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发生什么事——”范小觉得要出大事,冲宋玉风的背影吼了一嗓子。
但那人没回头,已经摔门而出了。
电话是刑谭打的,他要求宋玉风带着目前窃取到的所有绝密文件,到那栋烂尾楼见面。
刑谭如法炮制,用手机视频监控宋玉风的行踪,以防他报警。再让他去一个隐蔽的街道等待,面包车会将他带到目的地。
“宋主任,”刑谭在最顶楼,他低下头,远远地冲宋玉风挥手,“这呢。”
宋玉风眼睛没蒙黑布,他抬脚上楼,身后跟着一名壮汉,用短枪紧紧抵着他的后脖子。
“任南野在哪?”
顶楼上只有邢谭和邢盛,宋玉风注意旁边有一个小房间,大门上缠绕着一把铁锁,紧闭着。
“文件呢?”邢谭说。
“先让我见他。”宋玉风不接这茬,他必须确定任南野安然无恙才会跟他交易。
“没问题,”邢谭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侧头,让邢盛开门,“来啊,给人提上来,给宋主任好好瞧瞧。”
拿掉铁锁,门哐当一声打开。
远远望去,只见任南野眼睛被黑布蒙住,双手双脚被麻绳捆绑,脖子上套着一条手腕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在一名壮汉手里。
那壮汉故意拖拽,扯得任南野踉跄倒地,他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灰,骂道:“混蛋!”
才匆匆看了一眼,邢盛就锁上门。
一堵墙和一扇门,隔绝着两个人。
“邢谭!”宋玉风将这两字咬碎在齿间,“你再敢碰他一下,我要你拿命来偿。”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真以为我怕你?”邢谭仰头大笑,“我好言奉劝,宋主任最好乖一点,要惹得我不高兴,我立刻就宰了他。”
门那头又传来一声任南野的怒喝,同时伴随着玻璃片摔碎的声响。
“别碰他!”宋玉风手指骨节攥得咔咔作响,他眸中浮上不会融化的坚冰。另一手从兜里掏出个东西,丢在邢谭脚下。
“你要的东西,”宋玉风整个人冷得透出寒霜,那双始终细长的含情眼显得凶蛮又阴鸷,“让任南野出来。”
邢谭捡起U盘,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笑意,“你以为那么容易?”
“那你想怎么样?”宋玉风脚步微挪,后脑那柄短枪就压得他动弹不得。
邢谭不善的目光顺着宋玉风浑身巡视一圈,他徒然变脸,“跪下!”
第52章 废墟中拥吻
铁棍倏忽袭来,宋玉风整个脊椎突感一阵尖锐刺痛,另一棍紧跟着打中他的小腿肚,打得他单膝跪地,棍棒像密密麻麻的雨点,浇透了他。
宋玉风喘着粗气,他想起身,想反抗,双掌撑地要爬起来。
“怎么?”刑谭示意,前方打手立即用铁棍死死架在宋玉风肩上,“不打算管那臭小子了?”
邢谭走过旱水两路,懂人心会周旋,他知道怎样的威胁最有效。
任南野的命还在一墙之外,他答应过要护他周全。
人一旦有了爱,也就有了软肋。
话音刚钻进耳朵,宋玉风浑身一顿,果然不再挣扎。
他任命般趴下去。
邢谭看着没骨头的宋玉风,讽刺一笑,将手里的U盘抛给邢盛,要他尽快毁灭里头所有证据。
周围的小喽啰没见过宋玉风本人,但都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谁也没见过权贵匍匐在地的模样,这帮人兴奋极了,一个二个跃跃欲试,他们将他团团围住,再次举高铁棍。
宋玉风死死盯住那扇门的方向,无论有多痛都不哼一声。
邢谭走过来,一脚踩住宋玉风的后脖子,狠狠下压。
“大名鼎鼎的宋主任,电视台的贵公子,”邢谭每说一次,就朝宋玉风胸口猛踹一脚,“没想到吧,你他妈也有今天。”
人类的爱恨真是奇怪,邢谭折辱他,是为恨,而宋玉风甘愿跪地,是为爱。
齿缝里全是铁锈味,宋玉风蜷成虾米状,护住头部,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不知过了多久,他疼得浑身哆嗦,几乎要失去知觉。
那帮人越打越来劲,明明没仇没怨,却恨不得要他的命。
“表哥,U盘我已经烧了,”邢盛偏头,见宋玉风嘴角涌出鲜血,连忙扯住邢谭,说:“再打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引来警察也不好收场,”又提醒道:“我们还要赶班机呢。”
邢谭这才喘着粗气停下。
“别打了!”邢谭高喝一声,那帮渣滓堪堪收手,“走!”
