”
“我就是在夸你。”
“那你打算怎么办?到底让退房,还是不让退。”
“让他们合适地退。”
臧白还在琢磨这句话什么意思,就被林泊川往后一拉,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跟着林泊川凑过来,低眉顺眼地:“今晚就在我这边睡吧。”说着手臂已经横过臧白的胸前,把人给圈住了。
“……”
林泊川这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像突然起意,反倒像蓄谋已久。臧白才意识到自己就是羊入虎口。
“为什么要睡这边?”
“我们以前也一起睡。”
“那有原因。”
“今天也有原因。你给我做饭,我陪你睡觉,扯平了。”
臧白把林泊川压着他的手臂移开:“林总,你这脸皮扒下来盖楼我看都够了,还差什么钱啊。”
林泊川笑起来:“臧总说得对,脸皮不厚,怎么干陪睡这种买卖。”
“林总这么会做买卖,干脆去把你那些贷款都睡平算了。”
林泊川又把手臂圈在臧白胸前,这次揽紧了,把人翻过来搂着,面对面鼻息交错:“只有欠臧总的用陪睡来还。”
臧白再次把他推开,翻了身背对他:“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见臧白留下了,林泊川没再说什么,拿遥控器关了灯。
黑暗笼罩下来,房间静静只有两个呼吸,谁也没有说话。
房间的遮光帘没有拉死,中间留着一尺宽的缝。
白天烈日炎炎,到了这深夜,却是月色皎白。银色的光辉从那尺宽的帘缝进来,在木地板上留下一道光柱,也把屋子照得灰蒙蒙的。
臧白背对他的背脊像是起伏的山丘,圆润的肩就是最高山峰,脖子上银色的项圈就是他的月亮。林泊川映照在他的光辉下,满腹都是不可诉说的甜蜜和惆怅。
他握了臧白的肩膀,声音柔得不像样子,对着臧白的后脑勺轻诉:“我们之前一起睡的时候,你睡着了会钻进我被子里。
“我怕你醒来难为情,每次都抱着你睡一夜,第二天把你放回自己那边。”
臧白没动,但枕着的手揪紧枕巾一角,眼睛瞪得大大的,黑暗中看不见他皱紧的眉。真的是每晚吗?他还以为就那一次,他半夜被林泊川的噩梦惊醒,然后发现自己搂着对方……
“你知不知道?”
臧白闷闷地:“我不知道。”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
“对我负责。”
“………你幼不幼稚?”
抛开讨论工作的内容,一晚上都在进行这种幼稚又没营养的对话。什么时候开始,林泊川在他跟前已经变了个人。
“也许有一点。”林泊川贴上去,从身后完完全全抱住臧白。
臧白个子在Omega里算高的,四舍五入可以算作一米八。但无论是从身后抱着,还是横抱起来,还是让他趴在自己身上,都让林泊川觉得他很轻巧、很娇小,让人想要好好保护他。
但他又很独立,很能干,无论是工作还是家事,照顾别人还是照顾自己,他什么都能干净利落地处理好,又让人想完全依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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