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后的打手就仿佛是闻到血腥味的狼狗,死死咬着他的行踪不放,他们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毒瘤,远远比云子安这个外来人,要更加熟悉这些错综复杂的小巷,眼前的局势已经完全转变成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再一次急转弯后,云子安的脚步瞬间刹停在了地面上,胸口急促喘息着,眼前赫然是一堵封死的水泥墙,墙面光滑到毫无借力攀援的地方!
而就在他身后,唯一的路线,被紧随其后的打手包抄封住,他们紧盯着云子安露出了胜利在握的阴险笑容。
云子安艰难吞咽了一下口水,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咣当一声撞上了冰冷的水泥墙,一颗心彻彻底底地坠落谷底。
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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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握着的棍棒和砍刀横七竖八地交错成一张天罗地网,兜头而来,裹挟着血腥气浓厚的烈风,寒意就仿佛是针尖一样刺入眼球,让人瞳孔骤然惊恐收缩——
而就在同一时刻,头顶响起一声咆哮般的怒吼,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屋顶落下,抱住了云子安,而后就地一滚,结结实实地将他按在了自己的怀抱当中。
鼻尖顷刻被熟悉的男子气息包裹住,云子安震惊到语言失灵,眼睁睁看着砍刀落下,直到响起鲜血喷溅的声音,才惊魂一般尖叫出声,“戎骁——!”
第三十九章 骁,好久不见
戎骁的双手紧紧搂抱着云子安,手指扣紧在他被冷汗浸透的后脑,耸起的脊背肌肉就仿佛是背后张开了一双翅翼,甚至于在砍刀劈进血肉的时候,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完完全全是用自己的躯体来给云子安撑开了一小片安全无忧的天地。
云子安的瞳孔剧烈颤抖着,滚烫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淌到他脸颊和脖颈,然而身体却前所未有的冰冷,就如同火山喷发的岩浆入海,浩瀚巨观激起了堪称磅礴的震荡,让所有的生机都寸寸成灰,有那么一瞬他甚至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双巨手生生撕裂成两半。
然而生死之瞬,任何一秒的犹豫都容不下,戎骁抱着云子安就地一滚,紧接着翻身而起,躲过了几道寒光,同时反手就是一匕首,捅穿了一打手的手腕,砍刀咣当落地,被他用脚一踹,飞了出去,砍在了另外一人的肩膀,不到一秒种的时间,放倒了两人,这样的身手,让在场的打手全都瞳孔皱缩,竟然无人胆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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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骁单手握着匕首横在胸前,另一只手将云子安护在身后,眼中充斥着煞气,就仿佛是索命修罗,胸膛剧烈起伏着,在他的后背上纵横着一道巴掌大的砍伤,衣料破碎,露出的伤口狰狞可怖,血肉外翻,鲜血汩汩流出,将身上的体恤衫浸染地不成样子。
云子安的脊背紧贴着那堵冰冷的水泥墙,戎骁的臂膀挡在他的身前,无形之间划分出了一道无人侵犯的禁区,他瞳孔放大颤抖,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呼吸,完全无法形容现在戎骁身上的那股气势,狂放,嗜血且凶狠,争先恐后地从每一个毛孔中钻出而后凝成了一把无形的利刃,紧紧凭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住在场的宵小。
原来这就是戎骁的另一面。
就如同被风霜刀剑琢磨雕刻的石碑,只有染上了鲜血,才能窥见一二痕迹。
戎骁眼神狠戾地看着这帮混混,用当地的语言怒喝了一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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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混混终于意识到自己遇上了硬点子,谁也不想把命留在这,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就仿佛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了猫,纷纷四散。
幽暗肮脏的小巷在短短几秒钟内变得空无一人,戎骁深深呼吸了一口,一直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一瞬,而在这一刻,才感觉到后背伤口撕裂一般的疼痛,以及失血后,肢体末端的冷感,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脚边。
云子安看他身体一个踉跄,简直大惊失色,连忙撑起了他的臂膀,“戎骁——!”
