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家看一眼,你要是还想回出租屋住,就把行李箱放后备箱,空手上去。”余长羽说。
“不用。”余宴川立刻改口,“回家住。”
他这段时间得在家里盯着,万一余兴海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好及时应对。
进了外环线后便有些堵车,余宴川在龟速挪动的车流间隙看向街道两侧,许多商铺的门上贴着圣诞节的装饰贴纸。
错过了平安夜,不知道圣诞节还能不能见到面。
余宴川打开了微信,谭栩还是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他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看着比果酱更粘稠的路口。
一个绿灯,直行和左拐的车交错着走几辆,放个屁的时间都没有就又变成红灯,九十秒,八十九秒……
余宴川想起来问问林予到家没有。
排成长串的十字路口,连成片的车尾灯,从远处看像洒满了辣椒面烤得亮晶晶直冒油的羊排……
林予说他刚刚到家,又问你到了没有啊现在晚高峰,余宴川说没有我还在堵车。
车子又向前挪了几个位置,这个角度能看到站在路口中间的交警了,肩膀上挎着闪光灯,和两侧灯火辉煌的高楼相映成辉……
余宴川打开了蓝牙,连上车载音响,准备放些曲子听听。
他打开了音乐软件,发现私信里有一条未读。
发信人的ID是一串乱码,对方说他叫谭栩。
余宴川愣了愣,回复了一个问号。
乱码几乎是秒回:到哪里了?
一句稀松平常的问话,但余宴川莫名从中读出来了熟悉的味道,当即就能断定这确实是谭栩本人。
爹品味不一般:在堵车,你手机被收了?
谭栩回复他:见面再解释,要不要出来过圣诞?
久违的兴奋感被激发出来,好像他们在约定私奔一样,余宴川问道:现在?
谭栩说:现在。
一旦见面的心思被勾起来,余宴川再也无法思考其他事情,他紧紧握着手机,抑制不住的急切淹没过理智,他对余长羽说:“哥,我今晚不回家了。”
“不回家?”余长羽皱起了眉头。
“你跟爸说我明天早上的飞机。”余宴川从口袋里翻了块糖出来,是在哥城机场买的当地特产,“就这一次,哥,就一次。”
余长羽拿他没办法:“你那男朋友被谭总关家里了,他怎么出来见你?”
余宴川也不知道谭栩要怎么出来,但是既然他许诺了,就一定有办法。
谭栩确实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很原始。
实在是太原始,他都有些担心万一被人看到了会尴尬。
谭栩收拾好东西,穿上了厚外套,一把拉开阳台窗户,踩着凳子准备往外爬。
他盯着落脚点,顺利地踩了上去。
在余宴川没有回复他消息的这一下午,他已经将这一幕在脑海中排练了无数次,笃定此法可行,只要他落地时不被家里人发现,就能顺利逃离出去。
谭栩踩稳一只脚,正要把另一只脚也跨出去,就听房门咔嚓几声响,有人开锁准备进来。
他心下一惊,不上不下地不知是赶紧跳出去还是赶紧收回来,正当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冬日傍晚凛冽的风吹得人动作僵硬,谭栩没能反应过来,僵在了原地。
谭鸣就这样站在房间门口,看见谭栩一副要跳窗的模样。
他走进门时正拿着丝布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见状愣了片刻,慢慢把眼镜架到了鼻梁上。
“你……先下来。”谭鸣说。
第48章 金币
谭栩没有料到谭鸣会出现,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门外,谭云锋没有一同过来。
“有事?”谭栩维持着这个姿势,毫不示弱地问道。
谭鸣把擦眼镜的丝布叠好,放入口袋里:“下来,跟我走。”
“去哪里?”
