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了声气,松开手,自顾自地躺了下去,侧过身,背对着我,伸手去关台灯,边说:“快睡吧,这么晚了。”
话音没落,灯就灭了。
我晚上喜欢关窗帘,这会儿屋里连月光都没有,特别黑。
过了十来秒,杨复问:“还不睡?”
我这才动,躺下去,听着他的呼吸声,想了又想,问:“杨复,你喜欢她吗?”
杨复说:“跟你保证过这两年不搞对象就不搞,我什么时候对你说的话不算了?”
我问:“所以,你喜欢她,只是因为跟我保证过,才不答应她吗?”
“不是。”他否认。
我问:“那……你会和她一夜情吗?”
杨复沉默了几秒钟,翻过身来对着我,摸索着捏住了我的脸颊:“你到底从哪儿听来这些污七八糟的话啊?坦白从宽。”
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杨复松开手:“睡吧睡吧,我也困了。”
我俩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我轻声问:“杨复,你睡了吗?”
“睡了,在做梦。”他说。
他胡言乱语,我就跟着他胡言乱语:“梦到什么了?”
他说:“梦到我成世界首富了,你穿着那什么,古时候皇帝穿的那个,金什么,上回去看的那个,玉做的麻将席子一样的东西,金线穿成的那个。”
“金缕玉衣。”我说。
“对对对,这个。”他说。
“这是人死了穿的。”我说。
他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激动起来:“呸呸呸!呸!卧槽!卧槽!我他妈瞎说的!”
我轻轻地叹了声气。
他敏感地问:“叹什么气?嫌弃我没文化?”
“没。”我说。
他说:“你肯定就是嫌弃我没文化。唉,我确实没文化。你以后可不能找个跟我一样没文化的,你得找个跟你一样有文化的。”
我没接这话。
他问:“你有喜欢的女孩儿了吗?”
“没。”我说。
“明星都没见你喜欢。”他说。
我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说:“川儿,真没喜欢的人?”
我还是没说话。
“睡着了?”他的声音更小了,“那睡吧,不说了。”
我想了想,挪了挪,抱住了他,缩他怀里。很久没这么睡了。我真的很喜欢这么睡觉。
但显然杨复很不喜欢这样:“装睡呢?别挤这么近,热。”
我直接装死。
“……川儿,说真的,别挤一块儿,我会掉床底下去。”他说。
掉了也没事,我房里通铺了地毯。
杨复见我不动,他就自己来扯我,试图把我弄开。但我是装睡,肯定不能让他真扯掉了,他扯开我的手我就抓回去。
他的语气严肃起来:“别闹,松手。”
大过年的,他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我很生气,不仅要手抱着他,还把腿都搁他身上。
然后他真的生气了,使劲儿掰开我的手,把我推开,然后坐起身下了地。
我被他推到墙上了,沉默地看着他。
黑暗中,只看得出个人形,别的看不清。
他在床边站了会儿,可能在看我,可能他看得清我,他夜视比我好。
我俩都没说话。
半晌,杨复去我衣柜里翻出一床秋天我盖的毯子,往床边地毯上一躺,盖着毯子睡觉。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杨复:别挨我
圈儿:QAQ
以后的杨总:老婆贴贴=3=
他老婆:滚
小鲍发表高见:男人!就是根吊!(指指点点指指点点指指点点)
第19章 说不定他会觉得这是诡计多端的男同的借口。
我坐起来:“不逗你了,上来。”
杨复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睡吧,别吵了,我真困了。”
“你上来睡,我真不逗你了。”我说。
他起身上了床,用被子把我裹得蚕蛹似的,把我摁下去躺好,然后他自己也蚕蛹似的,裹住毯子,躺到我旁边:“好了,睡。”
“我热。”我说。
“热比冷好,就这么睡。”他冷酷地说。
我改口:“那你不冷吗?”
“不冷,我身体比你好多了。”他不耐烦地说,“少啰嗦,睡觉!”
我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杨复的声音平复下来,轻声叫我:“川儿。”
我没理他。
“不是要凶你。”他说,“大了,得有个分寸。虽然咱俩都是男的,但……也不行。你见谁家兄弟这么大了还抱一块儿的?让人笑话。男的跟女的不一样,你看你女同学跟她闺蜜抱一块儿正常,见过男同学跟他哥们儿抱一块儿的?”
“有什么不一样?”我问。
他说:“唉……性别不一样啊。”
“那又怎样。”我问。
“我怎么跟你说呢。女的不会想那么多,男的就不一定了。”他有点儿艰难地叹道,“男的跟女的肯定不一样,你看新闻都是男的强|奸女的,还不止女的,有时候也强|奸男的。你听过几个女的强|奸男的?男的脑子里就那点事儿。我……我是怕你抱惯了,等下也这么抱别人,那别人可说不准是什么东西。”
我说:“我只这么抱你。”
他马上说:“我你也不能抱。”
屋里又安静下来。
我张了几次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我能说什么。
说我好想抱杨复吗?还是更想被杨复抱?无论是哪个,都能把他吓得现在就夺门而出吧。
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他更多一点身体上的接触。
我想被拥抱,甚至是抚摸、亲吻。
这样的需求和渴望我说不清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自从我因为意识到杨复会找女人而不安后,就越来越旺盛了,有时候我甚至难受得心头像有火在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我不敢跟杨复说,他在这方面的态度令我很害怕。
也许他会觉得很恶心。
他对男性和男性之间的亲密行为表现得非常排斥,甚至是厌恶。
如果我跟他说这叫皮肤饥渴症,不知道他会不会信。说不定他会觉得这是诡计多端的男同的借口。
但我不是男同。
我只是因为在成长阶段缺乏与父母家人的亲密接触导致心理缺陷而已。我上网查过相关资料。
网上说这个病的解决办法目前就是让患者拥有和他人的皮肤接触满足需求。
难道要我去抱杨复他妈妈吗?不好吧?我都这么大了。
我在乱糟糟的想法间渐渐睡着了,醒来时,杨复已经不在身边了。
我听到门那边隐约传来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大概是不想吵醒我。
“初一可能很多亲戚去你家拜年,我就不留你吃中饭了,”杨复他妈妈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喜欢,“过几天再来,喜欢吃什么菜,跟复子说。”
“好~嘞!”燕姐开心地应下,说,“您别送了,外头冷。”
“没事儿没事儿,不冷,我送你们到车库里。”
我听着他们出去了,家里安静下来。
目光落在我旁边的毯子上。
是杨复盖了一晚上的毯子,他没叠,就随意地搁在了那儿。
他老怕我遇到变态,却不知道我就是变态。
我坐起身,垂眸看了会儿毯子,在心里克制了一下,没克制得住,慢慢地趴下去,脸埋入其中,闻到了杨复的气味。他的气味总能令我安心。
毯子毛茸茸的,摸起来很舒服。我的皮肤贴着它,渴望得到了一点缓解,可随即而来的是另外的一种欲望。
……
杨复送完燕姐就回来了,很快,从出门到回来,不到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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