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彬收回想要给江照开颅解剖一样的视线,温和地投在郁里的头骨上,余光忽然瞥见他手上的海盐布袋。
整个人霍然一震。
“手,手怎么了?”
郁里来不及解释,他便已经走了过来,江照忙道:“是有点用手过度,郁叔叔不用担心,我隔一段时间就帮他焐一次,也有做过从手臂到指尖的按摩,应该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
“怎么会劳损呢……”郁彬好像遇到了世界末日:“跟着爷爷的时候没有出过这种事,一直很健康的,每回拍视频活蹦乱跳的,跟着我才七十三天怎么就受伤了呢……”
“郁叔叔……”
“疼吗。”郁彬大脑一片空白,姐姐说的没错,他不会做儿子,爹也做不好,从社会学来说简直跟废物没有任何两样,就应该把他拍扁在白纸上变成一篇生物科学,或者直接丢入霉菌饲养器皿里面成为养分组织:“要不要去看医生,对我这方面有认识的人,我去打电话问一下。”
“……休息一下应该会好的。”
他失魂落魄地取出手机,离开了两位同类幼崽的视线。
郁里一直目送他消失,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经过反复的按摩,他感觉自己这会儿已经好了很多,看医生应该没有必要。
江照停在他身边,也看了一眼他的手。
在郁彬的衬托下,他的态度简直是过于敷衍不端正了。
“嗯,还是得看医生。”江照语气凝重:“这都多久了,居然还不好。”
第42章 是我单纯想追他。
郁彬喊的医生来了, 给郁里带了一些药油,考虑到他的手在经历过发胀和僵硬之后可能会出现疼痛的症状,还开了两副消炎药, 并嘱咐他切记不能再用手。
之后, 他握着郁里的手,从手臂到手腕再到手指, 教他怎么按摩, 跟江照讲的差不多,只是比他的说法更为专业。
郁彬和江照目不转睛,专注地记在了心里。
在医生临走之前,郁彬又当着他的面示范了一遍,确定自己做的没有问题,才放下心送他离开。
转身回来, 就要再按, 江照只好提醒:“时不时一次就好, 一直按下去皮肤会吃不消的。”
郁彬这才放弃。
他坐在儿子身边,表情紧绷地看着对方的手, 半晌才道:“手, 这样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
郁里眨眼。
江照忍俊不禁,道:“郁叔叔, 你不用担心,还会好的, 只是轻微劳损, 发现及时, 接下来只要我们听从医嘱, 最多一星期就会彻底恢复的。”
郁彬点了点头,看上去还有些懵。
大脑困难地在转动。
跟着他的第七十三天手部轻微劳损,那么第七十四天自己还能做点什么……按摩……按摩……按摩……
不能只按摩,最好还能做点别的什么。
……按摩。
走,走不通,换路。
接下来要怎么防止崽崽再受伤……怎么防止……防……防……止……防………………
郁里推了一下宕机的父亲,得到他后知后觉的眼神。
“我·没·关·系·很·快·会·好。”
郁彬点点头,尽管并没有感觉到多大宽慰:“那,你们先忙,我,我去给你们做饭。”
江照去倒了水,跟郁里一起往卧室去,案板前的郁博士又忽然转身,举着刀道:“要不要考虑,转去公立学校?”
郁里摇头。
他已经在京朔站稳脚跟,再去另外一个学校,一样要重新开始,受过的歧视可能还要再受一遍,除非校方真的不做人,郁里会继续待下去。
最重要的人都是会被影响的,一旦去公立学校,他极有可能被轻松的大环境泡烂泡软,这股精神劲头一旦下去,想再追上江照更加是天方夜谭。
江照的学识眼界都比他高上太多了,跟他站在一起,郁里总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郁彬很尊重他的决定,得到答案便又重新转了过去,继续切菜,只是看背影还是有些颓丧。
江照掩上门,把杯子放在书桌上,道:“郁叔叔很在乎你。”
郁里露齿一笑,把卷子推到了他面前。
根据江照的要求,他一开始刷的题是比较难的,这样可以尽快检测出他的大脑是否真的客观公正,在错误的答案对上正确答案的时候,能否及时发现。
笔尖沙沙,江照连续解了几个大题,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我怎么觉得我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郁里麻利地绕到他身后,讨好地帮他捏肩,又被他抓着手拉回来:“注意手。”
只能乖乖坐着。
他的大脑的确比江照的手要跑的快,脑海中的那面墙就像是一张可以无限清空回溯的智能草稿页面,可以任由他肆意涂抹。
两人刷了半个小时,郁里在对答案的时候都没有找到大脑解错的题,就在他怀疑自己也受到大脑欺骗的时候,在最后一题的解题步骤中,发现自己脑海之中的错误符号。
那符号清晰的就像他手写一样,和江照写下的正确答案形成鲜明对比。
江照说的这个方式,对他来说也是有用的。
这个认知让他心跳加快。
他也可以像江照一样,用大脑刷题。
在脑海中的那面墙上写下的所有公式步骤,都像是计算机页面一样可以轻松调取,他记得自己在思考中写下的每一个字符。
他的大脑也可以做到不蒙昧,可以做到公正客观。
“怎么样,找到了?”
郁里两眼发亮,用力点头。
江照放下了心,道:“那你接下来就可以继续用这种方式刷题,想象你的大脑是一台计算机,你在思考的墙面上留下的每一个答案都是一个页面,可以轻松被调取,你甚至可以给他们创建分类,利用日期也好,科目也好,只要你需要都可以随时抽查,这个以后可以慢慢锻炼,只要你的大脑不骗人,一切都好说。”
“吃饭了。”外面传来郁彬的声音,江照把教材合上,跟他一起起身,在门口的时候,忽然被他抱了一下。
郁里人瘦胳膊细,但力气一点都不小。
江照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胸前翘起的一小撮卷毛,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他手指蜷起又张开,缓缓伸手,刚要碰到对方的腰,郁里就猛地扬起了脸。
他脸庞绯红,点漆般的眼眸亮的犹如黑曜,直起身子在他胸前点:“谢·谢·你·江·照。”
江照的手重新垂下,道:“有什么好谢的,就是普通的心算而已,全世界都知道这个方法,你能受用是因为你的脑部器官足够优秀。”
郁里点头又摇头:“你·总·是·在·帮·我·解·决·问·题。”
江照看着那只手。
“你·真·是·个·好·人。”
“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江照终于握住那只手,摆出随意而懒散的神情:“我也只是随口一提,你不用放在心上。”
饭桌上的时候,江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郁彬,郁里一脸兴奋,眼巴巴地等着爸爸的夸奖。
郁彬盯着他的头看了一阵,半晌道:“是吗,郁里……也可以做到啊。”
郁里点头,继续等夸。
“可是这样,应该会很累吧,脑子里要存那么多清晰完整的东西。”
郁里坐过去,推他。
郁彬这才笑了一下,对他说:“真厉害。”
郁里心满意足,坐回去扒饭。
郁彬在他碗里放了一块炖牛腩,看了一会儿他的头,默默收回视线。
“郁叔叔今天兴致好像不高。”晚些时候,郁里送江照出门,在进电梯的时候,听他道:“你要好好对自己的手负责,不要让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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