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走啦。”他举起杯子跟我干杯,“他其实不喜欢我。”
我没说话,心里想,既然你知道,就赶紧离他远一点。
“可是我难得又喜欢上一个人。”易礼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自从跟你分手之后我就再没喜欢过别人,他让我的爱情复活了。”
我突然很想揍他,把我跟那种混蛋放在一起,简直是在摸黑我。
“他走了咱们也回去吧。”我嫌这里太吵,不想多留。
“你先走吧。”他躺在了沙发上,“我心里难受,我要酗酒。”
“……少来这套。”易礼本来就喜欢喝酒,这人就是个小酒鬼,要是把他丢在这儿不管,晚上不一定跟谁跑了。
我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拖着人往外走:“送你回去,别跟我这儿耍赖。”
他没吭声,难得消停了一会儿。
他住的地方离这边不远,下车前我跟他说:“既然你说他不喜欢你,你就别纠缠不休了,两条腿儿的男人有得是,你又何必呢。”
“我要是能知道我这是何必,那估计就不是真爱了。”易礼下了车,“你懂个屁!”
他说完关上了车门,大声儿地哼着歌回去了。
我反复琢磨着他那句话,确实,爱情来的时候,你根本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多蠢事。
我开车回家,交通广播此时正放着歌。
Lisa深情地唱着:
Once I crossed seven rivers to find my loveAnd once, for seven years, I forgot my name回到家,客厅亮着一盏小夜灯。
那是江洛搬家时箱子里藏着的,当初我第一次去他跟柏林的家时迎接我的那一盏。
托它的福,我从玄关到房门前一路通畅,没有不小心撞上任何东西。
进门前,我下意识地去看江洛的房间,房门紧闭,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睡了。
我想起易礼说的话,要是知道这是何必,那就不是真爱了。
我笑自己,竟然会在想着江洛时琢磨这句话,很好笑,因为我对江洛并不是爱。
只是亲情,只是想要替柏林弥补他,只是我需要一个人来取代柏林的位置。
仅此而已,一定不会是爱情。
我推开门,抬手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袖扣,让我心头一紧。
江洛依旧跟易礼走得很近,弄得我整天紧张兮兮。
我担心易礼犯蠢去问江洛我是不是喜欢他,也怕易礼拉着江洛去见徐钊。
我的心思都拴在江洛身上,他出门的一整天,我手里的书只翻了一页,而翻过去的这一页讲的是什么内容,我一个字都没记住。
“我说……”我爸站在我身后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我想埋怨他进屋不敲门,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也太不对劲了,自从江洛出门,我的大脑好像也跟着他一起走了,坐在这儿的就是个空壳。
“你琢磨什么呢?”我爸抱着崽崽坐到我身边,“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们?”
知子莫若父,但我并不打算跟他说实话。
“公司的事儿,最近遇到点麻烦。”
我爸冷笑一声,捏着崽崽的耳朵说:“听见没?你哥又骗人呢!”
我无奈地笑说:“爸,它又听不懂。”
“你怎么知道它听不懂?”我爸瞪了我一眼,“崽崽比你都懂事儿。”
我们家现在的人气排位崽崽显然是第一的,连江洛都退居第二位了,更别说我了。
“感觉再过几天我都得管它叫哥了。”我揉了揉崽崽的脸,这个家伙最近长大了不少,我爸妈这么个养法,它迟早会胖成一颗球。
“儿子。”我爸把狗搂进怀里,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有心事就跟爸妈说,咱们家……”
我知道再继续聊下去肯定会绕回让人难受的话题,只好赶紧打断他:“我知道,但是真没事儿,你放心吧。”
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说,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江洛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个小袋子,我竟然非常不知羞地以为又是送给我的。
然而他拿着那个袋子回了自己房间,之后也压根儿没有提起过。
我有些失落,完全是自找的。
人自作多情到我这个程度,大概也是很少见的了。
吃饭的时候我妈问他今天出去都做什么了,我竖着耳朵听,然后松了口气。
“跟朋友逛逛街,他要给朋友买生日礼物。”江洛非常认真地回答,“然后去看了两场电影。”
“看了两场呐?”我妈非常八卦地问,“看的都是什么啊?好不好看?我都好多年没去过电影院了。”
“呃……”江洛吃了口饭,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两场看的都是同一部,就是最近上映的那个《答非所爱》,挺难看的。”
我妈听了他耿直的评价哈哈大笑,我怕她呛着,接了杯水放在她手边:“别笑了,好好吃饭吧。”
“孩子,难看你为什么还要去看两遍啊?”我妈喝了口水冷静了一下。
江洛继续不好意思,自己也忍不住笑:“就是……无聊。”
我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哪里那么好笑,我妈根本就笑得停不下来了。
“妈,你没事儿吧?”
我妈摆摆手,对我爸说:“老头儿,要不咱俩明天也去看看?”
“啊?”江洛赶紧说,“不好看……”
“没事儿,”我爸接了话,“她就喜欢看烂片。”
我觉得我们家人的脑回路越来越清奇,跟江洛对视了一下,只那么短短一秒,他立刻低下了头。
我有些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第33章 李江洛 1.6
我最近觉得特别累,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发呆。
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但往往这样清净的时间很少,我还没躺多大一会儿,易礼的信息或者电话就会过来。
我已经去过他的办公室三次了,约好了不会把治疗过程中的谈话内容告诉任何人。
其实我就是怕他跟柏川哥说。
我经历过、看见过的那些肮脏的事情,不应该再被提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治疗迫不得已,我也根本不想告诉易礼。
我压根不愿意听、不愿意看更不愿意想“性”这个字,它在我的世界里等同于恶心和脏。
我永远都忘不了八岁那年看到的一幕,也忘不了后来我妈流过的那些眼泪。
易礼说:“你不需要忘记,但你要学会正视它。”
然而我没有办法,甚至恨不得能回到当时,捂住那双眼睛。
门外崽崽又在叫,肯定是叔叔又在拿着香肠逗它。
我今天下班就回来了,柏川哥说自己有约会。
躺在这里,盯着天花板看,总觉得心里不舒。
今晚易礼没找我,柏川哥有约会……
我烦躁地抓过被子蒙住脑袋,觉得自己很讨人厌。
“江洛吃饭吗?”阿姨过来敲门,还有挠门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崽崽。
我从床上下来,一开门那小家伙就抱住了我的腿。
我弯腰把它抱起来,揉了揉那小脑袋,问阿姨:“哥不回来吃饭了?”
“咱们吃自己的,不管他。”阿姨拍拍我的背说,“去洗手,吃饭!”
我放下崽崽,去卫生间洗手,那个小家伙还跟着我,不停地摇尾巴。
一直到吃完晚饭柏川哥也没回来,我陪着阿姨看电视剧,结果完全心不在焉。
“江洛啊,”阿姨突然问我,“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啊?”我赶紧否认,“没有啊。”
她显然不信,不过也没再继续多问,只是说:“最近你们都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一个两个都这么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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