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风勉强笑着,笑里全是疲累,“你抱着我不撒手,只得这么睡了。”
隐藏在潜意识里的梦任南野已经记不太清了,但他记得自己昨晚发烧,记得宋玉风送他去医院,记得他温暖的手掌和可靠的胸膛,也记得他像苍耳一样黏在宋玉风身上,耳背顿时有些发烫。
宋玉风还半梦半醒着,但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探他额头,热度已经完全褪了,“挺好的,没烧了。”
“我昨晚累着你了,”见他这模样,任南野有些心疼。
关于那些泪和吻,宋玉风没提一个字。他知道陈年旧事是任南野不想示人的部分,他昨晚无意撞破任南野的脆弱,收下了他的狼狈,但那不等同于任南野在清醒时还愿意和他共享苦痛,所以宋玉风不会说更不会问。
“知道就好,”宋玉风像往常那样,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又比从前多了亲密,他说:“这笔记账上了,要还的。”
任南野躺在他身旁,只觉心底塌陷了一块柔软。他问:“怎么还?”
宋玉风的气息撒在任南野面庞上,说得随意,“你以身相许就成。”
“.......”
任南野脸颊发红,像揉碎了一盒胭脂。
“嗯?”宋玉风连眼都没睁,跟他磨鼻尖,刚长出的胡茬有点扎人,“成么?”
鉴于宋玉风逗弄他的次数太多,在任南野心里早已“劣迹斑斑”,他觉得这人又是顺嘴调侃,往后躲了躲,“正经事,别老开玩笑。”
宋玉风累得很,没什么精神,现在表明心意也不合适,场景既不美也不浪漫,于是他没再提,“行行行,先不提了,这事以后再好好跟你说。”
任南野一怔。
以后好好说,难不成宋玉风认真的,可他模样太随性,怎么看都不像.....
还没等任南野琢磨出结论来,宋玉风就捏过他的手腕,抱住了人,贴在他耳边犯浑,“你生病就像个小孩儿,闹腾死了。”
任南野压在宋玉风胸膛,脸对脸腿挨腿,心跳都重叠在一起,透过胸腔传来有力的震颤。
宋玉风强撑着说,“还困着呢,再陪我睡会儿.....”
毫无间隙的相拥,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两人抱上片刻后,该碰到不该碰的都擦了个遍,任南野那处变得更烫更硌人,也感受到了宋玉风的。
过了两分钟,任南野受不了了。
“那个、换个姿势,”任南野不自然的扭了扭腰,用气音说:“你顶着我了。”
声音小却说得理直气壮,就像他没顶着别人一样。
“就你事儿多,”宋玉风宠溺的笑了声,拉着他的手按去心口,翻了个身。
宋玉风精疲力竭,压根没心思想别的。
贵公子从小到大都没伺候过人,也没哄过人,这一晚可算把他折腾得够呛,眼睛才闭上不久,呼吸就沉了。
酒店位置好,闹中取静。小院里种了棵雪松,风一吹过,树叶就响起沙沙声,和宋玉风的呼吸混杂着,造出一整个安定人间。
听着宋玉风的心跳,和他牵手躺在同一张床上,不亲吻不拥抱,任南野也觉得心底涨得发暖,不知不觉就睡了个安稳的回笼觉。
中午十二点多,有人敲门。
任南野迷迷糊糊听见,他趴在床头,侧过耳朵。
“野哥别睡了,出来吃早饭,”门外的人是范小西,他边敲边喊:“下午还要去机场接老大呢。”
范老师不知道他家老大前夜就偷溜着提前跑来,心里记挂着这事。
任南野偏头,见宋玉风没半点醒来的迹象,想是累坏了。
范小西大嗓门挺烦人的,任南野打算开门让他闭嘴。
他动了动被宋玉风握紧的手,刚抽出一个手指,又反手给抓回去,这次抓得更紧,但宋玉风还闭着眼睛,像是无意识的行为。
试了三四次,都以失败告终,任南野只好给范小西打了个电话。
“别嚷嚷,耳朵都快秃噜皮了,”任南野压低嗓音。
范小西说:“都快一点半了,你还没起呢睡神。”
“不饿,”任南野用脖子夹电话,一手遮住嘴巴,尽量小声说:“吃你们的去,不用管我。”
就在范小西还想唠叨几句时,任南野以最快的速度警告他别再出声,然后立马切断了电话。
轻手轻脚地将手机放去矮几上,任南野转头,见宋玉风呼吸平稳,他呼出一口气,幸亏没吵醒他。
任南野跪在床边的地毯上,把被子给他往上扯了扯。
窗帘没完全拉起,阳光透过缝隙投射进来,刚好有一缕光打在宋玉风眼睛上。
很漂亮的星点,在他长而密的睫毛上移动,就着阳光还能看见宋玉风精致侧脸上浮动的小绒毛。
任南野歪着脑袋,挨在床边看他,看得心里痒痒。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宋玉风的眼睛。
身体情不自禁的靠过去,嘴唇就快挨近宋玉风眼尾。
面前的人矜贵又好看,阳光诱他去献吻。
“喂,”宋玉风猝不及防睁开眼,勾起嘴角的样子看着坏,“你干嘛?”
