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Crush里的另外四个人,两百平的宿舍十分安静,只有锅咕嘟嘟煮东西的响声,偶尔有时熠哼歌的声音。
他练了几小时舞,已经彻底被自己团的歌洗脑了。
面条与浮起的云吞一同被捞起,时熠将它们和水煮好的青菜一起盛进有磨砂花纹的大碗里,一碗是自己的,另一碗是陆景明的,他特地多匀了几颗云吞进陆景明碗里。
“我把糕点重新热一热,你先吃。”时熠将满满一碗端到陆景明面前,“不过当心烫。”
煮熟的鲜虾云吞皮薄,像柔软的白裙子飘在澄净的汤水中,内里包裹着的大个鲜虾透出粉红,与绿油油的青菜、浅黄色的竹升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景明搅拌了一下,食物的暖意向上蒸腾,光是闻味道就知道它尝起来会很好吃。
时熠端回简单煎过的萝卜糕时,看见陆景明正在咀嚼第一颗鲜虾云吞。
他第一次来他们宿舍的时候,时熠就注意到了,陆景明吃东西慢条斯理的,像个贵族。
不像森皓和森然总是狼吞虎咽,钟文铎说他们跟平时受了虐待没给饭吃似的,恨不得嘴巴是个垃圾车抽屉,拉开了一铲子一铲子往里边送。
时熠想起这个夸张的比喻,禁不住笑起来,陆景明咀嚼的动作停顿,见他手撑着头,正看着自己。
头顶的灯光是暖黄色,照进时熠眼睛里像一汪春水。
“好吃吗?”时熠问,笑里略微藏了点儿得意:“我记得你喜欢虾仁。”
陆景明微微一愣,他其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喜欢吃什么,也没留意到第一次来的时候,夹的最多的就是奶油意面里的虾仁。
“好吃。”陆景明于是说实话。
那就好。
时熠又从自己碗里多舀了两颗云吞,放进陆景明碗里,陆景明说:“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吃吧。”
“那你分两著面条给我吧,还有青菜。”时熠说。
陆景明垂下眼:“这碗已经被我吃过了。”
“那有什么关系。”时熠将自己的碗推过去了一点儿,“别客气,你如果喜欢吃什么,就从我的碗里拿。”
陆景明这才取过他的筷子,从自己碗里挑出两大著面条,还有一条青菜,全部放进时熠碗里。显然是很不适应这种交换碗中食物的事,他的动作生硬了起来。
“顺便尝尝这个糕点吧。”时熠指着萝卜糕说,“要趁热才好吃。”
陆景明于是伸过筷子,夹走一小块尝了尝,这种糕点被煎得表面焦香,内里却十分软糯绵密,夹杂着腊肉碎与清甜的什么……
“很好吃。”陆景明不禁抬眼看向时熠,“这叫什么?”
时熠则忍不住开怀地笑起来,顺手将已经干了的额发拨上去,终于告诉对方:“这是萝卜糕,就是用你讨厌的白萝卜做的。”
陆景明瞬间感觉到了不可思议,他在菜单上见过很多次萝卜糕这个名字,因为他从小就不喜欢吃萝卜,他自然一次都没点过。
“我小时候,我妈总是将我不喜欢吃的东西,做成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时熠说,“我讨厌胡萝卜,她就让我喜欢上胡萝卜玉米猪肉饺;我讨厌姜,她就让我知道,世界上原来有好吃的姜撞奶。”
一种食物只要和别的食材佐料结合,就有可能变成意想不到的美食,时熠就是从那会儿起开始学做饭的。
“你妈妈是很温柔的人。”陆景明听了以后说。
“嗯。”时熠将萝卜糕推过去,“快吃吧。”
……
墙上钟表走到九点,时熠将线代课本铺在了茶几上,自己搬了个折叠小板凳,坐在那儿写题。
他一个183的人这么坐着,确实有几分憋屈,腿都伸不开,但时熠不好意思带陆景明进自己房间。
因为没收拾,被子没叠,衣服乱扔。
陆景明则坐在旁边沙发上,看着一本时熠借给他的科幻小说。
时熠认真计算了许久,在十五分钟过后,默默放下了笔。
“写好了?”陆景明合上小说。
他靠近要看时熠草稿纸上的解答,时熠眼疾手快,一只大手挡住了全部。
“陆总,我……”时熠转头,陆景明的脸近在咫尺,差一点儿就能碰上。
他们两个都被吓了一怔,同时退开了一小段距离。
“怎么了?”陆景明问。
老实说,时熠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情况,面对着陆景明,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变得格外难以启齿。
但时熠还是说了,并露出希望能得到原谅的笑:“我没看懂题目。”
不仅没看懂题目,时熠甚至连什么是线性都不是很确定。
陆景明:“?”
