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骁用沾染着汗水的额头抵着云子安,醉醺醺的眼睛凝视着他,说话之间满是浓烈的酒气,简直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云子安……”
“你什么时候能少气我一点?”
第十九章 成双入对
云子安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戎骁呼出的滚烫酒气给点燃了,酒精刺激大脑发出加快了血液流速的指令,以至于连人的体温都跟着升高,源源不断的热度从戎骁身上传来,胸膛就仿佛是火炉一样烘烤着云子安。
“我什么时候气你了?”以及“对没错,我就是在气你。”两句截然相反却并不冲突的回答在他的舌尖上不断转动,然而还不等云子安说出口——
陷入醉酒的戎骁就仿佛是一座巍峨倾倒的山脉,轰然朝他压下来了。
云子安慌忙抱着他,然而戎骁一米九二的个头不是盖的,健硕有型的肌肉也都不是棉花架子,简直是实打实的沉,让他的小臂肌肉已经开始酸痛颤抖了。
“戎骁……”云子安因为发力的缘故,说话都是咬着牙,“你他妈……”
可惜戎骁根本没有回答他的能力,大脑已经被酒精刺激的麻痹,近乎于半昏迷的状态。
云子安不堪重负,仰起头来骂了一声,“操……”
为什么要灌醉戎骁?
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么?
椒樘.
云子安四下看去,忽然恨起了戎家太他妈有钱,又恨这酒店的设计师,顶层这么大的空间竟然就只有一张床,距离吧台起码还有几十米的距离。
光靠自己把戎骁搬上床根本不可能。
云子安久违地感觉到了头痛,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怀中的戎骁,他发现自己还从未从这样的角度去仔细看过戎骁的脸,山根与眉骨就仿佛是高耸雪山的脊梁,疤痕横贯的眉峰如同被风雪摧折,线条凌厉,棱角分明,可偏偏嘴唇却柔软的不像话,此时此刻沾着酒液,湿漉漉的晶亮,凌乱地呼出烫人的酒气。
“真他妈放心我啊。”云子安看着醉倒的戎骁,胸腔震动着发出一声哼笑,“你晕过去,岂不是更方便我偷情?”
这明明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可是戎骁却当着他的面儿喝光了整整一桶的烈酒。
然后不出意外地醉倒了。
这一切都仿佛他在用行动无声地回答——
我交付给你的是我全然的信任。
“戎骁……”云子安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因为太过用力,凹陷处渗出血珠,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恨死你了……”
.
云子安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半拖半抱地把戎骁拽上床,被他沉重的身体压着,一起陷在柔软的床垫中,心想着这要不是亲老公,早他妈扔一边儿去了,多看一眼他都不叫云子安。
平复了好半晌呼吸,云子安仍旧觉得累,两条胳膊包括肩膀酸痛的根本就抬不起来,让他忍不住回忆起小时候,跟戎骁一起拉练的时候。
那时候云子安只有七岁,戎骁十岁。
从小戎骁就展现出了优秀的军事素质,这让半生戎马的戎老太爷简直是欣喜若狂,爷孙俩可劲儿地折腾,竟然将戎家老宅旁边的山头改成了训练场地,跑马场,靶场,障碍赛道应有尽有。
而娘胎里带病的云子安就只有羡慕的份儿,小戎骁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而他只能在树荫底下看自己的书,偶尔抬起头看一眼肌肉初具形状的戎骁,再憎恶一下自己的腿怎么就筷子一样细。
戎老太爷对自己的亲孙子是半点没有客气,让年仅十岁的戎骁负重越野三十公里。
小云子安听到可以进山林里,听鸟叫,看小溪流淌,羡慕的都要哭出来了,然而他的身体压根不允许他去。
小戎骁沉默地看了一眼他,而后抬起头问,“负重多少斤?”
戎老太爷掂量了一下,“四十斤。”
小戎骁指着一旁的小云子安,“他四十四斤,我背着他,就当做我负重了。”
戎老太爷还未点头呢,戎骁就已经单膝跪下,冲着云子安露出了后背,招呼着,“爰爰,上来。”
小云子安兴奋地差点把手中的书给撕了,几步小跑就跳上了戎骁的后背,“哇——!”