任南野每次都被他弄得反应不过来,回过神后,身子僵硬的往后倒,“.....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出声啊。”
“你都躲这偷看我半天了,以为我不知道。”宋玉风笑得懒洋洋的,还坏。
“.........”
任南野机器人一样转过身,背对他,“醒了还装睡,你无不无聊。”
偷亲没亲到,还被宋玉风逮个正着,任南野恨不得当场挖个洞埋了自己。
“小野猫,”宋玉风伸手,捏了捏他粉红色的耳垂,“你刚是不是想偷亲我来着?”
宋玉风对这方面从来都坦荡,尤其在这点上,他从不藏着掖着,该暧昧时暧昧,不放过任何一个让感情升温的机会。
“......谁要亲你?”任南野赶忙挑开他的手,死鸭子嘴硬。
宋玉风从背后端详着他,看他强装镇定,又看红潮从他耳根蔓延到脖颈。
宋玉风翻身坐起,整个人几乎贴到他耳旁,坏声说:“你只要再近一点就能亲到我嘴巴了,怎么不再近点?啊?”
任南野耳朵敏|感,被弄得肩膀瑟缩,他回头,把那张好看又烦人的脸推远,“你要脸不要。”
他不搭理宋玉风了,起身扯过衣柜里的干净衣服,抬脚就走。
“诶你去哪儿。”宋玉风勾起唇线。
任南野没好气的说:“洗澡。”
“要不一起,”宋玉风还真臭不要脸了,“我也还没洗呢。”
任南野再傻也知道宋玉风是故意的,他站在卫生间门口脱掉T恤,光着上半身。
任南野回眸,出言反讥:“门又没锁,你要想随时都能进。”
“我来了你可别羞——”宋玉风话还没说完,T恤已经扔他脸上了。
“来啊你,”任南野拧开淋浴,打湿了头发,“看看咱俩谁怂。”
宋玉风闷头在T恤里笑,嗅到了任南野的味道。
客房和浴室只隔着一扇磨砂玻璃,他掀开T恤一角,透过窗,看见了任南野模糊的影子。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伤痕,其实任南野身材很好,肌肉结实,不过分健硕也不薄弱,力量感美得刚刚好。
脖颈优美,肩胛骨尤其好看,线条流畅,像一对薄如蝉翼的翅膀。
诱的气息随滴答声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游|走在四肢百骸,宋玉风忍不住幻想以后属于他们的夜间乐园,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他明显察觉到某种渴求完全苏醒,燥得人浑身都热,不过他没把手往下伸。
宋玉风喜欢任南野,他爱他,渴望他想要占有他十分正常,但他不能看着任南野洗澡,却躲被窝里干这事。
缓了会儿劲,宋玉风抬手扯掉T恤,皱眉往后一倒,闭上了眼睛。
没尝过爱|、欲里的滋味,宋玉风第一次知道,竟澎湃如巨大海浪。
稍有不慎,汹涌浪潮就会吞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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