“没事。”戎骁的手带着作战手套,用自己沾染着尘土与血汗的手,覆盖在了云子安的手上,轻拍了拍,“不是什么要紧的伤。”
云子安的神经被大面积的血红刺激着,根本无法放松下来,还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咳嗽了出来,一直被他压抑着的血腥味翻涌上了喉头,剧烈到差点没把肺管子给喷出来。
“爰爰?”戎骁看他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嘴,视线转动才看到了他不正常扭曲的右手手腕,一把拖起来,“怎么回事?”
“没什么。”云子安也不是示弱的人,只是语气淡淡,“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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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嘶啦”一声,戎骁干脆脱掉了身上的体恤衫,上半身只剩下了一件迷彩外套,沟壑分明的胸肌蒙着一层汗珠,用牙齿拽着衣料的下摆,撕扯开来,咬在嘴里,而后看了一眼云子安,“忍着点。”
云子安刚抬起下巴想要点个头,然而下巴还不等落下,只见戎骁握着他的手腕,咔嚓一正,半秒钟后,神经拉扯的刺痛才姗姗来迟,电流一样窜上后脑,让云子安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尖叫声就要出口——
在他的脑海深处大抵是深深刻着,只有弱者才会惨叫这条真理,他竟然凭借着意志力将即将出口的痛喊声给硬生生憋回去,然而剧痛来的如同飓风海啸,在他的理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身体抢先了一步。
他一口咬上了戎骁的肩头,牙齿深深陷进了血肉,将喊声闷在了喉咙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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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口实在是猝不及防,戎骁都来不及反应,然而就算是反应了也不可能把云子安给推开,只能扬起脖颈,憋着青筋,硬生生地忍了。
“好了好了……”戎骁的手覆盖在了云子安的后脑上,手指呼噜着被汗水浸透的头发,就仿佛是安抚着,连口吻都出奇的温柔,“乖宝,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云子安的唇齿之间血腥气四溢,眼球几乎遍布着血丝,耳膜仿佛浸泡在深海之中,久久才被戎骁的声音唤回了魂魄,牙关终于松了力道,牵连着血丝离开了他的肩头,看着冒血的牙印在那愣神。
他浑身上下就仿佛是卸去了力道,脑袋重重地跌在了戎骁的颈窝里,共经生死的感觉,让他分外珍惜此时此刻他们联通在一起的心跳声,喉头被酸楚哽咽着,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张嘴喊了一声,“哥……”
“在。”戎骁的心脏被这一声“哥”狠狠攥了一把,不无动容地亲吻了一下云子安的鬓角,拥抱住他瘦削的肩头,“哥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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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拎着根儿烧火棍,无头苍蝇一样在小巷中乱转了许久,才好不容易赶了个散场的Lee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在他眼中一直高傲如天边流云一样的云子安,此时此刻正紧紧依偎在戎骁的宽广胸膛上,锋锐的眉目沾染着尘土与血汗,竟然出落出了一种洗练过后的宁静美感,那种一直萦绕在他身上,尖锐到让人不可靠近的东西在这一刻完全消失干净,含有的露出柔软痴缠的一面,两人的唇齿并未相依,但灵魂却在虚空当中紧密相缠,甚至于同生出了一种共鸣。
如鲸向海,似鸟投林。
追寻艺术与美的天性,让Lee在看到这样一幕的时候,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遗憾甚至于悔恨,他竟然没有随身携带相机镜头,无法将这一刻定格记录下来。
可能爱到了极致……便成就出了艺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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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的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梗塞住,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并不是矮了那所谓的两厘米,而是……
实非良人。
轰——!
忽然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几乎是眨眼间就响彻了整条小巷,就算是聋子都能惊动,戎骁的眼神瞬间锋锐,一把将云子安藏在了背后,而下一秒钟,一辆被改装过后的摩托车,竟然飞一般地从两米的高墙后越了过来!
避震落地,紧接着一个甩尾漂移,漆光的车身上露出惨白的荧光涂抹出了骷髅的图案,骑手更是穿着一身黑,戴着看不清脸的头盔,而在他出现的一瞬,高墙之后接连响起七八道摩托车的引擎声,就如同雷鸣一般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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