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光影飞掠而过,那种暧昧的、心照不宣的亲密开始无声无息地在这个小小的车厢里发酵。裴佑垂眼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心里那种遗憾和不甘也开始渐渐变得明显起来。
或许刚才应该直接答应的,裴佑忽然想。
——因为他已经不太想和周青柏分开了。
但情感归情感,理智归理智,裴佑最后还是按照导航把车开进了星河湾,停在了周青柏的楼下。
“到了。”裴佑说。
周青柏嗯了一声,抽回手,按开了安全带。
裴佑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游移着,只见周青柏的手已经扳上了车门锁,但不知为何又反悔了,用力拉紧了车门,转回头看向裴佑。
“怎么了?”裴佑愣了愣,说道:“还有——”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周青柏避开腿伤,用膝盖抵住了裴佑的车座,弓着腰捧起他的脸。
“亲一口。”周青柏含糊地说,他话音将落就低下头吻住了裴佑,连带着尾音一起吞进了两人唇齿相接的缝隙里。
车内空间窄小,周青柏的身体几乎弯成了一张弓,他的舌尖温柔地扫过裴佑的唇瓣,然后不由分说地撬开了他的齿关。
这个吻温柔却热切,裴佑低喘了一声,还没等调整好呼吸,就觉得周青柏的手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滑了滑,很轻地托住了他的脸,
他下意识抬起头配合着,周青柏很贴心地放慢了节奏,用舌尖轻巧地勾缠了他一会儿。
裴佑从这个吻里慢慢放松下来,他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扫落下来,看上去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温顺感。周青柏忍不住心念一动,用手掌托起他的侧脸,把这个吻的时效无限延长了一会儿。
窄小而私密的车厢里承受不住这样的气氛,周遭的温度很快无声无息地蒸腾起来。
裴佑后背很快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黏腻得让人难以忽视。
裴佑眼睫颤了颤,下意识想抬眼看看周青柏,才发现他接吻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垂着眼,一直眼神温和地注视着他。
他眼里泛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水光,眼神闪烁间,将他的神情衬得温柔又缱绻。
直到过了不知多久,周青柏才恋恋不舍地退开一点。
唇齿分离时,周青柏似乎又觉得有点不舍得,于是黏黏糊糊地凑上去,又吻了吻裴佑的唇角。
“你要做好准备。”周青柏笑着说:“我可随时会来投奔你。”
“好啊。”裴佑整个人都在这个吻里变得柔软下来,他用指尖撩了一下周青柏的额发,轻声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家?”
“什么样都行,能遮风避雨就可以了。”周青柏笑着说:“我很好养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兔墨投喂的鱼粮,非常感谢~
第77章 “我也想你了。”
北京的晚高峰总是非常持久,两个人在车上说说笑笑时还不觉得什么,但一个人就有点难捱。
裴佑在市中心堵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才吭哧吭哧地一点点挪回了家。
临近半夜,家里的灯还亮着,裴佑进门时,裴雨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嗦粉一边追剧,见他回来,百忙之中丢给他一个欢迎的眼神。
“哥,我马上就睡觉。”裴雨风风火火地咽下嘴里那口粉,欲盖弥彰地把遥控器往身后藏了藏,朝他讨好地笑了笑:“看完这集。”
离开学还有不到一周,裴雨正在抓紧时间享受最后的“放纵自由”,裴佑看了她两眼,淡淡地嗯了一声,把车钥匙放在了门口的玄关柜上,脱下了外套。
他看起来有别的心事,换了拖鞋进了屋,第一时间就四下看了看,问道:“妈呢?睡了吗?”
“妈去参加老年观星野营活动了,今晚不在家住。”裴雨吸溜了一口粉,含含糊糊地说:“你找她有事儿?”
也没什么大事儿,裴佑想,只是周青柏性向暴露的事儿给他提了个醒,让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把他恋爱的事情通知家里。
他是个做什么事儿都很认真的人,工作是,恋爱亦是。既然他和周青柏两个人彻底确定了关系,那他还是想尽早把周青柏介绍给家里人认识。
“没什么。”裴佑说:“等妈回来一起说吧。”
裴雨哦了一声,咬着筷子打量了他几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裴佑出门一趟再回来,整个人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对自己的“深夜放纵”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道是出门一趟突然变得宽和了,还是心思根本没落在这里。
裴佑对她的心理历程毫无所觉,他把脱下的外套搭在干洗篮上,打了个招呼正准备回屋,临开门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道:“对了,小区前楼1607那户租出去了吗?”
前楼是小区二期的新房,面积不算很大,但户型都很方正,裴佑曾经去看过一次,心里还有点印象。
“还没有吧,我今天回来还看物业更新了那边的租赁信息。”裴雨纳闷道:“怎么了?你有朋友要租房子?”
“不是。”裴佑简明扼要地说:“是我准备要搬出去。”
现在这栋房子虽然面积不小,但正在念书的裴雨时不时就要过来蹭住几天,再加上时常跑来北京连玩儿带陪读的何萍,住起来总归不太方便。
裴佑是个过分认真的人,虽然周青柏说“投靠他”可能是句玩笑话,但他想了想,还是想先做好准备为好。
裴雨微微一愣,先是疑惑,但很快又想到什么,登时眼前一亮,粉也不嗦了电视也不看了,八卦似地趴在茶几上,远远冲裴佑伸出手。
“等等!哥!”裴雨急切地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裴佑不觉得这是个值得保守的秘密,他嗯了一声,很干脆地承认了:“是谈了。”
裴雨登时原地满电,兴致勃勃地问:“谁啊谁啊?你自己认识的吗?”
“妈介绍的,你们知道。”裴佑说:“是周青柏。”
这名字裴雨倒是听说过,但在她印象里,这已经是裴佑“失败案例”中的其中之一了,怎么会现在又勾搭到一起的。
裴雨心里装满了一万个问号,抓心挠肝地痒。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听裴佑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那不是裴佑一直默认的来电铃声,而且只响了一声就被拿了出来,裴雨警惕地直起腰,就见裴佑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唇角无意识地勾起了一点弧度。
完蛋了,裴雨想,今天八成是问不出来了。
果不其然,裴佑显然没有继续跟她闲聊的心思,他示意了一下电话,然后推开房门,回了自己的卧室。
“喂?”裴佑说。
“到家了吗?”周青柏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
“刚进门。”裴佑反手关上房门,顺手解开了衬衫领口的纽扣,一边走到阳台边去开窗,一边随口道:“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周青柏笑了笑,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听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才轻声说道:“其实……我有点后悔了。”
“怎么了?”裴佑温声问。
“我有点后悔真的让你回去了。”周青柏低声说:“床好大,一个人睡太空了。”
他刚刚洗完澡,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湿润的热气,语气里都带着点无意识的慵懒和黏腻,尾音懒懒地拉长了一点,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暗示什么。
他声音很轻,偏偏像是带着钩子,裴佑下意识攥了一把阳台的栏杆,舔了舔唇。
“哎,我以为我没有分离焦虑的。”周青柏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我高估自己了。”
在南省的这段时间,周青柏和裴佑不说形影不离,也算得上朝夕相对了,他早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种随时随地就能看到对方的生活,现在乍一分开,哪怕只有两个小时,他也觉得有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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