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没听清,略微侧向他问他说了什么。
林芜却摇摇头,后知后觉被自己的想象烫到,撑着微微发热的脸颊轻声说:“哥,你知道吗,其实轻微的窒息能放大感官,对外界的刺激会更加敏锐……包括在床上。”
最后五个字是贴着秦殊的耳朵说的,很直白的暗示。
秦殊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从他还浮着淡红的眼角扫过去,语气一转,少有地对他刻薄:“又有精神了?之前谁哭着求我别再往下做的。”
说罢还抬起手,给他看手背上几道抓痕——浅浅破了皮,陈列在青年白净的皮肤上很扎眼,显然是他的手笔。
大概是在裤带被解开的时候。
林芜一时无言以对,倒是被这种许久不曾听过的冷淡语气激得有些心猿意马,抓着他的手背亲了一下,暗自惊讶秦殊那时候没报复他,怎么现在话里反而压着火气。
然后他不知从这个事实里悟到了什么,又忍不住笑起来,得寸进尺地爬坐到秦殊大腿上,明目张胆地撩他。
他其实很喜欢这样自上而下的角度,能看清对方平时被镜片挡住的睫毛。
但秦殊没给他仔细欣赏的机会,掀起眼皮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揽下他,抓着衣领咬上他的嘴唇。
起初只是刻意为之的警告,凶得有名无实,然而或许是昏沉暧昧的气氛使然,又或者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好好接过吻,渐渐地这个吻就有些变了意思,无端生出滚烫的缠绵来。
直到林芜喘不过气,推着他的肩膀无声抗议,他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松开手,垂眼望着陈列在他近前的白净皮肤和纤细锁骨。
“哥,你不能……”林芜被他咬得肩膀一颤,却也没有阻拦,甚至略微仰起头,方便他把吻痕印在中意的地方,底气缺缺地控诉他,“不能趁我没法用鼻子换气的时候欺负我,现在我的接吻技术只有平时的十分之一。”
“那就乖乖听话,等病好了再来报复我。”秦殊到底还是舍不得欺人太甚,留了个浅浅的印便罢休,揉揉他的头发意有所指地说,“该量体温了。”
林芜点点头,装作识趣地不再招惹他——生病的时候缺氧感尤其明显,刚才他被亲得视线模糊,直到现在身体还有些发软——张嘴含体温计的时候又无端觉得这个行为让人想入非非,忍不住探出舌头舔了舔冰凉的金属柱,抬眸看向秦殊。
但他哥显然不打算配合他的心血来潮,无动于衷地将温度计塞进他嘴里,甚至警告似的戳了戳他舌底,又伸手摸摸他乱翘的头发,一套动作下来有点儿像训小狗。
他原本也没什么力气,撑着精神说话的时候觉不出,现在被迫安静下来,那点儿强弩之末的精力就悄无声息地被卸空了,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只能靠在秦殊身上出神,像小时候一样数着秒等三分钟。
数到30的时候他听见秦殊叫他的名字,又静静地睁开眼看过去。
“小芜,我可以……”秦殊顿了顿,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述这个问题——太冗长也太理想,甚至显得有些自私。
——我可以不那么如履薄冰地同你保持距离,可以对你做比玩笑更过分的事,可以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对我失望、不会离开我吗。
良久有等到下文,林芜眨了眨眼,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秦殊才意识到他不能说话,在心底里自我批判了两句,沉默片刻,毫无征兆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温声道:“没什么。”
林芜倒是没有追问的意思,只是含着温度计静静看向他,目光纯粹而湿润,像什么无害的小动物。
然后拉过他的手,缓缓在他手心里写了两个字,“可以”。
什么都可以。
第101章 玩笑
“小芜,那天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林芜正靠在他肩上闭目养神,昏昏欲睡的大脑没能及时作出反应,回过神来话已经说出半截:“没什么,就是喝醉了想占我便宜……嗯,记不太清了。”
秦殊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手指从他耳后抚过去,温温凉凉的触感,舒服得他不自觉眯起眼,像只被揉顺了毛的猫。
察觉他有所怀疑,林芜抬起头,用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手心,试探着问道:“哥,如果那天我没逃出来,或者他动手打了我,真对我干了什么——你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不择手段地报复他吗?”
