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玉兰具体跟我说了什么,我也没仔细去听,反正关键词就是“女的”“女朋友”之类的词汇,着重强调一个收心,“传宗接代才是大事。”虞州不时在一旁帮句腔,听来倒像是逗哽和捧哏的同台表演。
“咳,你在剧组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那个男孩子是个老实人,跟你也说不上合适,为你俩都好,工作结束之后还是好聚好散的好。”对于向梧,我爹的这番话挺委婉的。
那一刻我在想,要是向梧知道自己所敬仰的祖师爷、大虞导居然对自己做出了一番这样的评价,他又会摆出一副什么样的神情。
不想跟他们谈起向梧,我背靠沙发,摆出一副刚想起什么的模样,说道:“哦对了,说起剧组,我刚做出个打算。”
虞州表情一僵,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知是因为有了不好的预感,还是因为我没有回应他刚才提出的那番建议。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我便说:“我打算先把剧组目前的进程冻结,团队内部成员需要一次大换血,简而言之……就是我想要一支更干净的团队。”
虞州的手猛地将烟灰缸攥紧,重重地顿在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响动,“你什么意思?”近乎咬牙切齿地,他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摊了摊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嘲弄,毕竟我这个好儿子当了这么多年,要是此刻崩盘,那就不好了,“毕竟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想要一支能完全被我掌控的队伍,当时父亲你对我的这个建议也表现得非常支持。”
“是因为沛沛吗?如果是的话那对不起,她一开始本来不是……”焦玉兰捂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儿,我可算知道苏沛那副假装委屈的模样究竟是向谁学来的了——“当然不是,”我摊开手,朗声打断了她,“实际上她是所有前来试镜的女演员中表现得最好的那一个,看了她的表演,我觉得我或许应该用更多的时间去打磨剧本,而不是在完全都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轻率开拍。”
“你……你简直是儿戏!那这之前的投入你怎么算?啊?你该怎么跟投资方交代?”
拜托,我看着眼前捂着胸口、被我气得不轻的父亲,困惑道:“我最大的投资方,难道不是父亲你吗?制片也是你的人,你干脆直接告诉他撤资,让他把钱还你。”
“这我不同意。”虞州脸色铁青,那表情,简直像是后悔让我来到了这个世上,“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吗?”
“我只是告诉你们我的决定,而不是商量。”终于完成了来到这个地方最初的目的,我不禁松了口气,“至于剧本,因为费用还没有打到编剧手里去,他也还没有签名,所以合约没有生效,我打算带着我的编剧去组建另一支团队,去找另外的投资方,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跟您说这件事,父亲。”
拿着略显沉重的表盒与车钥匙,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我歪头躲过了父亲毫不留情投掷过来的烟灰缸,抖了抖落到肩上的烟灰,我开门离去。
这天夜晚,这栋别墅注定因我而不平静。
体会过这种感觉吗?虞州,我的父亲。
虽然我这么做并非蓄意的打击报复,但我想说的是,这种一声不吭忽然“被决定”的无力感,数年前我早就和我母亲体会过一次了。
这时候你是不是应该说一句:“真不愧是我虞州的儿子”呢?
毕竟一直以来,我都是你的骄傲啊。
回家的路上,途径了龚天成时常光临的会所,打了通电话,果不其然,他在里面。
将那辆迈巴赫的钥匙甩给了他,托他有空帮我开回家,扫了眼他最近刚上手的小情儿,不由感慨他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差。
有新车开,龚天成自是不会拒绝,许是见我的目光往他那新欢身上扫了一眼,他便贱兮兮地开始问起了我跟向梧的事。
跟虞州一样,龚天成一开始也觉得我跟向梧压根不会长久,最多是念及一下大学的情意,图个新鲜,他俩还都特意跟我强调了一句“向梧是个老实人,工作完了就好聚好散”,意思是叫我别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承诺,也别欺负狠了他。
我自认从没欺负过向梧,但我确也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当一个合格的暧昧对象,我不像龚天成,没有给自己的交往对象买过任何一个昂贵的礼物,回想着苏沛对我的评价,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扣吧。
“不是,你又让他搬回去了?”龚天成的语气像是很不可思议,“我以为你们之前那样子就是宣告结束了呢……我说,往后你怎么打算啊?你不会来真的吧?”
我瞥了他一眼,“难道在你眼中我跟你是一类人?”
龚天成一愣,下意识答:“你不算……”言罢他顿了顿,“其实……倒也算。”
不欲同他解释太多,嘱托完我想要让他帮我办的事,我便朝楼下的方向走,龚天成在背后叫我,我也权当没听见。
以后怎么打算?和向梧?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虽然我不算是个从不考虑未来的享乐主义,但在我看来,工作方面的未来比情感方面的未来可预见得多。
不过我从没想过跟另一个人共度余生,这是真的,我不具备让自己幸福的能力,更遑论他人。
而向梧……在我的预想中,他其实是最应该生活在一个幸福家庭,拥有温暖微笑的那一个。
跟我在一起,他会是那副幸福的模样吗?我想答案是否定的。
·
密码被输入,门把被转动,虞冬青的身影出现在这处冷清的大洋房中,我站起身,连忙迎过去,不禁开始窃喜我今晚来对了。
发出的消息他没回,我本以为他是会歇在他父亲的住处的。
然而所幸,他还是回来了。
见到我,他显然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抬起了手,将我拢入怀中,“不是说不来吗?”他问我,手臂上还挂着相当重的袋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感觉你会回来,就来了。”他并不温热的怀抱很快离开了我,我站在门口看他换鞋,见他平静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到立柜上,后一言不发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径直走向里屋。
“今天谈得怎么样?”我问他,隐隐知道他会谈些什么,其实在我看来,他决定的那些事,是需要背负很大压力的。
虞冬青冲我招了招手,在我走过去的途中顺口说了句“很顺利”,便算是将我方才的疑问做出回答了。
顺利么?我不太确定地看着他,因为那件事,怎么说都不太像是会十分顺利的样子,冻结剧组……虞导听了肯定都气炸了吧,更别说我跟他的事,虞导说不定还骂他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硬要说的话,就是真的很忧心,但我不想让虞冬青觉得我大惊小怪,也不想他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所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反观此刻的虞冬青,他一直抓着我的手腕,像是在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什么,他的手很大,我的手腕被他握在手里,难免觉得炙热。
“怎么了?要做什么?”最终,我忍不住这样问他道。
他这才回过神似地,眨了眨眼,“哦,”他说,“这个,给你戴吧。”说着,他便抬手将方才那个看上去很沉重的袋子拿到手中。
里面装了一个盒子,那盒子不小,木头的材质,看上面的标志有些眼熟,一时间我惊疑不定,因为那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的东西。
虞冬青抿了抿嘴,“这块表,是我爹新娶的那个女人送给我的。”
是谁?苏沛的妈?我心中一慌,身体一麻,顿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太喜欢,但我觉得挺适合你的。”说完,虞冬青便打开了那个沉重的表盒,里面装着一款黑白配色的手表,做工精细,表盘隐隐闪着颇有质感的光泽,表带……在我贫瘠的见识中,没见过这种材质的,但我一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我能碰得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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