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力道瞬间褪去,alpha放开他,不自觉后退几步。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彰显着他并未平复的情绪。
“为什么下来?”alpha的声音有些粗糙发哑,像用锉刀打磨过的砂纸,让人心里发紧。
时逸本来就不好受,听到他略带责怪的语气,声音也硬邦邦的,“我在楼上看到你好半天没浮上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陆云野看着他,像是在评估这句话的真实性。omega的衣服浸湿,贴在身上更显得人瘦棱棱的,他揉着发红的手腕,表情别扭又尴尬,嘴唇水红,唇角晶亮,稍微有些肿了。
显得有点可怜。
alpha心里一动,出现了某种从来没体会过的酸涩情绪。
“上去吧,别感冒了。”陆云野说道。
时逸扭头就要走,这才发现自己下来得匆忙竟然没穿鞋子。但这时候也没人能指望,只能赌气般大步往前走去。
“等等,”身后传来alpha的脚步声。
时逸没打算停下,快走几步感觉身体突然腾空了。
陆云野用一只手臂箍住他的腰,稍微用力便把人提起,再略一弓腰勾住膝弯,干脆利索地便将人扛了起来。
时逸肚子上本来就没多少肉,被alpha的肩膀一顶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他锤了陆云野两下,alpha光溜溜的脊背根本抓不住。
“放我下来,这样不别扭吗?”
“这是搬运人质的专业姿势,”陆云野淡淡道。坦言之这姿势标准又科学,在紧急情况下对双方的体能都有帮助。
回到楼上后,时逸直接拿着自己的衣服去了客房。
这都是什么事情,明明因为担心他才跑下去,被溅了一身水不说,还让人强吻了。他生气的不是alpha的强势,而是自己身体的下意识迎合,他承认刚被放开的时候腿脚都有些发软,后颈也被刺激得微微发热。
而陆云野除了最开始的失控,好像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omega对高阶alpha的臣服是刻在基因里的,这有助于他们延续下更优良的后代,这种不建立在任何感情基础上的冲动让时逸感到羞耻。
澡是白洗了,他重新把自己清理干净,又换了身新的睡衣,经过镜子旁时发现嘴角还肿着,轻轻一碰便有刺痛传来。
时逸躺在客房的床上,习惯性地缩到右侧,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单人床,又挪回床的中间。
门外传来规律刻板的敲门声,继而是陆云野的声音,“洗完了吗?”
时逸把自己缩成一团,假装听不到。
“起来喝点姜汤,不然会感冒。”
又是这种命令式的口吻,时逸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理他。
门锁轻轻转动,陆云野那里应该有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眼看人就要进来,时逸也不能装睡了,半坐起来瞪视着他。
陆云野端着姜汤进门,就看到omega如同一只狼狈的小动物那般窝在床上,红着一双眼睛,对自己充满敌意。
“为什么不吭声?”陆云野把碗端过去,“喝掉。”
时逸一言不发把碗接过去,大口大口喝了起来。生姜汤是刚煮好的,冒着热气,辛辣冲顶,时逸一时不察被呛到,捧着被子咳得撕心裂肺。
一整晚的委屈仿佛都找到了发泄口,借着姜汤的后劲,眼泪源源不断滚了出来,一串连一串,然而静默无声。
陆云野默默看着他,最后用有些粗糙的指尖抹了抹omega的眼底,“抱歉。”
“我喝了那个甲鱼汤之后感觉有些浮躁,所以才会去游泳,”alpha的声音很低缓,“没想到你会下来。”
运动会让血液循环加快,信息素也会更难控制,这就是为什么正规的健身房都会AO分区,而且必须要佩戴信息素隔离贴。
在alpha运动的时候突然出现,如果不是相信时逸的品质,他几乎要怀疑对方是不是蓄谋不轨。
“今晚我在这边睡,”时逸缩回被窝,感觉颇为丢脸。他性格虽然敏感,但情绪基本不会外露,几次失态都被眼前这个人看了去,更感到无地自容。
“不行,”alpha坚持道,“你今晚可能会发烧,我会在客房陪你。”