“你不是要跑吗?”谭鸣侧过身靠在门框上,“爸妈都不在家,从正门走。”
谭栩狐疑地看着他,总感觉事有蹊跷。
谭鸣低头看了看腕表,催促道:“我八点半要出席一个晚宴,快一点。”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像完成了副本任务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
谭栩当机立断,一抬腿翻回屋内,把窗户关好,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谭云锋和许泉果真不在家里,一直锁住卧室的那把钥匙被谭鸣放在门旁鞋柜上。
谭鸣像是对他这个倒霉弟弟毫无兴趣,看都没看一眼,从衣帽架上拿起大衣搭在胳膊上,开门就走。
“咣当”一声,屋子内空荡荡只剩下谭栩一个人。
谭栩从谭云锋留在茶几上的订书机上拆了一个订书钉,利落地把它掰直,插到卡槽内。
卡槽轻微一弹,终于成功打开,谭栩将电话卡放了进去。
这一瞬间仿佛从原始社会一跃步入高科技世界。
音乐软件内无法发送定位,余宴川只说自己在某路和某路的交界十字路口,谭栩导航了一下,发现那地方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
这条路是从南边进内环的必经之路,一到晚高峰时段就堵得要命,他们沟通协商了许久,聊到最后才想起来,其实没有必要一定要找到对方,直接约在某处见面就可以。
最后还是余宴川一锤定音:去金紫广场吧?听说圣诞夜很热闹。
谭栩说:那就在步行街入口的麦当劳见面吧。
消息发送成功。
谭栩查看了从家里到金紫广场的路况,导航上的路线一整段都是红色的,仿佛今晚整个安城都堵得水泄不通,看来地铁是最快的交通工具。
谭栩跑进了地铁站,一路上全然感受不到迎面的刺骨冷风,一颗心跳得激烈,在胸腔内四处碰撞着。
太久没有见面了。
地铁内依旧是人挤人,谭栩捧着屏幕闪着彩光的坏损手机,打开了余宴川的音乐歌单。
有几首歌也是余宴川很喜欢在车上播放的,旋律跳跃入耳的瞬间,谭栩总有一种就坐在副驾驶上的错觉。
……奇怪的浪漫。
金紫广场是安城最中心区的最繁华的街,谭栩跟随着人流走出站,正对面就是把守在步行街入口的麦当劳。
人海茫茫里,他一眼就见到了坐在花坛边的余宴川。
围着一条浅棕色的围巾,头发剪短了许多,看样子一个发揪已经扎不起来了,得用发卡才行。
谭栩挤过挡在面前的人海,向他跑去。
余宴川很快便注意到了他,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张开双臂。
谭栩精准地砸进了他的拥抱中。
熟悉的薰衣草洗衣粉香味扑来,谭栩搂住他的脖子,又仔细嗅了嗅:“好香。”
“从行李箱里特意拿了一套新围巾。”余宴川替他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捋顺,“这么久没见,怎么好像变胖了。”
谭栩把半边脸埋在围巾里,赖着不动:“放屁,上次见还是秋天,现在我多穿了件羽绒服。”
“走吧,走了。”余宴川摸摸他的头发,去拉他的手,“咱俩在这里搂搂抱抱很挡路。”
谭栩任由他牵着,肩膀碰着肩膀,走入步行街之中。
今晚出来逛街的人很多,大部分是来凑圣诞节活动的热闹的。
街上有巡游花车,车头架着一个麋鹿装饰物,鹿角亮着彩灯,一直延伸到小火车的车尾。一人一票,游车从入口出发,一路行至步行街另一端。
“要不要去坐?”余宴川问道。
谭栩瞥了一眼争相上车的人,多半是拉扯着小孩的家长。
“一年仅此一次。”余宴川又说。
“去,买票。”谭栩叹了口气,被他拽着挑了个小车厢坐了进去。
这小火车从外面看很袖珍,但两个成年人一起坐进去也不觉得挤,两条腿都能伸展开。
游车发车前还会按响麋鹿脖子上的铃铛,谭栩听到前后车厢里小孩子兴奋的叫声。
游车缓缓起步,由于步行街上人潮汹涌,车子行进起来并不顺畅,速度缓慢,比行人的步行速度还慢半个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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