宋玉风半死不活地叫住他。
“喂,”宋玉风侧脸擦着地面转过来,他挺着那口气,寒声说:“钥匙?”
邢盛回头,倏忽被一双阴冷的眼睛狠狠咬住,无底深渊般,看得他胆寒心颤。
邢盛被那道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不轻,一时钉在原地。
“表哥?”邢盛转头,向邢谭求助。
一头身受重伤的豹子,就算他再凶狠邢谭也不怵,这场对仗,他能让宋玉风跪下去,从某种层面来讲,他已经赢了。
邢谭慢悠悠捡起邢盛掌心里的那枚钥匙。
“想要钥匙?”电光火石间,邢谭一把朝窗外丢去,“自己拿。”
眼看就要飞出窗外,宋玉风不顾伤痛,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抓住了那把钥匙。
还没等宋玉风站稳,邢谭一脚踹在他背上。
宋玉风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地撞到那扇门前。
旁边的汽油桶滚落一地,大楼里立即充斥着呛人的辛辣臭味。
就在这时,邢谭抓起小弟握枪的手,朝遍地的汽油桶开了四五枪。
嘭!
汽油洒落,伴随着轰隆巨响。
子弹飞速擦过,不出片刻,地面燃起星星点点的火焰,并且在短时间内迅速蔓延。
“傻站着干嘛!”邢谭丢下枪,当即撞开人群,“跑!”
适才那燎原星火顿时变作猛烈火舌,铺天盖地的席卷,转瞬间整栋烂尾楼都陷入熊熊火海。
不好,任南野还在里边。
宋玉风慌乱地左顾右盼,突然眼睛一亮,他抄起角落里的废弃钢板,直接砸烂了木门,碎片爆裂,里间的打手被突如其来的爆破吓得抱头蹲地。
不多时,烂尾楼的横梁被大火吞噬,在巨大的震颤中轰然倒塌,宋玉风用衣角捂住口鼻,迎着热浪,冲进门内。
宋玉风忍着浑身疼痛,偏头啐了口血水。
操,肋骨好像断了。
他吸着冷气,厉声喊:“任南野!”
宋玉风在浓烟里跌跌撞撞地走,视线里都是危险的火焰,一种从来没有过恐惧和窒息猛然掐住他的喉咙,遏住他的呼吸。
宋玉风踩过断壁残垣,声嘶力竭地喊:“任南野——!”
打手早已丢下铁链,在大火里窜逃。
任南野手嘴并用,费了好大劲,才挣掉脚上的麻绳。
手忙脚乱地摆脱了绕在脖子上的铁链,任南野一跳而起,他挥手大喊:“宋玉风!我在这!”
黑烟伴随着冲天艳红,两人遥遥相望。
任南野逆着火光,朝他奔来。
宋玉风抬步,一个没注意,被地上的横梁和木头绊了一下,眼看踉跄着就要跪下去,却被任南野一把接住。
任南野跪在地上,那大火纷飞间,看清了宋玉风狼狈不堪的脸。
下一秒,他就被宋玉风捂住了眼睛。
“别看,我没事,”宋玉风费劲地用另一只手擦掉嘴角的血迹,轻声安抚道。紧接着拽起他胳膊,“快走,房梁要塌了。”
*
逃不出去。
大火弥漫了整座烂尾楼。
宋玉风和任南野跑不动了,一个满身带伤,一个没剩多少力气,他们靠在火势暂时还没蔓延到的角落里。
墙根角放着一个废弃的铁桶,里头装着点脏水。
任南野撕开衣摆的布料,浸湿水,一块捂住宋玉风的口鼻,另一块捂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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