他加了很多修饰语,把一句简单的话拖得很长,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捕捉到些许真实反应。
然而一无所获,秦殊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与机窗外澄净的阳光别无二致——只是没有温度,更像某种人造的产物。
“我不知道,”语气也是淡淡的,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电视剧的编剧会有艺术考量,但我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他好过,如果一时冲动……”
无端从他话里听出几分危险意味,林芜连忙晃了晃手打断他:“别,不至于,他是我妈的学生,这么一来以后肯定没法在学术圈里立足了,没必要搭上你的前途拉他下地狱……再说他也没真的干什么,我是开玩笑的。”
他的感冒还没好全,说了一长串话到最后喉咙又有些痒,忍不住低头咳了两声。
秦殊不置可否地挑眉,伸手点了点他的喉结,示意他不用再接着往下说,等人安静下来才温声道:“我也是开玩笑的。”
如果从未见过他那些隐藏的偏执和阴暗,林芜也许还会相信这句话——他垂下眼,不再纠结他哥真假掺半的黑色幽默,打算彻底将这件事埋在心里,翻篇不提。
——他能看开很多事,却唯独看不开他和秦殊的未来,即使已经从那个“对秦殊来说没有他是不是更好”的伪命题里逃出来,他也依然不想对他哥本该完美无缺的人生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来都来了,再说“如果没来过”的假设毫无意义,也没有走的道理,现在他只想留在秦殊的未来里,占有一部分属于他的月色,再好好地陪月亮一同走完漫长的一生。
机程过半,距离他们下飞机大约还有一个小时。他克制地伸了个懒腰,靠回秦殊身上,像小时候一起坐公交回家那样扣住对方的手,提醒他快到了再叫醒自己。
秦殊“嗯”了一声,拉下机窗的遮光帘,又略微侧过身替他挡住漏进的阳光,语气温柔:“睡吧。”
靠在他身上的人似乎想回应什么,到底还是被睡意打败,只有低垂的睫毛颤了颤,看起来很柔软。
恰好是双休,拿回行李后他在酒店赖了两天,被监护人好吃好喝地照顾,拖了一个多星期的感冒终于见好,只剩一点儿无伤大雅的咳嗽——还是因为背着监护人偷偷点了甜食吃,不慎腻到了脆弱的喉咙。
但难得来一次这里,以后也不会再来,怎么能不尝尝当地出名的特色甜点——秦殊看他有精神引经据典地狡辩,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最后一天下午他还拉着秦殊去了趟理发店,剪短快要影响正常生活的扎眼睛刘海,顺便换了个室内看不太出、到了阳光下又呈现青蓝光泽的发色,耳后两缕挑染,很张扬的水色。
像他的眼睛,其实很适合他。
秦殊垂眸看着他,又想起两天前那个淅淅沥沥下着雨的夜晚,林芜抱着膝盖坐在冷清的小面馆里,眉眼被刘海挡住,整个人都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像一副苍白支棱的骨架,在暖黄灯光里维持着借来的摇摇欲坠的平衡,一碰就会崩塌。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么脆弱的林芜——少年微微失神的目光越过水汽看向他,眼里的不安与仓皇扎得他心脏都隐隐作痛。
他还是不信那天夜里什么也没发生,林芜罕见的失态只是在埋怨他不闻不问——如果只是和他置气,又怎么会在看到他的瞬间放松下来,攀住浮木般抓着他在雨夜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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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已经是中午,林芜下午还有课,算是把时间精打细算到了最后一刻,连放行李的余裕都没给自己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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