时熠略微低下头,继续承认道:“我一节课没去上。”
陆景明沉默的视线让他有种梦回小学,被老师抓到没写作业的感觉,这会儿很想拿课本挡住自己的脸,避开这种恨铁不成钢的视线。
但陆景明没说什么,伸手拿过他的课本,翻到了第一页,似乎是准备从头给他讲。
“以后不要选连课程名字都读不懂的课。”陆景明了然一切,顿了顿,然后状似随口道:“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可以不叫我陆总。”
这种倏然拉近的关系让时熠心里微微一动。
但是不叫陆总,可以叫什么呢?
“那……”时熠斟酌起来。
陆景明似乎心里有个想要的答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随你喜欢。”
时熠则误以为自己领会到了正确答案,从坐小板凳的角度略微仰头看着对方,最终试着问:“陆……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的play好像增加了
想被喊哥的漂亮鹿:差一点直接撕碎他的线代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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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不可以。”陆景明迅速地说。
时熠笑起来,说:“如果你真的是教授,肯定很多人来听你的课。”
有长得这么帅的教授,选课系统一定会被点爆的。
“怎么可能。”陆景明不信。
“真的。”时熠说,“反正我肯定每节线代都去上,坐第一排。”
他说得十分认真,让陆景明几乎怀疑这不是一句玩笑话,总之翻了翻书说:“不说闲话了,开始吧。”
时熠即刻收敛了笑容,调整坐姿,打开了平板上的电子课本。
陆景明便直接从头开始给他讲,由简单的概念引入,再结合例题帮助时熠理解,像做拼图那样一点点揭露线性代数的全貌。
仿佛像是事先备过课一般,陆景明讲得十分流畅,他的声线似乎依旧像在公司那样,冷静而无甚情绪。但对声音敏感的时熠却能听出来,陆景明有刻意将语速放慢,语调也更柔和,仿佛生怕自己会显得过分严肃。
间或陆景明会俯下身来,在草稿纸上将解题过程演算给时熠看。
这是时熠第一次见陆景明的字,写得同他的人一样漂亮,每个字在纸上都落得不深,仿佛印刷上去的那样。
时熠反观自己的字迹……只能说确实很像个学音乐的,字写起来跟失控的音符似的。
他起初听得认真,笔记也做得详尽,却在陆景明讲题的时候稍稍走了神,视线落在了陆景明握笔的手上。
那只手白皙修长,指尖的的位置却透露出淡粉色,仿佛轻轻一咬就会出血那样。
而在他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银色戒指。
时熠过去经常见陆景明戴着它,因为自己本身是爱豆,见惯了圈里的人往手指上套戒指,时熠便鲜少将思绪放这这枚戒指上,只当它是个装饰物。
但仔细一想,陆景明全身上下都找不到别的装饰物,他只穿工作中需要的西装,戴一个用于确认时间的手表,除此之外他不花任何心思修饰自己的外在。
所以那枚戒指也许是必不可少的。
莫非陆景明有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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