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杨复说。
他知道了我的态度,自然就知道以后怎么做了,我对他有这个信心,就没多说。
我俩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欲言又止地叫我:“川儿……”
“干什么?”我问。
“不干什么,就……”他局促了一阵,说,“川儿,我再问你个事儿啊,认真问,非常认真问。”
“什么?”我问。
他紧绷的声线里透着无比的紧张:“你喜欢我,不是因为佛了那什么,折射什么感情……恋父哈?”
“不是。”我说。
“……那、你……真不喜欢女人?一点儿都不行吗?”他问。
我倒是想问问他“一点儿喜欢女人”是什么稀奇的喜欢方式。但懒得问。我只说:“嗯。”
他又默了一阵,低低地问:“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不跟我在一起,你还是不会找女人,还是会找个男的,是么?”
感情的事很难说,此时此刻我心里肯定是觉得自己对杨复至死不渝的,就算他不要我,我也很难走出这段单恋感情的阴霾,很可能要颓废,说不定还会抽烟喝酒放纵自我。
但都说时间能治愈一切,只要我没死,说不定十年二十年之后会移情别恋呢。这谁说得准?我并没有完全的信心。毕竟,在我意识到我喜欢杨复之前,我都没想过我喜欢他。
所以,我回答他:“是。”
他又开始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便他吧,反正我不能强求,不如就趁这个机会专心致志地贴着他,很可能以后不会有这种机会了,以后我就要靠这一刻的回忆度过也许会极其漫长、肯定会极其苦痛的失恋创伤疗养期。我要把这一刻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牢牢的,以供回味。
许久,他说:“不早了,今天这么多事儿……早点儿睡吧。”
“嗯。”
乐观一点想,他没有当场宣判我的死刑,那么我还有0.00000001%的机会在这段关系中苟活。说不定今晚世界就毁灭了,那么,直到我们死去前,我和他都是情侣的关系。
十来秒后,他轻轻地推了我肩膀一下,示意我该起身了。
我只好离开了他的怀抱,起身回卧室。
我根本不想现在睡觉,在卧室里坐了会儿,拿起马克杯出去接水喝,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他站在阳台上抽烟。
他也看到了我,下意识地做了个要掐断烟的动作,但马上反应过来阳台的玻璃推拉门是关着的,就把烟放回嘴里,继续抽。
我去厨房接完水,出来时,看到他在点新的一根。
我回卧室慢慢地喝完了一杯水,还想喝,就又去厨房接。
这回,杨复没在阳台,他在厨房,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易拉罐的环还套在他手指上,他抬眼和我四目相对。
我去一旁接水。
他把拉环扔进垃圾桶,侧身靠着冰箱,没说话,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盯着我看。
这眼神有点直勾勾怪瘆人的。
可能,他是下定了决心,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话一次说清楚,把该断的关系断了。比如,我和他的那段勉强的关系。
按常理推断,就是这样的。
他现在又是狠狠抽烟,又是喝啤酒,是在给他自己打气,以防他自己出于同情我而不好意思说。
看来是等不到世界末日了。
我努力维持着不动声色的样子,飞快地端着杯子回卧室。
思来想去,我放弃了反锁门。这属于自欺欺人掩耳盗铃,没意义,只会令人觉得好笑。
天要下雨,杨复要和女人在一起,我扭转不了乾坤的。听天由命吧。
我发了会儿呆,心里很茫然,很慌,想做点事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想了想,从衣橱里拿出小行李箱,打开摊在地上,往里放衣服。快十月了,天气转凉,衣服要逐渐加厚了。
我正拿着衣服,卧室门被杨复推开了。他站门口,声音里带着打趣:“干什么呢?又要离家出走啊?”
这语气一听就知道他在开玩笑,没真这么以为,他应该是猜出来我在弄换季衣物。不然他哪能这么轻松。他可能就是绷着脸问:又犯浑是吧?
我没理他,蹲在地上,把刚扔到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叠好塞紧,多塞几件。
杨复站在门口看着我。
他肯定是有话要说,而且是很重要很正式的话。他甚至换了一身衣服,大半夜的,换衣服不是换成睡衣,换了一套衬衫西裤,还抓了头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假淡定地整理我的衣服。把行李箱里的衣服叠好塞好后,还有一点空隙,我起身去衣橱翻找,打算多拿两双袜子。
然后,我听到了脚步声,杨复来到了我的身后。
我没在意。我总不可能担心他会给我后脑勺来一锤头吧?最多我注意点,转身的时候别踩到他脚了。
我刚把袜子拿在手里,忽然从我手臂旁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
“……?”
我不知道他的意图,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站那儿不动了,也没说话,看他打算怎么做。
他另一只手从我另一边也探了过来,抓住了我另一只手。
然后,他把我手上的袜子拿走,放回了抽屉里。
接着,我感觉他低下了头凑近我,温热的气息拂在我的脖颈和耳朵、侧脸上。
“……”
可能我刚才猜错了,事情可能不是分手走向。杨复喷了古龙水,隐约我还在古龙水的味道之中闻到了一些些须后水的气味。
他可能剃个胡茬来体面地分手,但不太可能喷个古龙水来风骚地分手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心跳猛地快了一拍。
刚刚我的猜想可能与真相是背道而驰的。
……不,不确定,要再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
杨复:嘿嘿我要有老婆啦↖(^ω^)↗
第49章 现在你不能娶媳妇儿了,川儿。
杨复好像在闻我, 这令我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虽然我的身上肯定没有异味,甚至还残留着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洗衣凝露留香珠的香味,但是, 气味这种东西很难说, 感受喜恶非常的因人而异,有些人就是不喜欢香味,甚至反而喜欢臭味。
不是说杨复喜欢臭味的意思。
他闻了半天,忽然把我翻过来面对着他,给我来了个壁咚的姿势。
我:“……”
有点想笑。得忍住。
显然我没忍好,因为他嘴角勾起, 含着笑意轻声说:“想笑就笑, 憋什么?”
他这么一说,我不想笑了, 也不看他的眼睛了,垂下眼尾看着他的喉结。
他低下头, 靠近我,脸离我的脸很近,近到鼻尖碰到了我的鼻尖。他顺势用他的鼻尖轻轻蹭了蹭我的。
然后, 他的嘴唇碰到了我的嘴唇。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抬眼看他, 吞咽着唾沫。
他稍微离开了我一点,盯着我的眼睛, 像在确认我的反应和态度。
我没什么反应和态度, 就是像个傻子一样发呆。
“你脸红了。”他说。
我还灵魂出窍了呢,脸红算什么。
他接着说:“我也挺紧张的。”
紧张很正常, 不紧张才有鬼, 他不紧张我就得怀疑他有事儿了。不过, 他说是这么说,我看不太出来他哪里紧张,不排除是哄我呢,得再看看。
“能接受么?”他停了下,好像觉得我此刻脑子浆糊肯定不能知道他的意思,补充道,“我亲你嘴。”
我忍不住身体本能又吞咽了一口唾沫,说了个“能”。
他看着我,说着很破釜沉舟的欲盐否话:“川儿,没回头路走。”
我现在脑子里已经晕乎乎的了,就觉得挺不耐烦的,挺急的。
什么回头路,我才不走回头路,我倒是怕他要走回头路,反正他能回的头太多了,他和我不一样,我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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