小戎骁晒黑的脸庞上也出现了兄长式的笑容,背着小云子安就往前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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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真的是云子安童年当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他跟着戎骁一起在密林当中前行,追踪野兔的行迹,赤着脚踩入刺骨的溪流,戎骁甚至还爬上树,给他摸了一颗鸟蛋。
那枚鸟蛋小小的,蛋壳光滑,布满了浅褐色的斑点,让小云子安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生怕一不小心失手打碎了。
“这是伯劳鸟。”戎骁告诉他,“伯劳鸟体型虽小,但生性凶猛,会为了守护自己的伴侣和鸟蛋,去攻击比自己大几十倍的野兽,哪怕死也不会在乎。”
“那个鸟巢都是蛋壳和羽毛,大概是被野猫偷袭了,只剩下这么一枚蛋。”
小戎骁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小云子安的手背上,与他一同捧着这枚小小的鸟蛋,极其认真的看着他,“我会像伯劳鸟一样,永远守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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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久远泛黄的记忆当中抽离出来,早已长大成人了的云子安扭头看向了躺在自己身侧的戎骁,不由自主地笑了,我勇猛的伯劳鸟,你是否还记得小时候的誓言啊……
那之后,小云子安将这枚小小的伯劳鸟单用玻璃罩子罩着,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他不知道翻阅了多少书,去寻找有关伯劳鸟的内容,从“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到“东飞伯劳西飞燕,玉关巫峡难相见。”伯劳鸟在古人的诗歌里存在了千年,可寓意怎么看都不够美好。
所以也不外乎,他和戎骁的关系发展成为现在这样。
云子安苦笑着摇了摇头,准备起身脱衣服睡觉,他从来都是裸睡,戎骁至少要醉到明天下午,他只要明早起来再穿上衣服就好了,也不怕什么。
他动作利索地将身上潮湿的衣物脱掉,赤着脚前去洗手台,洗干净了脸上的残妆,没有护理皮肤的心情,简单擦拭了一下,就回到床边,掀开被子准备睡觉。
熟料就在他单膝已经跪在了床面上,上半身越过戎骁,去拿床头的遮光眼罩的时候,明明已经醉过去的戎骁竟然撑着自己的额头,抬起身,睁开眼来——
两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着,场面一时之间堪称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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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酒精刺激想要呕吐,但是残存的理智让他挣扎着去卫生间的戎骁几乎是怔楞地看着半压在他身上,浑身赤裸的云子安。
只打算简简单单睡个美容觉的云子安,“……”
第二十章 救我
戎骁迷蒙的眼神落在了云子安赤裸雪白的肩膀上,一时之间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难不成是因为酒精和心理的双重作用,导致原本性冷淡的他,做起了一场肖想冒犯的春梦?
然而下一秒钟,他都来不及分辨现实还是梦境,一股夹杂着血腥的强烈呕吐感,火烧火燎地涌上喉头,让他把半压着自己的云子安给掀翻,捂住嘴冲向了卫生间,片刻后,呕吐的哗啦声就剧烈地响起来。
云子安冷不丁被戎骁掀翻倒在床上,本人也处于一种惊魂未定的状态,他今晚确实是有睡了戎骁的意思,但也不过是想想罢了。
可眼下这尴尬情景……倒好像是他饥色急情?拿不到戎骁的心,就强要了他的身?
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自己有那么低俗和急不可耐么?
再这么共处下去,两人还不知道会发展出多尴尬多离谱的事情,一向喜欢把节奏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云子安干脆在事情发展的更糟糕之前,直接切断源头,披上了一件丝质睡袍,推开大门走了。
这么大个酒店,难不成还找不到一间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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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安背靠着电梯厢门,赤着的两只手里拿着香烟和打火机,用淡红的嘴唇咬住烟蒂,咔嚓咔嚓地按着打火机,然而只蹦出火星却不见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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