时逸不想再跟他犟,侧过身去不吭声了。陆云野掀被上床,客房的单人床没有主卧宽敞,他靠在床头,难耐地捏了捏眉心。
运动到中途被打断,体内的精力显然没有释放完全。这也就是过了二十出头气血最盛的时候,想当初他们在部队里,偶尔哪天的训练量没跟上,晚上都得自发出去跑圈。
alpha发泄的途径也很简单,特别到阴雨天大家都在宿舍憋着,一个眼神就能擦出火来,二话不说去训练场打上一架,什么毛病都能治得服服帖帖。
而现在……陆云野看向身边缩成一团的时逸,omega娇小又柔软,指肚用点力都有可能蹭疼他们,情绪多变又敏感,跟alpha简直不像是同一物种。
他没有主动过去抱着时逸,但到了后半夜,怀里还是多了一个沉甸甸的躯体。陆云野料想地果然没错,时逸发烧了,手脚冰凉而身上滚烫,凑近都能听到牙齿的打颤声。
omega在睡梦中下意识寻找热源,而陆云野的胸膛结实火热,带着干爽的木质香,他把自己埋了进去,嘴里哼哼唧唧的,直到陆云野伸手把人搂住才作罢。
时逸的体质比较弱,淋点水感冒也是正常。姜汤已经喝下去三分之一,晚饭又吃得比较补,陆云野便抱着人捂汗,到了清晨温度果然下去了些。
只是没想到,后来几天,时逸一直低烧不退,感冒变得冗长,连透白的脸都烧得红扑扑的,眼神水光迷离。
陆云野在家陪着他,到第二天下午,时逸颈后的腺体开始变得热胀。omega烦躁地在床上不停翻身,连药都不好好吃了。
空气中信息素的气味逐渐浓郁起来,陆云野仔细分辨了一下,不是发情期,也不像感冒。他看着床上的人苍白着一张脸,体内持续低烧烧得唇上都结了干皮,薄薄的被子仿佛都能压垮他。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时逸不想去医院,他打算叫宋维过来看看。
然而他刚拿出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号,时逸就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执拗道,“我不去医院,也别叫宋医生过来。”
他不是倔强,只是解释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不痛不痒,喝了一天药后鼻子都通了,然而还是觉得热,觉得烦,浑身没有力气。
这不是发情期那种来势汹汹的渴望,而如钝刀子割肉般一点点折磨着人的神智,时逸找出之前治疗腺体的药物吃下,也没有感觉缓和。
“不行,”陆云野垂下手盯着他,表情充满了谴责,然而在大脑中检索了一遍词汇量之后也只是说,“不乖了。”
时逸:……
为了避免陆云野再说出什么惊人的东西,时逸只好说道,“送我去我的医生那里,好吗?”
“什么医院?”陆云野问道。
时逸说出了一个诊所的名字。舒闻带他逃出来的那几年身上没有多少钱,用不起昂贵的药物,这个医生自掏腰包帮过他们几次,后来时逸长大了也是一直在他那里做着检查。
对于时逸的身体的状况,没人比他更加清楚。
“我之前预约过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了,先过去看一下吧。”时逸说道。
陆云野收拾好东西,直接开车载人过去。正是大中午,门诊的人不少,陆云野很少遇到看病要排队的时候,坐在排椅上等得很是焦躁。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终于有学徒喊他们进去。医生是个beta,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见到时逸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来,“怎么了这是?”
“前几天淋了水,有点发烧,后来就一直没好。”陆云野说道。
医生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打了几个来回,最终落在时逸身上,“谈朋友了?”
“嗯。”他和陆云野的关系太过复杂,只能先应下来。
“我来看一下。”医生带上手套,轻轻按压了几下时逸的后颈,又问了他平时的一些症状。
“药还在吃吗?”医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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